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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季姀大搖大擺地進(jìn)了顧景珩的臥室,眼中流露出一絲失望,這個臥室布置的比書房還要簡約,簡直稱得上禁欲啊。
灰色系的窗簾和被褥透著一股清冷和霸道的感覺,墻上還掛著一副灰白色調(diào)的裝飾畫,床頭柜上還放著一摞文件,顯然是顧景珩睡前看過的。
再往里走是一個衣帽間,層層疊疊地擺著不少西裝襯衫,當(dāng)然了還有一堆锃亮的皮鞋,在這些清貴冷峻的西裝革履中,被掛的整整齊齊的各色休閑襯衫、長褲和運(yùn)動鞋簡直是一股清流般的存在。
季姀回想了一下顧景珩今天穿的白色襯衫和卡其色休閑長褲,心里畫上了一連串省略號和問號。
讓顧景珩從高冷男神變?yōu)樾∏逍碌淖锟準(zhǔn)资钦l?
不會是她吧......
視線再一轉(zhuǎn)落到另一側(cè)空蕩蕩的衣櫥上,季姀眉頭微皺,好好的衣櫥不放衣服反而空蕩蕩地擺著是打算長蘑菇嗎?
真是搞不懂這些有錢人的想法。
雖然只逛了一小會兒,但是季姀卻又開始犯困了,不止犯困,而且頭還有些發(fā)暈。
剛開始的第一天啊......
也不怪她會難受成這個樣子......
她撫著發(fā)暈的腦袋緩緩坐在顧景珩的床上,手觸及到柔軟的被褥,疲憊的身子漸漸躺下,閉著眼睛縮成了小小的一團(tuán),似乎是在用這種方式保護(hù)自己遠(yuǎn)離痛楚的侵?jǐn)_。
鼻間縈繞著一股淡淡的清香,那是顧景珩身上的味道,像是雨后青草地散發(fā)的芳香,讓人瞬間安靜了下來。
她就這樣不設(shè)防的沉沉睡去,完全忘記了這里是一個陌生男子的房間。
很奇怪啊......
明明她跟顧景珩是仇人一般的對立關(guān)系,可是她卻能他身上得到一種安心的感覺。
為什么會安心呢?大概是因?yàn)轭櫨扮袷堑谝粋€任她欺負(fù)卻又不會反抗的大傻瓜吧......
顧景珩準(zhǔn)備好晚飯的重量級大菜火鍋后,站在樓梯口對著二樓喊了季姀好幾次,都沒看見季姀的影子,心中不由有些擔(dān)心,匆匆忙忙地上樓找了一圈后,終于在主臥室看見了躺在自己的床上縮成一團(tuán)兒的季姀。
這是他第一次看到季姀如此脆弱的模樣,她的眉頭緊緊皺著,呼吸也十分急促,像是在忍受著什么巨大的痛苦。
他快步跑到床前,抱起季姀纖弱的身體,白皙的手貼在她的額頭,確定她沒有發(fā)燒也并不是生病后,才算是勉強(qiáng)松了一口氣,輕輕拍了拍她的臉頰,柔聲叫醒她:“季姀,醒醒,吃飯了。”
很簡單的一句話,可他卻說的聲音凝滯心頭發(fā)疼。
季姀剛剛做了個不太好的夢,夢里全是她過去那些丟人現(xiàn)眼上當(dāng)受騙的糟糕事情,好在當(dāng)她苦惱于那些不好回憶的時候,一句吃飯的提醒拯救了她,吃飯是消除一切煩惱和壞心情的利器啊!
她恍恍惚惚地睜開了眼,卻發(fā)現(xiàn)自己正被顧景珩抱在懷里。
膽子肥了啊!
居然敢占她便宜!
握住顧景珩的手腕直接使出了她多年未曾動用的絕技——過!肩!摔!
然后義正言辭地道:“顧景珩,我看你是不想活了!你的聘用期直接減為一個月!”
