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上點(diǎn)眾小說APP
體驗(yàn)流暢閱讀
第7章
陸錦宣不再說話,他使出全力,將床搖地震天響。
好在容天嘯一行人在門外便聽到了里面的聲響,駐足片刻后,離去。
待他們腳步聲走遠(yuǎn),慕長璃松開手,癱坐在床上喘氣。
“好累?!彼龔堥_雙臂癱倒在床上。
陸錦宣半靠在床欄邊,雙手抱臂沉思。
“大人,那幾個人,官比你大?你為什么要怕他們???”她雙手托頭,問道。
陸錦宣挺了挺腰桿,答道:“不是怕。適當(dāng)示弱麻痹對方,方可攻其無備?!?/p>
“原來如此。我原以為你們帶魚只要隨行保護(hù)圣上的安全,沒想到也要明察暗訪,當(dāng)真是辛苦?!蹦介L璃發(fā)自內(nèi)心地感嘆道。
“帶御器械這一身份,是我的榮耀,請你不要隨意給我們起綽號?!标戝\宣面露不悅。
“對不起對不起。我這人說話經(jīng)常不過腦的,大人別跟我一般見識?!?/p>
慕長璃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言,沒想到,陸錦宣也十分熱愛自己的身份。
“陸大人,你有沒有想過,也許稍有不慎就會失去性命,你真的不怕嗎?”慕長璃抵不住心中的好奇,打算打破砂鍋問到底。
“雖死猶榮,何懼之有?”陸錦宣寥寥數(shù)語,已闡明自己的心志。
慕長璃微微抬起身子仰望著他的側(cè)影。
借著窗欞透來的微光,她覺得眼前之人,愈發(fā)俊朗偉岸。
“今夜,我們只能在這里湊合一晚了。床留給你,我守夜?!?/p>
“陸大人,你明日還要去復(fù)命,你還是睡床吧?!?/p>
“行,你打地鋪?!?/p>
“不是。我是說你睡床,我把床用枕頭隔開,我也睡床。”
兩人折騰一晚,實(shí)在太累。
陸錦宣很快酣睡過去,慕長璃悄悄起身,以手托頭,俯視著他的臉。
忽然有一種千年休得共枕眠的感覺。
慕長璃重新躺下,心里小鹿亂撞。
為何,又有心動的感覺。
不行,不能對他動心,萬一他執(zhí)行任務(wù),殉職了......
自己豈不是要痛失所愛?
慕長璃緊閉上雙眼,竭力抑制自己別再想入非非。
翌日,當(dāng)?shù)谝坏狸柟鈴拇皺魹⒙涞降卮u上時,慕長璃便醒了。
她起身,已不見他的蹤影。
慕長璃一個轱轆起來,這才想到自己一夜未歸,母親一定很擔(dān)心,得趕緊回家看看。
她到家門口時,院門打開,院內(nèi)一片狼藉,柱子上還釘著一張紙條。
紙條上寫:欲救你娘,獨(dú)自前往城東小樹林。
慕長璃心下一沉,慕家從未開罪過什么人,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徐府的人已經(jīng)追查到她曾闖入過地宮,因此擄走她娘以作威脅。
這么看來,這徐府的確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救人要緊。
慕長璃回屋取了她以前慣用的刀,到小鎮(zhèn)租了一匹馬,騎馬往小樹林趕去。
同樣的恐嚇信也飛到了陸府。
只是陸錦宣因?yàn)橐顾耷鄻且皇?,正在被陸灃?dāng)眾鞭撻,是以他沒有在第一時間看到信。
陸灃用力揮動長鞭,呵斥聲如雷:“陸錦宣,你出息了,竟敢夜不歸宿逛窯子,你把我們陸家的臉都丟盡了?!?/p>
陸錦宣跪在院中,盡管鞭痕已經(jīng)遍布脊背,他依然固執(zhí)地認(rèn)為自己為了查案,不得已留宿青樓的行為并沒有錯。
