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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回 陳翎療傷
“將軍!”
“背后!”
最后兩個親隨齊聲喊道。
不等史渙回頭觀看,其中一年長者縱身飛躍而起,向著那半空中的長戟撲去!
“噗”的一聲,如同穿過一道布帷,親隨胸膛被洞穿,那飛戟余勢不減,浸著熱血依舊向著史渙而去。
絕望的眼光中,史渙終于回過來頭,張望了一下,隨即臉色蒼白,努力著想避過長戟,親隨沒有看到結果,咽下最后一口氣,雙目圓睜,彷如生者。
許褚抱起這個親隨,他不知道這人姓甚名誰,但比起現(xiàn)在尚存一口氣的史渙來說,更值得自己尊敬。
陳翎站于高崗之上,望著底下的士卒,以及沒有逃脫掉的俘虜,對著伸手撫平那親隨雙目的許褚道:“仲康!…”
許褚擺手,陳翎知此刻不是時機,遂慍慍而拂袖而去。
許褚是有時間可以埋掉值得尊敬的人,陳翎卻是沒有時間。
史渙被長戟穿腹而過,隨時有斷氣的可能。按照常理來說,可以挖起坑來,就等著史渙咽氣,一把推下去,埋掉就行了。
可陳翎沒有,反而喚過幾人,準備扒下史渙的盔甲。史渙流血之下,眼神有些渙散,在幾人粗魯?shù)膭幼髦校q如回光返照般,整個人精神起來,他眼神聚焦陳翎臉上,發(fā)覺此人好年輕,比起自己更顯得英秀些,心中有些自慚,未等說話,便聽得此人問道:“公劉將軍,想死還是想活?”
史渙慘然一笑,感受著身體底下的鮮血,低頭看了一眼右腹身側,那里被撕裂開,一塊皮肉被削掉了!
史渙心說,我還能活?
莫名的笑了,嘲弄著對陳翎反問道:“垂死之人,先生何必欺誑于我?”
陳翎笑笑,轉望向周圍,史渙軍卒大敗虧輸,除去被許褚斬殺的,余者生還很多,心中嘆著,若不是許褚在此,這仗確是輸定了的。收攏掉落的武器,扒掉生者身上的甲胄,各個喜形于色,對現(xiàn)在寂然無聲躺倒于地的同袍同澤,沒有哀泣之感。也是,大家都是來自不同的部屬,湊到一塊,在一起的時間不是很長,感情也淡的很。
陳翎回過頭來向著史渙說道:“我能救將軍一命,不過么,公劉意下如何?”陳翎的意思很明白,你史渙我能救活過來,不過么,是有條件的!
史渙自是不信,任你說的天花亂墜,我自巋然不動,不過作為生者對于死的恐懼,占據(jù)了上風,史渙懷著萬一的心情,坦然道:“先生若能將我醫(yī)好,一切但憑尊意!”史渙現(xiàn)在的心情是十分復雜,一方面不信,另一方面懷著期望。不信之下,自然你說什么,我都答應,反正你也救不活我的;但萬中之一的機會,若這人真的能醫(yī)好自己呢?史渙只能故作坦然,實則忐忑不安,將死之人,對于任何一絲生的機會,都會緊緊抓去的。
陳翎明白此時史渙的心情,聽得對方如此說道,也就開始準備動手。
陳翎已經(jīng)察看過,史渙所傷看似嚴重,但沒有傷到重要部位,大動脈什么的都還好好的,皮肉翻卷,看似觸目驚心,實則史渙有信心,撐過感染階段,陳翎還是有很大把握,史渙還值得搶救一下的~!
首先是止血,現(xiàn)在史渙腹側已經(jīng)不流了。這是剛剛被許褚飛戟射穿,史渙下意識用手捂住,再加上陳翎過來看了之后,上下給綁扎的嚴實,該流掉的血,基本都流了出來,也造成了很駭然的場面,一大塊地面浸得血紅,甚至史渙都自忖難逃一死了。
喚人過來,堆柴引火,沒有工具,陳翎也不為難,這是練練手而已,死就死了罷,能救回來,也算功德一件。
問起漸漸圍上來的眾士卒,有無匕首小刀之類的東西,這東西是個打戰(zhàn)的有機會都會收藏上一柄兩把的??粗∑?,陳翎竟然想救回重傷敵將,隨即有人掏出一把遞上。
陳翎接過,于火堆之上反復烤了一下,在史渙驚懼的眼神中,探手過來,向著腹部傷口而去。
史渙無意識的掙扎,在兩個額頭滿是汗水的大漢挾制之下,動彈不得。
“嗞嗞”聲中,史渙悶聲吶喊,痛徹人心!雙腿努力著踢騰,整個身體翻來覆去,額頭汗如雨滴,“??!啊!”
拿燒紅的鐵器灼燒人體,這是救人還是打算上酷刑?
眾士卒面面相覷,心中肝膽俱裂,各個雙腿打顫,面上還不能露出恐懼之色,不看現(xiàn)在陳翎正一臉笑容,抬頭看向眾人,尤其盯向自己的那一眼,似乎在說,你想不想試上一番?
打戰(zhàn)殺人,大伙都是不怕的,就怕這種狠毒斯文人,各個都是一肚子的壞水??!
史渙雖是敵將,你殺了,你砍了,腰斬,一刀兩斷,身分兩截,大伙都只會笑哈哈著道:“斬得好!殺得妙!”砍頭,一刀下去,頭顱滾滾,大伙也會不在乎著說道:“打仗么,這種事免不了,將來不知會是誰,能將自己的頸上頭顱摘去???”
但現(xiàn)在這種事情,的確不多見!
嘴上說著救人的話語,實際上施著酷刑,每個士卒都在為史渙悲哀,你到底做了多少孽?才會撞到這個惡魔手中!
自此之后,每個觀看過這場救人事件的諸士卒,在面對陳翎之時,心底都是打著鼓,不敢有絲毫的不敬之意。
史渙怨毒的目光留在陳翎的心中,此刻他昏沉睡過去,陳翎默默站起身來,才發(fā)覺許褚站在身后,陳翎遂道:“仲康,何時至此?”
許褚嘆道:“就在你烤史渙的時候!”許褚不想就此事深談,史渙又與他沒什么關系,怎么處置,陳翎自有道理,許褚問道:“以某觀之,我軍雖勝,但傷亡很多,不知子儀可有辦法?”
陳翎振袍負手道:“能救者則救之,不能者,就地掩埋吧?!?/p>
許褚無語,剛才見陳翎說著能救史渙,心中就存了一份念想,估摸著陳翎應該有救死扶傷手段。自己開口問他,實際上就想能不能幫著救幾個回來,不然的話,死傷一半,接下來還怎么打?
陳翎心忖,史渙救回來,還能一用,至于其他者,難道真的要自己一個一個去療傷?呵呵…
搓捻沾著血跡的手掌,陳翎向著河岸而去,邊走邊道:“仲康,收拾一下,等史渙醒來,賺開汝陰城門,若是不醒,尋人假扮。全體都有,換裝曹軍,豎‘史’字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