被摔得眼冒金星的顧景珩聽到聘用期再次縮減的這個噩耗,甚至顧不上身體的疼痛,骨碌碌地爬起來,委屈巴巴的說:“不要啊,季姀,我剛剛只是想摸摸你的額頭看你發(fā)沒發(fā)燒。”
季姀壞壞一笑:“我這人只看結(jié)果,不重過程,你未經(jīng)我的允許就抱我,這就是我的調(diào)戲,你再反抗,我就接著扣你的聘用期?!?/p>
顧景珩灰溜溜地停止了抗議:“那我們下去吃飯吧,火鍋?zhàn)龊昧??!?/p>
心情倍兒好的季姀歡歡喜喜地下了樓,倚著墻站立的顧景珩眸光深沉,唇角微微勾了勾:“看來要加快進(jìn)度了?!?/p>
一天之內(nèi),他被季姀減了兩個月的聘用期,照這種態(tài)勢,他怕是一輩子也娶不到媳婦兒了,看來得使出點(diǎn)手段了。
晚飯是一頓非常豐盛的火鍋,顧景珩還特別善解人意的做了兩個爽口的涼菜,吃的季姀小肚子鼓鼓的,一張臉上滿是饜足的笑意。
趁著顧景珩收拾碗筷刷碗的空當(dāng),又給自己泡了一壺檸檬百香果果茶,坐在沙發(fā)上十分愜意的吃薯片,完全沒把自己當(dāng)外人。
刷完碗的顧景珩一走出廚房就看見,又在吃東西的季姀,他坐在沙發(fā)另一側(cè)盯著她平坦的小肚子,說:“季姀,你需不需要健胃消食片?”
季姀沒好氣地橫了顧景珩一眼,雄赳赳氣昂昂地說:“我還能吃?!?/p>
顧景珩把季姀這句話當(dāng)成對他廚藝的肯定,默默地去幫她打包那些新買來的零食,趁機(jī)把其中那些特別不健康的零食藏起來,轉(zhuǎn)而換上他買的一些奶制品和堅(jiān)果,然后才心安理得的坐回了沙發(fā)上。
“零食打包好了,你走的時候記得拿?!?/p>
季姀從善如流投桃報李,伸手為顧景珩倒了一杯果茶:“顧景珩,你真是我的貼心小棉襖?!?/p>
顧景珩盯著季姀遞過來的果茶,幽深的眸子中閃著異樣的光芒,一邊接過果茶一邊輕輕笑著說:“能成為你的小棉襖是我的榮幸。”
季姀一臉黑線:“......”
我可沒有你這么大的女兒啊!
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咣當(dāng)一聲,是顧景珩摔了手中的杯子,果茶洇濕了鋪地的白色毛毯。
季姀嚇了一跳,還沒緩過神來,肩膀就被顧景珩握住,帶著甜蜜果香的溫?zé)釟庀⑤p輕噴灑在她的面頰上,顧景珩那張帥的人神共憤一塌糊涂的臉上泛著漂亮的桃花色,眼中浸滿了迷離的水霧,看的她一陣口干舌燥。
她在考慮,是揍死他好還是踩死他好,畢竟二者一個是用拳頭一個是用腳,耗費(fèi)的力氣可是大不一樣的。
“季姀,那杯果茶里放了什么?”
季姀一愣,疑惑的回答:“就是超市里賣的那種很普通的瓶裝檸檬百香果茶啊。哦,對了,這個牌子的檸檬百香果茶放的蜂蜜據(jù)說是野蜂蜜,所以喝起來特別的甜?!?/p>
“季姀,你要犯過失殺人罪了,我對蜂蜜過敏......”
顧景珩眼一閉直接倒在了季姀身上。
季姀喊了好幾聲都沒見顧景珩回應(yīng),眸中閃過一絲猶豫,最終還是拖著他趕去了醫(yī)院。
第一醫(yī)院,急診病房中簡單的病床上正躺著一個滿臉紅疹子的患者,床前坐著的女孩大半張臉隱沒在昏沉的燈光中,顯得她的側(cè)臉溫柔而靜謐,而女孩身后站著一襲白大褂的喬崢。
“放心,他沒事了,只是過敏而已,好好吃幾天藥就沒事了。”
喬崢注視著季姀眉宇間的一縷凝滯開口說,清潤的面容上似有什么情緒飛快地劃過。
季姀的視線停留在顧景珩那張紅彤彤的臉上,聲音沉沉的問:“那他怎么還不醒?”
