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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南初霜示意冬玲挑開門簾,在冬玲扶著她踏上腳凳時(shí),輕笑了一聲。
“誰說她是來做小的?!?/p>
語畢,留下震驚的冬玲楞在門口,自己快步進(jìn)了這家胭脂鋪。
鋪?zhàn)永锏幕镉?jì)立即熱情地迎了上來,“哎呀,小公子是給心上人看胭脂嘛?”
南初霜看了看自己這一身,果然是遮住了玲瓏有致的身姿,也怪不得會被認(rèn)成是男子了。
“是,把你們這兒最好的胭脂拿來我看看。”
伙計(jì)一聽來了條肥魚,那個(gè)熱情勁兒更勝剛才,“好嘞,小公子你上雅間稍坐片刻,我馬上把我們這兒最好的胭脂送來。”
伙計(jì)將南初霜引到雅間里,吩咐丫鬟看茶,自己利落地就把店里最好的胭脂樣品拿來了。
冬玲踏進(jìn)店門時(shí),就正巧看到那伙計(jì)在極力給南初霜推銷店里最貴的胭脂。
聽到伙計(jì)稱呼南初霜為小公子,冬玲看了看南初霜干練的男裝,覺得伙計(jì)把南初霜認(rèn)成男子也不奇怪了。
長發(fā)束于頂,未加冠,而是一枚簡單的玉簪固定。
鴉青色的交領(lǐng)直裰,外罩一件雪貂毛滾邊的窄袖對襟披風(fēng),腳踩一雙流云暗紋的皂靴。
加上小姐那張未施粉黛,不畫細(xì)眉的干凈笑臉,如果自己不是知道小姐的身份,只怕也會以為是哪家貴門的小公子。
站到南初霜身后,冬玲垂首低聲和她報(bào)備。
“公子,沈師傅問咱們要在店里留多久,要是留得久他就把馬車交由店家去看顧,要不久,隨時(shí)可以走?!?/p>
南初霜從伙計(jì)端來的雕花托盤上取了盒胭脂,挑了一點(diǎn)在手背上抹開了,又聞了聞味道,輕輕搖了搖頭,起身往外走,只留給伙計(jì)一句。
“讓你們掌柜的午時(shí)到聚雅樓來見我?!?/p>
出了胭脂鋪,南初霜吩咐了一聲,馬車便往西城去了。
南初霜來去匆匆,卻不知對面胭脂鋪對面的酒坊二樓上,秦景澄正和玉玄夜將她的動靜盡收眼底。
秦景澄摩挲著玉酒杯的杯沿,低聲詢問玉玄夜,“如何?”
玉玄夜掐指算了算,舉杯飲盡。
“確實(shí)是她,天降異星,有紫薇命格,得之可得天下?!?/p>
“這么說的話,她是梁王妃,這天下,最后會落在梁王手里?”
搖了搖手指,玉玄夜故弄玄虛,“非也,非也。”
知道玉玄夜這是酒癮上來了,秦景澄招手,示意身邊的隨侍添了壺酒。
“你再賣關(guān)子,這酒,我就讓楚漢拿去倒了?!?/p>
玉玄夜沒有別的嗜好,就喜歡這杯中之物,連忙按住了酒壺。
“別啊,這么好的酒倒了多可惜。紫薇星與梁王并未同心,反而是對立趨勢。你可以放心了,這皇位之爭的禍亂起不來的?!?/p>
聽到玉玄夜這么說,秦景澄心里有了計(jì)較。
“那這紫薇星,最終到底會落到誰手里?”
“目前星象未定,但照這個(gè)軌跡來推算,她并未向著你的小侄兒去,而是......”
