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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季臨淵伸手扇了扇鼻尖甜膩的香氣,看著木羨魚的眼神滿是深沉。
季雨霏不明白,他卻很清楚,木羨魚之所以咄咄逼人地想要挖了秋霜的眼睛,切了她的手,無非是因為秋霜方才對他不敬。
他的父親,當(dāng)朝丞相,將他視為家門的恥辱,丞相府的下人見風(fēng)使舵,從不把他放在眼里。
他自小便已經(jīng)習(xí)慣了世間的人情冷暖,生平以來,除了他過世的娘親,木羨魚是這世界上第一個對他如此袒護(hù)之人。
可木羨魚身上似乎藏著太多太多的秘密,他不能確定,這個木羨魚于他來說,到底是敵是友?
“臨淵,臨淵?”
木羨魚叫了他幾次,季臨淵才終于回過神來,俊美的臉蛋上綻開了一抹無邪的微笑。
這一笑,便是將木羨魚心底的怒意都驅(qū)散了不少,她牽起自家相公的手,頭也不回地朝著房門走去,“時辰不早了,我們該回去用膳了?!?/p>
“嗯?!奔九R淵跟在木羨魚的身后,亦步亦趨。
用過了晚膳,木羨魚先讓季臨淵去洗澡,然后自己躲在房間里,把竹筐中的草藥分門別類地歸置好。
這莊子上牛鬼蛇神多的是,她必須制些能防身的藥才行。
方才在逼問那個丫鬟秋霜時,她便是捏碎了雞蛇草上面的黃色果實,甜膩的香氣狠狠刺激了秋霜的神經(jīng),才會讓她短時間內(nèi)便被逼瘋,結(jié)束了這場鬧劇。
木羨魚吩咐徐氏把自己和季臨淵被潑上了黑狗血的衣服都拿到外面燒了,然后專心致志地調(diào)制起各式各樣防身的藥來。
自己解決了秋霜,季雨霏必然不會善罷甘休,丞相府的人勢必還會來找她的麻煩,她必須有所防范才行!
睡前,木羨魚還不忘準(zhǔn)備了兩副鞏固蛇毒的藥,給自己和季臨淵服下。
一夜好眠。
翌日,木羨魚剛剛醒來,就感覺到這莊子上下處處縈繞著一種詭異的寧靜。
問過了徐氏才知道,是秋霜死了。
“死了?”木羨魚挑眉。
徐氏點頭,“是,秋霜昨日失了智,便被四小姐趕了出去,今日一早,被門房發(fā)現(xiàn),死在了門口,身子都僵了?!?/p>
“今日一大早,四小姐便催著馬夫離開了莊子上?!薄率且刎┫喔峋缺?。
季雨霏走不走木羨魚倒是不在乎,可秋霜的死......
木羨魚有些不自在地放下了手上的粥碗。
她的確是有懲罰秋霜的意思,可雞蛇草的效果不過只能維持一個晚上而已,若是將秋霜好生綁起來,扔到房間里過上一夜之后,便會恢復(fù)。
可她哪里想得到,季雨霏竟然如此薄情,直接把她給趕出了門?
一旁用粥碗擋住了臉的季臨淵悄悄打量著木羨魚的神色,對于她的懊悔和自責(zé),都深深地看在了眼里。
這個木羨魚,愈發(fā)讓他好奇了。
“四小姐有沒有說,這次到莊子上來所為何事?”木羨魚問。
徐氏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這里是季家距離京城最近的一個莊子了,因為四小姐尚未及笄,所以在京中鮮少走動,偶爾便會來這莊子上散散心?!?/p>
至于這次的目的,他們就不知道了。
徐氏的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木羨魚秀美微蹙,“你有話但說無妨?!?/p>
徐氏只好猶猶豫豫地開口,“前幾日被劉寡婦索命的劉管事,似乎和四小姐的生母,丞相府的三姨娘有些關(guān)系?!?/p>
若是沒有這層關(guān)系護(hù)著,劉管家怎么敢在這莊子上作威作福?根本不把季臨淵放在眼里?
木羨魚下意識地看了季臨淵一眼。
一個劉管家加上一個秋霜,便是這二人對這位四小姐來說意義不大,但木羨魚到底稱得上是打了三姨娘的臉,只怕這位三姨娘不會善罷甘休。
木羨魚看著無心其他,只顧埋頭吃飯的季臨淵,眼底悄無聲息地爬上一抹濃濃的擔(dān)憂。
若是她們?nèi)及衙^指向了她自己倒還好,怕就怕季臨淵會不小心著了她們的道。
這莊子上上下下,除了她們彼此,她誰都不信。
......
足足三日。
木羨魚在莊子上過了足足三日風(fēng)平浪靜的生活,無論是丞相府還是那位四小姐,竟都沒有上門找過她的麻煩。
可木羨魚心中清楚,這是暴風(fēng)雨之前的寧靜,若是丞相府的那位三姨娘出馬,必然不會是什么簡單的報復(fù)。
好在,這三日也算是給了木羨魚不少的時間,用來準(zhǔn)備即將到來的暴風(fēng)雨。
這日,從后山采藥回來之后,木羨魚甚至連晚膳都沒吃一口,就鉆進(jìn)了熱氣蒸騰的浴房里。
她特制的祛除臉上胎記的藥膏,今天就要試一試!
把整個身體沒入溫?zé)岬乃校玖w魚仔仔細(xì)細(xì)地洗去了臉上的灰塵后,才拿出了那瓶藥膏。
可是,還未來得及往臉上抹,木羨魚便覺得這浴房內(nèi)的水汽,似乎被一道微風(fēng)輕輕吹拂著散去了不少。
她立刻凌厲著眉眼,朝著那陣風(fēng)吹來的方向看去,竟看到墻邊的窗戶被人掀開了一道縫隙,一雙賊眉鼠眼的眼睛,正在看著她!
“誰!”她厲喝一聲,然后一把扯過掛在屏風(fēng)上的衣服,把自己還濕漉漉的身體裹住,指尖也瞬間捻起了銀針。
“羨魚,是我啊?!?/p>
窗外之人見自己被發(fā)現(xiàn),竟不躲不逃,還推開了窗子,從外面跳了進(jìn)來!
與此同時,浴房的門被人從外面一腳踹開,“好啊,果然有奸夫!”
木羨魚回頭看了一眼叉著腰站在門口的木婉清,多少還是有些驚愕,“是你?”
木婉清雙手環(huán)胸,一張黑黢黢的臉上滿是小人得志般的得意,“是我又怎么樣?木羨魚,我早就懷疑你和這個奸夫到現(xiàn)在仍舊藕斷絲連,暗度陳倉!”
“如今人贓并獲,你還有什么好說的?哼,像你這種水性楊花,人盡可夫的女人,就該拉去浸豬籠!”
木婉清假公濟(jì)私地大聲痛罵著木羨魚,眼底滿是興奮!
她的身后,莊子上的眾人看著木羨魚的目光也是一臉鄙夷,群情激憤地喊著,“浸豬籠,浸豬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