“家主?!标戝\宣開口,這回他稱陸灃為家主。
這一聲“家主”將父子間的隔閡又加深了幾分。
“我留宿青樓是為了查清真相,我為全忠義,無懼于世人的誤解,何錯之有?反觀家主,眼看奸佞當(dāng)?shù)罏榱俗员6鵁o所為,這才是真丟了陸家的臉?!?/p>
陸錦宣一副不卑不亢的態(tài)度,讓陸灃更加慍怒。
陸灃握鞭的手高高揚(yáng)起,此時羅松闖入,他怒瞪了陸錦宣片刻,終未將鞭子落下。
羅松見勢,立馬上前解圍:“大人,在慕長璃家發(fā)現(xiàn)這個,只怕是對方沉不住氣,要先動手了?!?/p>
陸錦宣抬手接過紙條,眉頭微蹙。
羅松向陸灃行禮道:“陸指揮使,大人還有要務(wù)在身,請陸指揮使高抬貴手?!?/p>
陸灃擺擺手,羅松伸手欲攙扶陸錦宣。
他的手剛伸出,陸錦宣已自己站起身來。
陸錦宣一個利落的轉(zhuǎn)身,與羅松并肩離去,兩人騎著快馬,不多時便抵達(dá)小樹林。
兩人喝住馬兒,陸錦宣抬手示意羅松警戒。
“今日風(fēng)向,適合用弓箭作戰(zhàn)。謹(jǐn)防伏擊。”他老練地吩咐道。
羅松立即打起十二分警戒,他小聲道:“大人,敵人已逼近,數(shù)量約有半百?!?/p>
“他們抓了慕長璃的家人引她來此,絕不可能只是為了威脅她這么簡單?,F(xiàn)在敵人在明我們在暗,只能見招拆招?!标戝\宣攥緊了韁繩,用余光掃視四周。
“大人,慕姑娘在那。”羅松在林中發(fā)現(xiàn)了慕長璃的身影,他指向慕長璃出現(xiàn)的地方。
慕長璃現(xiàn)身處煙霧繚繞,她疾行幾步,竟昏厥過去。
陸錦宣策馬追到她跟前,下馬去察看她的情況。
她滿身是血,脖子上還有一道傷痕,看似是被利器一劍封喉。
“慕長璃......”陸錦宣將她扶起,四周霧靄漸濃。
已過清晨,這林中的霧靄怎還如此濃稠?
不對勁。
陸錦宣攙起慕長璃,正欲將她扶上馬,卻見徐俊帶人將他們包圍。
徐俊二話不說,直接命弓箭手射殺他們。
陸錦宣揮劍,將飛向他們的利劍悉數(shù)斬落。
又有一波殺手一擁而上,陸錦宣攜著慕長璃,將他們盡數(shù)斬殺。
此時,煙霧散了。
“你是朝廷中人,為何要?dú)⑽覀兏泵酥???/p>
徐俊的面龐漸漸模糊,聲音也變了。
“你是何人?”羅松從后面跑來,當(dāng)他看清陸錦宣所攜之人時,當(dāng)即變了臉色。
羅松滿臉疑惑:“大人,她是誰?”
陸錦宣看向身側(cè)的慕長璃,陡然一驚。
他攜著的并不是慕長璃,而是一個年輕的紫衫女子。
羅松從大人手中扶過紫衫女子,卻遭到對方突襲。
“放了副盟主?!蹦侨寺曇羿诹?,出招時招招有力,看似是武林中人。
陸錦宣始知中計(jì)。
近年來,朝廷和武林之間不過隔了一層窗戶紙,這才勉強(qiáng)相安無事。
如今有人借自己的手,捅破了這層窗戶紙,勢必要掀起血雨腥風(fēng)。
“我沒有殺人,你我都被人設(shè)計(jì)了?!标戝\宣邊揮劍抵擋,邊對來勢洶洶的劍客說道。
霧,剛才的霧靄定有貓膩。
無名劍客顯然不信他的解釋,他的劍術(shù)精湛,兩人一時之間難分勝負(fù)。
當(dāng)羅松將劍客的同伴擊退時,陸錦宣又與劍客戰(zhàn)了個平手。
“住手?!币宦暻宕嗟呐晜鱽?。
兩人回頭,慕長璃逆風(fēng)而來。
她從林中過,墨發(fā)隨微風(fēng)輕拂,粉色的裙裾似這漫山的野花,鮮妍芬芳。
“我可以證明這位大人的清白?!彼_口道。
劍客將長劍背在身后,走到她跟前,問:“你又是誰?”