說到這兒,玉玄夜猶豫了起來,又飲了一杯酒,這才擲地有聲地說了一個(gè)字。
“你?!?/p>
午時(shí)二刻,正是聚雅樓最熱鬧的時(shí)候,底下的大堂里,座無虛席,傳菜和點(diǎn)單的跑堂們穿梭如云。
南初霜坐在清空了的二樓的雅座上,看著底下的熱鬧景象,對自己面前站著的三位中年男子夸贊道。
“很好,娘親故去這么多年,這些嫁妝鋪?zhàn)与m然幾經(jīng)轉(zhuǎn)手,但你們還是記得自己的主子是誰?!?/p>
大肚圓臉的聚雅樓趙掌柜拍了拍肚皮,大刺刺地笑道,“小小姐這說的是哪兒的話,我們從來都只是小姐的手下,雖說賬本確實(shí)是交給過尚書府和梁王府,但那只是做做樣子而已。”
“小小姐放心,真正的賬本和盈利都是收好的,之前您一直沒來,怕送到府上不安全,一聽你要見我,我就帶來了,請小小姐過目?!?/p>
膚白瘦高,面凈無須的胭脂鋪錢掌柜遞上了一本布面的賬冊,南初霜示意冬玲接過,待冬玲奉到自己面前卻沒急著打開。
壓著賬冊的封面,南初霜看向了還沒出聲的多寶閣掌柜,“艾山掌柜,你說說看,娘親的鋪?zhàn)佑闆r究竟如何?!?/p>
麥色皮膚,身形高大,高鼻深目的多寶閣掌柜右手握拳至左胸前,躬身一禮,操著一口并不熟練的南越官話為南初霜介紹起她的嫁妝鋪?zhàn)觼怼?/p>
“小小姐,您在京城的嫁妝鋪?zhàn)右还灿惺齻€(gè),每個(gè)都是不同的類型,幾乎囊括了百姓生活的所有種類。此外還有一個(gè)陶瓷窯在定州,一個(gè)鏢局在南越各地游走,一個(gè)商隊(duì)游走于諸國之間?!?/p>
說到這兒,艾山頓了一下。
“小小姐為何只要了我們?nèi)齻€(gè)鋪?zhàn)??我們?nèi)齻€(gè)的鋪?zhàn)硬⒉皇怯詈玫?。您要拿回小姐給您留下的嫁妝,不該要那幾個(gè)盈利最好的嗎?”
南初霜用杯蓋撥了撥杯中的茶水,牛頭不對馬嘴地說了一句,“這種沉底的茶葉,該拿透徹光彩的頗梨杯來泡才好看?!?/p>
趙掌柜眼睛一亮,“小小姐真是妙思!小李,給商隊(duì)去信,讓他們多帶幾套西域的頗梨器具回來?!?/p>
南初霜卻抬手叫住了那個(gè)跑堂,“不用,陶瓷窯我也拿回來了,回頭照我給的方子自己冶煉就是?!?/p>
三個(gè)掌柜交換了一下眼神,眼中滿滿都是欣慰,小姐的女兒,果然不會差,此前雖然明珠蒙塵,但現(xiàn)在拂去塵灰,一舉一動都光彩照人。
“賬本我就不看了,我相信你們。都坐下,我們先用膳,午后我再將要做的事細(xì)細(xì)說與你們聽?!?/p>
就在跑堂下樓去傳膳時(shí),樓下傳來撞擊之聲,一陣吵鬧。
“趙小姐一直都是坐的二樓的雅座,憑什么你們說二樓今天不開放就不開了。”
南初霜食指在桌上點(diǎn)了兩下,趙小姐?一直都坐二樓的雅座?真是冤家路窄,既然自己撞上來了,那就怪不得她收拾了。
聽到那一聲柔柔弱弱的“顧兄就不要為難店家了,我知顧兄是為了我,不過一樓大堂也沒什么的?”
南初霜笑了,這趙蓮蕊還真是,永遠(yuǎn)都只會這刀借刀殺人,明明是自己想上二樓,卻說是禮部尚書之子顧城為難掌柜,旁人聽到也只會覺得是顧城想要討好她而已。
“你可是堂堂相府大小姐,怎么能跟這些粗人坐在一起,今日這二樓不開也得開!”
便裝出行坐在大堂角落的秦景澄和玉玄夜:原來我也是粗人。
顧城這句話可是犯了眾怒,南越民風(fēng)彪悍,京都尤甚,向來只以實(shí)力認(rèn)人。
顧城雖是禮部尚書之子,但無官無職,只會寫兩首風(fēng)華雪月的詩,在京城并不能服人。
當(dāng)即就有行商的客人大聲嘲笑:“咱們確實(shí)是粗人,憑本事來這兒吃飯,比不得憑爹來這兒吃飯的?!?/p>
更有身負(fù)功名的舉人譏諷,“咱們犯不著跟個(gè)小子計(jì)較,不過是個(gè)還在吃奶的娃娃罷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