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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眼前這個死掉的男人,來頭居然如此之大,不要說是她裴珠光一個人死到臨頭,連整個裴家都死期將至。
而且裴家應(yīng)是百年大族,輝煌這么多年怕是要到頂了。
“裴珠光,這六王爺死在你屋子里,肯定是你弄死他的。”裴寶奇張口便亂咬。
此時,裴珠光可不能跟這沒腦子的人慪氣,冷靜,冷靜!
她偷偷撇了一眼愣在那里的裴進賢,方才委屈說道:“茲事體大,那我自己去自首,跟裴家沒有半點關(guān)系?!?/p>
“這可你說的,你可不準(zhǔn)反悔,還算你有那么點良心,你死后還是會給你買塊風(fēng)水寶氣,下輩子投胎好好做人?!?/p>
裴珠光護著手腕,慢慢從地上爬起來,艱難地往屋外走。
手腕處的血順著手掌淅淅瀝瀝往下滴,雖然沒有剛醒來之時流得那么洶涌,卻也暫時也沒有生命危險,不過是疼一些罷了。
她發(fā)誓,不會就這樣死掉。
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鋼絲上,裴珠光以退為進,她在賭。
她剛要跨過門檻,便聽見裴進賢喝道:“攔住小姐?!?/p>
仆役兩個大步上前來扯住她,背對屋子的裴珠光放肆一笑,隨后乖乖被擒了去。
“爺爺,這事你就是想護也護不住,干嘛攔住她,這禍?zhǔn)卤緛砭褪撬J出來的?!迸釋毱鏆獠贿^道。
“這么些年你就只知道吃喝玩樂,不讀書不學(xué)史,裴家的輝煌到頭了!”裴進賢看著落日余暉移不開眼,話到最后只剩下低聲呢喃。“只是沒有想到會毀在我這代手里。”
“我太爺爺便是開國功臣,后我爺爺又為執(zhí)宰,到我父這輩雖只從四品,但祖上之德我從未敢望,我年少高中金榜,輔佐君王之際又恢復(fù)了裴家往日繁盛?!崩项^子細(xì)數(shù)幾代人舊事。
“有陽便有陰,有起便有落,你們看,哪有永遠不落的太陽呢?明月將升。”感嘆之余自嘲道:“我跟你們說這些作甚,你們哪里懂?!?/p>
這堂堂六王爺偏偏死在了裴家,背后真相到底是什么如今已經(jīng)沒有心力去糾結(jié)了,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
裴寶奇雙手環(huán)胸靠在桌沿,一根筋就認(rèn)為是裴珠光給家里闖禍了而已,至于裴進賢那些話的深處含義他自是聽不太懂。
裴珠光緊皺眉頭說道:“這事并非不可回轉(zhuǎn),事在人為。”
“回轉(zhuǎn)?除非六王爺能死而復(fù)生?!迸徇M賢搖了搖頭。
“當(dāng)然有。”
“何法?”
“毀尸滅跡!”裴珠光鎮(zhèn)定道。
聞言,裴進賢眼睛瞪如銅鈴,怒斥道:“胡鬧,你可知你說的是什么話,我裴家?guī)状讛嗖荒茏龀龃耸拢蝗凰篮笥泻晤伱嬉娤茸?。?/p>
“呃,那么裴家毀于一旦,爺爺您就有臉面去面見先祖了?”裴珠光撇撇嘴道,這古人真是固執(zhí)呀,動不動就沒臉見祖上。
老頭子被堵得說不出話來,冷哼一聲。
“要我說,干脆挖個土坑先將他埋了了事,之后孫女自會想辦法把這尸體收拾干凈。”先埋段幾天,她再用強酸溶解了。
裴珠光攛掇著,為了保命她可顧不了許多,而且裴家完蛋了她也得完蛋,最輕的就是當(dāng)個官妓什么之類的。
想想就恐怖,她不要。
聞言,裴寶奇滿眼恐懼地瞧著她,顫抖著手指著她怒斥道:“殺人,藏尸滅跡,你說得這么輕松,最毒婦人心!”