慕長璃對視上劍客凌厲的目光,答:“我叫慕長璃,目前是一名賞金獵人。方才聽二位談話,我已發(fā)現(xiàn)重要線索,可證這位大人并非是殺人兇手?!?/p>
慕長璃在眾人的注視下,走到紫衫女子身旁,仔細(xì)觀察了她脖子上的傷痕。
“大家仔細(xì)看這傷痕,從側(cè)面看,這道傷痕角度略有傾斜。也就是說兇手是這樣出劍傷人的?!彼f著,抬手比了一個揮劍的姿勢。
“從傷痕看,兇手的身高不及這位姑娘,應(yīng)當(dāng)是名女子?!蹦介L璃說道。
劍客顯然不服:“也不能排除兇手當(dāng)時是彎下身子,從下方偷襲了副盟主?!?/p>
慕長璃點(diǎn)點(diǎn)頭道:“是有這可能性,但是還有一關(guān)鍵點(diǎn),這傷口并不平整,但傷口不淺,是以兇手是使用劣等劍,將其一劍斃命?!?/p>
她走到陸錦宣面前,抬起他的手腕,將他的劍展示給無名劍客看。
“不用我說,你們習(xí)武之人也該看得出,他的劍是不可能造成那樣的傷口吧?!?/p>
慕長璃向劍客拋了個眼神,劍客垂首不語,陸錦宣也微低下頭,看著被她抓著的手。
“可以放手了嗎?”他沉聲道。
慕長璃這才發(fā)覺自己很自然地抓起他的手腕,還抓了許久。
她不好意思地松開手,陸錦宣將劍收回到劍鞘中。
無名劍客思忖半晌,向慕長璃猛地一抱拳:“多謝這位姑娘,我們險些讓副盟主枉死。請受賈福跪拜?!?/p>
“賈富貴兄弟,不必客氣。我這不是也擔(dān)心我們家大人受了冤屈嘛?!蹦介L璃忙上前,雙手將賈福攙起。
“慕姑娘,在下賈福,沒有貴?!辟Z福望著慕長璃,說道。
“哦,賈福沒有貴兄弟,幸識。既然一切水落石出了,那我們就此別過?!?/p>
慕長璃向賈福一抱拳,跑回到陸錦宣身邊。
陸錦宣的神色異常凝重:“此事不簡單,有人要借我之手,挑起江湖與朝廷的紛爭,其心可誅。一定要查出是何人在背后操縱,否則今日之事勢必還會重演?!?/p>
賈福也正色道:“兄臺所言極是。此番對方還傷了我副盟主的性命。如此陰險狡詐之徒,必須要將其揪出。”
羅松正要表態(tài),卻聽賈福抱拳說:“江湖事江湖了。就不勞煩官府了。賈福自會找出真兇,替副盟主報仇。就此別過?!?/p>
陸錦宣微微頷首,羅松站在原地未動,唯有慕長璃仿著賈福的樣子一抱拳,向他辭別。
羅松見慕長璃一副歡喜模樣,疑惑道:“慕姑娘,令堂......”
慕長璃擺擺手,笑道:“我娘自然是已經(jīng)脫險啦?!?/p>
“令堂是被何人所抓?你是如何救出她的?”陸錦宣眸色漸凝,沉聲問道。
慕長璃將雙手背到身后,驕傲道:“陸大人,你還不知道吧?其實(shí)我小時候最初的夢想是想要成為帶御器械,因此我苦練武學(xué),雖談不上武功高強(qiáng),但對付一些小嘍啰沒有問題。抓我娘的確是徐府的人,只是他們武功平平,幾下就被打趴下。唯一失策的就是,我把我的馬弄丟了......”
她方才救慕夫人時受了傷,掌心間的傷痕還在淌血。
慕長璃興奮之下,一時淡忘了疼痛。
她滔滔不絕地訴說著她的戰(zhàn)績,陸錦宣微蹙著雙眉,傾聽著。
慕長璃一個姑娘家,武功再好也不可能從這么多爪牙手中救出她娘。
除非有人里應(yīng)外合。
更蹊蹺的是,先是有了擄走慕夫人,接著自己就遭到設(shè)計(jì)。
未免太過巧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