喬崢一怔,如實(shí)回答道:“我已經(jīng)給他注射了脫敏的藥物,相信他很快就會醒過來,而且你既然出手了,他就不可能出事?!?/p>
“我這次又沒聽你的話,心里生氣的話就發(fā)泄出來,憋在心里多難受?!?/p>
季姀沒有抬頭,微微垂下那雙星空般的眼眸,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只是笑意中看不出絲毫的情緒,無悲無喜無慍,平靜的仿佛是一汪凍結(jié)成冰的湖水。
喬崢微微慍怒,語氣不由提高了些許,冷冷道:“你明知道他只是過敏不會有生命危險,而且你也不是沖動的人,可是為什么這次為他破例了?你知道這樣做會給你帶來怎樣的危險嗎?別跟我說什么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的鬼話,你冷血無情的模樣我可是親眼見識過的?!?/p>
他甚至在懷疑面前這個人到底是不是季姀,他認(rèn)識的季姀從不會因?yàn)槿魏我粋€人任何一件事而做出一些不理智的行為,他認(rèn)識的季姀從來都是運(yùn)籌帷幄、冷靜從容、甚至可以說是無情的一個人。
可是今夜他看見了什么?
破例的季姀,擔(dān)憂的季姀,陌生的季姀,而季姀這些他從未見過的樣子都是因?yàn)榱硪粋€男人產(chǎn)生。
“喬崢,我向你保證,下不為例?!?/p>
季姀抬眸望著喬崢,眼中是帶著懾人威壓的淡定冷靜,仿佛世界立刻崩塌,她都不會有絲毫的動容,她的聲音明明很輕,可卻像是一塊又一塊的巨石落在身上,壓的人喘不上氣來。
喬崢一時語塞,微微偏頭試圖錯開季姀清明如水的目光,嘆了口氣,說:“好,下不為例?!?/p>
季姀很少會對他流露出這樣平靜的目光,每她用這樣的眼神看他時,就說明他出于對她的保護(hù)所說的話和所做的事,她表示認(rèn)同理解卻沒辦法淡然的接受,認(rèn)識她數(shù)年,她從未責(zé)備過或怪過他,可她眼神中流露出的那股無奈與悵惘會令他無地自容。
她可以笑著面對這世界上所有的惡意,也可以笑著讓雙手沾滿血腥,卻無法笑著原諒時間對她下的詛咒。
這個詛咒讓她不得不將自己隱藏在厚厚的盔甲中,這層厚厚的盔甲隔絕了生與死的界限,也剝奪了她觸碰溫暖與感情的資格。
而他,最不忍心、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這樣無奈且堅(jiān)強(qiáng)的她。
她只是想像普通人那樣平凡的活著,可那對于她卻是永恒的奢望。
而他,卻無能為力,只能看著她重復(fù)的活下去。
“我還要查房,先出去了。”
喬崢很了解季姀,很清楚她現(xiàn)在需要獨(dú)處一會兒捋清思緒。
季姀沒有轉(zhuǎn)身,視線落在顧景珩紅彤彤的臉頰上,神情堅(jiān)毅似乎沒有溫度,輕聲說:“喬崢,你家那些老頑固似乎最近又不安分了,你給我訂張兩個月后回Z國的機(jī)票,到時候我跟你一起好好拜訪一下他們,畢竟也有一段時間沒見了,我還挺想念他們那副敢怒不敢言的憋屈模樣?!?/p>
喬崢一怔,猛的轉(zhuǎn)身望著季姀昏沉燈光中的背影,半垂下眸子,緩緩說:“好?!?/p>
關(guān)門的聲音輕輕響起,空大的病房中只剩下淺淺的呼吸聲。
季姀雙手交疊撐著下巴,半歪著頭垂眸望著顧景珩,漫不經(jīng)心的說:“我的小玩具,看來我要轉(zhuǎn)移目標(biāo)重新找樂子打發(fā)時間了,拜拜?!?/p>
又伸手戳了戳顧景珩紅彤彤熱燙燙的臉頰,很是意猶未盡的說:“可我到哪里找你這樣一個長得好看、做飯好吃、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對我又千依百順的玩具呢?都怪你這個家伙,把我找樂子的眼光都給提高了,以后我要是郁郁寡歡地過一輩子就都是你害得?!?/p>
睡夢中的顧景珩似乎是不滿季姀對她的評價,抓住了她作亂的手抱在懷里不松手,性感的唇揚(yáng)起一抹弧度圓滿的笑容,可愛的像是依偎在母親懷抱中安穩(wěn)睡去的純潔嬰兒。
季姀忍不住低低笑了,這還是傳聞中的那個冷漠寡情、殺伐果斷、縱橫捭闔的Amour集團(tuán)總裁顧景珩嗎?
