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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祁寶兒帶著人離開了咖啡廳,祁小染知道這次她贏了。
祁小染彎下腰將散落在桌上的小強書和本一樣樣的收拾好碼整齊,裝進被祁寶兒他們?nèi)釉诘厣系臅铩?/p>
她收拾的很認真,把被扔地有些褶的書頁都撫平。
“染染?!毙娎死齌恤的衣擺,試探性地叫著。祁小染背對著他,他有些把不準她是不是生氣了。
“沒事?!逼钚∪緵]有回頭,拉好了書包拉鏈,然后拿起墻邊的掃把,認真地掃著地上被她砸碎的酒瓶渣子。
“那個,沒有關(guān)系,我明天收拾就行?!比畞須q的老板在一旁訕訕地說著。剛才祁小染砸碎酒瓶子那干脆利落的手法讓他知道她不好惹。
“沒有關(guān)系,我弄的,我來收拾。”祁小染收拾好垃圾,又看了看四周,沒有什么損壞,陪了一只酒瓶的錢后,方才對老板說道,“我弟弟從今天以后就不來上班了。如果您一時找不到人,我可以替他上班,直到您找到人為止?!?/p>
“染染?!毙娨宦牸绷耍Φ?,“我想上班。”
“不用不用?!崩习暹B忙道,“小店而已,我自己一個人就夠了。”
很好。
祁小染點了點頭,拉著小強就往外走。
她的速度很快,小強幾乎是踉蹌著跟著她走的。
“染染,染染你放開我?!毙娊兄?,她絲毫不為所動。
“祁小染,你放開我。”小強重重地甩開她的手,吼道,“你生什么氣?該生氣的人是我才對吧?!?/p>
祁小染停下腳步,轉(zhuǎn)過身,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這些年你不讓我做這不讓我做那,我說過什么嗎?現(xiàn)在我只是想找一份工作,你憑什么自作主張?zhí)嫖肄o職?”小強生氣地說,“你為什么不問我意見自作主張,我也是人,我也有自己想做的事情。你為什么......”
“為什么?”祁小染指著咖啡館的方向道,“就是因為我不像你遇到像今天晚上這樣的。我想讓你活地有尊嚴,不需要向任何人低頭,可以活地昂首挺胸?!?/p>
小強哀傷地看著她:“那你呢?你在祁家人面前抬過頭嗎?你在學(xué)校抬過頭嗎?你在......”
“夠了?!逼钚∪敬驍嗨?,“就是因為我知道抬不起頭的感覺,所以才不希望你也這樣。我們兩個,有一個低頭就夠了?!?/p>
“可是我是男人?!毙婋y過地看著她,“我不想一直被保護,我成年了,我想......”
祁小染:“你才十四歲?!?/p>
“我十八歲了,你知道的?!毙娦α诵?,眼底很溫柔,“我只是小時候被裝在花瓶里......”
“夠了,不要說了?!逼钚∪炯怃J地打斷他。她看著眼前身體瘦小,頭大的出奇,身高只有十四歲模樣的小強。心口堵地厲害,嗓子發(fā)澀,艱難地告訴他,“你,現(xiàn)在,法律上,就只有十四歲。我不管......”
“染染......”小強心疼地看著她,“你沒有過去是不是?其實我沒事,我已經(jīng)過去。我不乎以前過的是什么日子,可是你沒有過去是不是?你不讓我工作不是怕我被欺負,是怕我再次被拐走,怕我再遇到那些人。你不讓胖嬸領(lǐng)養(yǎng)我,你說胖嬸也是人販子......你就是過不去。是不是染染?”
“不要說了?!逼钚∪巨D(zhuǎn)過身直接往外走,“不管你怎么說,我都不會答應(yīng)你去上班。除非你不認我?!?/p>
“好!”小強在她身后喊,“只要你答應(yīng)我不嫁給儲墨凡那個瘋子,我就不上班。否則我明天還出來找工作。你忘記了小王子,我沒有忘。我要等他回來,我要告訴他......”
“儲墨凡不是瘋子?!逼钚∪驹俅瓮2剑D(zhuǎn)頭,看向小強,一字一頓地說,“小強,我們都是不被家人,不被社會接受的人,我們和儲墨凡沒有什么不同。而且......”祁小染想到儲墨凡那傲慢護短的樣子,笑了笑,“也許,他所經(jīng)歷的,是我們無法想像的過往。我也沒有忘記小王子,有一天再見時,我會告訴他,我答應(yīng)他的我做到了,我用他給我的鞋子跑出了那片荊棘地?!?/p>
儲墨凡靜靜地站在昏暗窄巷的陰影里,定定地看著無處那個女孩,一動也沒動。她的每一個字,每一句都清清楚楚地落在他的耳內(nèi),砸在他的心底。
他所經(jīng)歷的,是我們無法想像的過往。
一句話,仿佛從黑暗天空垂落的一道光,溫暖又明亮。
“噯,好像出事了?!?/p>
前方的大頭小強突然腦袋重重地往地上栽去。歐顏的叫聲還沒有落,身旁的人影已經(jīng)沖了出去。
小強剛剛倒在祁小染懷里,就被一只大手搶了過去。
祁小染警惕地抬頭,在看到是儲墨凡以后,擠出一抹笑:“儲少......”
儲墨凡直接把小強遞給追過來的歐顏:“帶回去?!?/p>
祁小染:“......謝謝啊。”
星墅二樓的大廳。
真的很大。
祁小染坐在沙發(fā)上看著空蕩蕩的大廳,吐了吐舌頭。這個比她的小木屋還要大兩三倍的大廳,竟然只擺了三把單人沙發(fā)椅,其余,就是黑的地毯,白的墻壁和一整面墻的落地玻璃。
三把椅子她坐了一把,儲墨凡坐在正中黑色的椅子上,歐顏半蹲在她身前為她處理傷口。
儲墨凡盯著她架在木凳上的腿,眸光微沉。
她腿上的皮膚是一種常年不見光的白,燈光白的發(fā)光。也因此腳踝處那一片漆黑的流著膿血,皮肉外翻的傷口顯得猙獰惡心。應(yīng)該是從二樓跳下去被地上的電網(wǎng)拉傷還電到了。
歐顏替她消了毒,給她打預(yù)防針:“我要切掉你傷處的腐肉,會很疼,我給你打一針麻醉......”
“不用?!逼钚∪緭u搖頭,“麻醉了影響走路,我想去看看小強?!?/p>
歐顏揚了揚眉,有點意思。
手起刀落,歐顏手法利落地切掉她傷處的腐肉,而祁小染,只是偶爾微微皺眉,中途并沒有叫過一聲疼。
儲墨凡臉色微沉,她竟然為了見小強忍受著這樣的疼痛。心底又有一絲羨慕,這世上又有誰愿意只為見他一面而忍受著刀挖之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