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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打到宜山去(二)
游擊隊得了敵人的軍服后,在柳生的建議下,覃團長和莫政委一合計,又來了個將計就計。這天,五團的同志們穿著繳獲的敵軍軍服,化裝成國民黨的保安隊,來宜山近郊的洛巖鄉(xiāng),大大方方地進了國民黨的鄉(xiāng)公所,活捉了偽鄉(xiāng)長,當場繳獲鄉(xiāng)公所一批武器彈藥,還順便搜查了大地主吳西華的家,繳獲機槍一挺步槍三支。
五團在都宜忻地區(qū)的活動,震怒了國民黨當局。為了拔除這個心腹大患,八桂省綏靖公署專門成立了“桂綏宜山指揮所”,糾集兵力四千多人,悍然發(fā)動了對游擊五團的大規(guī)模圍剿,大舉進犯都宜忻游擊區(qū)。五團聞知消息,各部事先在多處設下埋伏,對來犯之敵給予了沉重的打擊。國民黨龍城專區(qū)保安副司令被四大隊梧裕東部反困在忻義鄉(xiāng)牛洞口,丟盔棄甲差點送了老命,在幾個衛(wèi)兵的保護下狼狽逃回了龍城。接著保安團又轉(zhuǎn)而向我加仁根據(jù)地撲來。柳生所在的一大隊原計劃開赴根腳村設伏,誰知敵人來得突然,部隊剛剛出發(fā),就聽到二大隊與敵人交火的槍聲從遠處的弄六村那邊傳過來。
“同志們,趕緊過弄六村去增援,肯定是二大隊與敵人干上了!”覃團長一聲令下,柳生和戰(zhàn)友們便奮不顧身地往槍響的方向飛奔過去。
不一會,前進的道路全被茂密的刺蓬、雜樹和亂石擋住了,戰(zhàn)士拔出刺刀,奮力砍出一條通路來,臉上、手上、身上到處被刺藤掛出一道道血口子,鉆心的疼。
一番艱難跋涉之后,一大隊與二大隊終于會合了,在戰(zhàn)士們頑強的阻擊下,打退了敵人一次又一次的進攻??墒桥偷貏萃回?,無險可依,易攻難守,敵人仗著人多勢眾武器精良,接下來會發(fā)起更加猛烈的進攻,游擊隊若堅持在這里死守硬拼,一定會吃大虧,團長與政委商量合計,不如趁著天黑將隊伍悄悄轉(zhuǎn)移到后山口露營。
果然不出所料,游擊隊剛撤到后山口,敵人又發(fā)起了更為猛烈的進攻,發(fā)現(xiàn)游擊隊已退到后山口,便調(diào)轉(zhuǎn)方向往后山口猛撲過來,雖然連續(xù)幾次都被頑強地打了回去,但雙方已成膠著之勢相持不下。天亮之后,駐守在加仁街上的敵人也趕來增援,整整一天打下來,游擊隊員又餓又累,戰(zhàn)斗力明顯減弱,再拖下去形勢對游擊隊將更加不利。
在此期間,率部到達宜山的國民黨桂綏副主任、宜山指揮長莫俊雄,已就圍剿我新五團召開了緊急軍事會議,并糾集了大批反動勢力,強行驅(qū)趕和欺騙百姓,先后在都宜忻及柳江等地區(qū)召開“反共誓師大會”,殺雞飲血裝腔作勢,搞得十分血腥。
為了破解敵人的圍剿,五團決定團部與一大隊駐守屯拉村到根腳村,負責軍事調(diào)度和指揮,二、四大隊分頭安插到忻縣至大塘一帶的交通線上,通過蠶食敵人后方的辦法,逼迫敵人從加仁根據(jù)地退兵。
“我們先搞忻縣一家伙,來就來點猛的?!彼拇箨犻L梧裕東提出了大膽的想法。
“怎么個猛法?”
“我們不是繳獲了敵人一門迫擊炮嘛,就用大炮轟它的縣政府,打他娘的一個措手不及!”
“才一門大炮,管沒管用啊?”其他同志有些擔心,萬一打不中目標怎么辦?敵人的兵力可是我們的幾倍,武器也先進得多。
隊里前段時間才繳獲了敵人一門迫擊炮,作為全團的鎮(zhèn)團之寶,因為炮彈有限,輕易不派上戰(zhàn)場,就怕浪費炮彈。炮兵韋進喜正愁自己空有一身本事,總沒有發(fā)揮特長的機會,雖然大炮一直是自己管理著,平時保養(yǎng)也花盡了心思,卻只能看著解饞,摸著寬心。
“隊長,什么時候把大炮拉出去搞它兩家伙,我保證給你長臉,一打一個準!”韋進喜有時纏著梧裕東,就想打幾炮過過癮。
“你猴急什么,這個大炮嘛自然有得你打的,你先給我把功夫練到家,免得到時候一炮打到天上去還找不著方向來!”