“首先人并不是我殺的!他身上沒有任何外傷,所以很有可能是中毒,再則他已經(jīng)死了,死人和一塊爛豬肉沒有區(qū)別?!?/p>
裴寶奇看了看尸體,還真沒法反駁。
裴珠光胡謅道:“我割腕之后,他就倒在我身上,誰害死的真不知情?!边@只是她的猜測。
“六王爺之死可以慢慢查出真相,裴家為他報仇雪恨,以報今日救裴家之恩?!?/p>
聽這番話裴進賢有些動搖了,可還是抵不過心中底線?!傲鯛斊饺蔗蚣丝窭耍响鑷虖?,但絕非大奸大惡,年輕便命喪已是可憐,不能再毀他尸身?!?/p>
原來這老頭子心地這么好呀,裴珠光右手摸了摸鼻子,那番現(xiàn)代觀點應(yīng)該說服不了他。
“讓他入土為安最好。”
“他高貴之軀本應(yīng)葬入皇陵,跟大鄭先祖同寢?!迸徇M賢固執(zhí)道。
“江山易改,那些皇陵有幾家沒有被盜過,更甚者萬人伐之,還不如讓他安心入土,再世投胎做人。”裴珠光心中卻是不信鬼神之說的,死了就回歸于大自然了,滋養(yǎng)天地萬物。
裴寶奇腦子終于轉(zhuǎn)過彎來了,破天荒地道:“爺爺,我也覺得還是讓王爺入土為安好?!?/p>
他才不關(guān)心這破王爺死后投不投胎呢,他就想繼續(xù)當(dāng)他放縱不羈的裴家少爺,安安心心和兄弟們?nèi)ス涓G子找樂子。
裴進賢嘆了口氣,隨后跪在死尸面前重重磕了三個頭,眼中冒淚光道:“今日裴家所為愧對王爺,來日必為王爺尋得兇手。”
“待天色一黑,便挖了院中大樹,將尸身裹席藏于樹下。”他冷靜吩咐道。
阿冬阿夏都是簽了契的人,當(dāng)然也是裴家人,裴家出事他們都沒有活路,自然不敢聲張此事,傍晚便去拿了鏟子鋤頭來,在這院中開挖。
裴珠光坐在石階上,她早就把繃帶纏了回去,但是因為沒有好好處理依然疼痛,久了都快麻木了,只有等處理好尸身才能找大夫包扎。
裴進賢靠在柱子上大口吃著果子,狠狠瞪著她,對此她當(dāng)作沒看見。
日后有空了,她會好好收拾他的。
挖好坑之后,仆役就把她鋪蓋地下那床破席子鋪在坑里,把男尸給放了進去,再用那床帶血的鋪蓋卷蓋上,直接填土。
可剛鏟了幾鏟子土上去,阿冬便嚇得屁股尿流地大叫逃竄,阿夏也臉色煞白。
裴進賢喝道:“不許出院,何時驚慌?”
裴珠光見不對勁便詢問:“怎么回事?”
“方寸我們見那鋪蓋地下的東西,它動了?!?/p>
“詐尸了!”
“一個個慌慌張張的,膽子比本少爺還小。”裴寶奇不屑道。
“少爺你去瞧瞧就信了?!?/p>
這仆役說得有鼻子有眼的,他有些膽怯。“裴珠光,這法子是你想出來的,你去瞧。”
裴珠光過去跪在坑邊,提著燈俯身看了看,并沒有異常。
她旋身面向眾人道:“這個世上哪有鬼?”
瞬時,眾仆嚇得亂作一團,裴寶奇那賤男都快哭了,抱著柱子抖成了篩子,裴進賢也臉色煞白。
后背發(fā)涼,她剛想回頭,肩上卻搭了雙慘白森然的手,冰涼浸人。
那雙手漸漸游移到她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