為什么她覺得出現(xiàn)在她面前的這個人就是個半大的少年呢?
愛耍小聰明,口是心非,小心思永遠(yuǎn)擺在臉上藏不住、傲嬌幼稚、恨不得跟全世界作對。
還是他一直都是裝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實(shí)際內(nèi)心中卻住著一個小公主。
世界還真是奇妙,讓她了解了顧景珩這么多不為人知的真實(shí)模樣,她以后要是當(dāng)記者,一定要當(dāng)八卦記者,也一定要將他這些糗樣告知給廣大人民群眾。
獨(dú)樂樂不如眾樂樂嘛!
“季姀,我好喜歡你?!?/p>
顧景珩的臉頰貼在季姀的手背上,像是一只取暖的小貓咪使勁蹭了蹭,迷迷糊糊的囈語。
季姀一怔,眉眼像是天上的弦月般漸漸彎起,心中突然起了捉弄的意思,盈盈笑著問:“有多喜歡?像老鼠愛大米那樣喜歡嗎?”
小說里和電視劇里不都是這么安排的嘛,男主醉后吐真言或者夢中坦白心意,女主就一臉深情地問出古往今來男女之間最重要的問題——你有多喜歡我?
雖然她不是什么女主,但是這并不能阻止她八卦的心啊,她倒要看看顧景珩會怎么回答。
顧景珩突然安靜下來,更加用力地抱緊了季姀的手,像是受傷的小獸那樣發(fā)出低低的嗚咽:“喜歡到愿意被你欺負(fù)一輩子,所以求求你不要離開我,我一定會很乖很乖的?!?/p>
季姀心頭一顫,像給貓咪順毛那樣伸手揉了揉顧景珩的頭發(fā),淡淡的說:“果然是個傻子,你該不會是假冒的顧景珩吧?!?/p>
唉~活了這么大歲數(shù),顧景珩應(yīng)該是她見過的男人中說情話說的最好的一個了,看來他之前跟不少姑娘談過情說過愛,撩妹技能滿點(diǎn)啊......
同志,看不出來你一副高冷禁欲的寡淡模樣,但情感經(jīng)歷還挺豐富啊......
在下甘拜下風(fēng),敬你是條漢子!
季姀?fù)嶂X袋做冥思苦想狀,喃喃低語道:“跟喬崢回Z國之后,我的日子一定會過得跟Z國的天氣似的,不是多云就是下雨,肯定相當(dāng)無聊,要不我再榨取一下顧景珩的剩余價值?”
低頭瞅了一眼顧景珩臉上兩坨可愛的高原紅,她果斷的掏出了手機(jī),打算拍幾張他的丑照留念,以后心情不爽的時候拿出來看上兩眼,煩惱肯定頓時煙消云散。
嘿嘿,顧景珩,你不是說愿意被我欺負(fù)一輩子嗎?那就把自己乖乖地奉獻(xiàn)給我吧,我一定會好好保留你此刻的糗樣,絕對(不)會嘲笑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