“大隊長你一萬個放心,我韋進喜打炮,半閉著眼睛也能保證百發(fā)百中,絕不浪費一顆炮彈!”韋進喜拍著胸脯打起了包票。
韋進喜以前在國民黨的炮營里呆過,是全營有名的神炮手。后來眼看著國民黨反動派不干人事,他看不慣,一氣之下便從敵營逃了出來,回到家鄉(xiāng),恰好遇上游擊隊招兵,就毅然報名參加了。
“韋進喜,你這個神炮手,說說看,有多少把握打中忻縣城里的縣政府目標?”梧裕東緊雙目炯炯地盯著韋進喜,好像要把他的五臟六腑都看穿。
韋進喜被梧裕東盯得渾身打了個哆嗦,平常自己總在大隊長面前夸海口說大話,這回可要動真格見真工夫了,是騾子是馬得牽出來遛遛。梧裕東主動提出要用大炮轟擊國民黨縣政府,一下子把自己給問住了,但他立馬鎮(zhèn)定下來,夸下的??诒仨毜糜檬聦崄碜C明。
其他人也一齊把目光集中到韋進喜的身上:“喂,韋嬲嘴,你到底行不行???”
這一炮打出去,摧毀目標固然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要給敵人造成一種震懾!
“報告,我確保三發(fā)炮彈至少兩發(fā)命中目標?!表f進喜本來想回答百發(fā)百中,好讓同志們放心,可是想想又怯怯地改了口,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不行,我要你三發(fā)三中!”梧裕東揪著韋進喜不放。
“好吧我盡力,爭取三發(fā)三中!”韋進喜雖然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但他不想讓大家對自己失望。
“不是爭取,而是必須!你平常不是老吹噓自己能百發(fā)百中嗎,現(xiàn)在我可把這一寶全押在你身上了!”梧裕東的話不容分辯。
“是,保證完成任務!”
二大隊與四大隊三百余人決定以大炮開路,再次圍攻忻縣縣城。
晚上十點,我軍陣地上,韋進喜正對著繳獲的迫擊炮,不停地用手比劃測量,他奉命先以一炮轟擊城門,再以兩炮轟擊國民黨忻縣政府,必須確保彈無虛發(fā)。
只聽一聲令下:“放!”第一發(fā)炮彈便呼嘯著出了膛,在漆黑的夜空劃出一條閃亮的弧線。
接著調(diào)整角度發(fā)射第二發(fā)、第三發(fā)。
“轟隆”三聲巨響過后,在高處觀察的同志迅速傳回了振奮人心的消息:“三發(fā)炮彈全部命中目標。一發(fā)將城門炸出了一個大缺口,兩發(fā)直接落在了政府大院?!?/p>
“打中了,打中了,全部打中了,他娘的,韋嬲嘴沒有嬲嘴嘛!”
梧裕東歡喜得跳起來,忘記了自己是個鎮(zhèn)定的指揮官。
“沖??!”大炮一響,二、四大隊的戰(zhàn)士們吶喊著越過洞開的城門口,潮水一般向縣政府沖殺過去。
縣長周良會一聽大炮在縣府大院接連爆炸,辦公樓也被炸出了一個大窟窿,不知道這半夜大炮是什么來路,頓時嚇得魂飛魄散面如死灰,待稍微清醒過來,慌忙下令部下趕緊帶兵撤退,倉皇棄城而逃。
游擊隊順利進入縣城,居然沒有受到敵人的任何抵抗,直到第二天傍晚才從容撤出。原來,被嚇破了膽的周縣長帶著守城的士兵全都作了鳥獸散,跑得比兔子還快,這會兒不知龜縮到哪座山旮旯里喘氣安魂去了,縣城早已成了一座沒人防守的空城!
忻縣城破,敵人驚慌,連忙調(diào)兵回援,我加仁根據(jù)地之圍盡數(shù)解除。
周縣長不作任何抵抗,倉皇棄城逃跑,讓國民黨省政府顏面盡失,惱怒之下以“應變無力”為由,將他關(guān)進了自己修建的監(jiān)獄嚴加“查辦”,也是適得其所!
五團的活動成了敵人的“心腹大患”,卻又無可奈何。國民黨《八桂日報》據(jù)此發(fā)文刊登消息感嘆:“各縣股匪,以都宜忻邊境刁江流域之覃寶貴股最為猖獗,曾兩度竄陷忻縣縣城,都安、宜山兩縣各鄉(xiāng)鎮(zhèn)多遭蹂躪,并屢次揚言進擊十區(qū)公署所在之宜山縣城,以致當時宜山城內(nèi)人心惶恐!”
“國民黨《八桂日報》倒是實事求是,為我英勇的五團做了準確的總結(jié),宣傳效果不比我政工隊差嘛?!?/p>
柳生看到《八桂日報》的消息文章,高興地與覃團長開起玩笑來。
“老覃,有機會應該擺一桌十大碗,好好獎勵犒勞一下《八桂日報》,再給他們頒發(fā)一枚宣傳勛章!”政委莫大白也沖著團長覃寶貴哈哈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