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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侍女嚇得落荒而逃,整個新房便只剩下了這一對新婚的小夫妻,氣氛因此顯得更加尷尬和窘迫起來。
跳動的紅色火燭,照映得整間新房充滿了喜慶之色,大紅的錦被,大紅的床幔,入眼之入,皆是一片喜氣洋洋。
柳清清這心里,卻半點高興都沒有。
“咕咕”就在這時,她的肚子,比她的人更加不爭氣地叫了起來,窘得她當(dāng)場恨不得挖個地洞好讓自己鉆進去,簡直快沒臉見人了。
什么時候響不好,偏要在這個時候,當(dāng)著這劉家二少爺?shù)拿妫瑳]出息地響。
她在穿過來之前,是在睡夢中的,前一頓的晚飯,早已經(jīng)消化完了,穿過來之后,還未沾過這個異世的一滴水一粒米飯,這個時候,肚子鬧起了罷工,唱起了空城計,這也再正常不過。只是時機,不太對而已。
“你餓了?”劉家二少爺要么不開口,一開口,就突然嚇人一跳。
柳清清窘迫地小聲地應(yīng)了一聲,只覺得掩飾也不可能,剛才聲音那么大,這個人沒聽到,才怪。
“桌上應(yīng)該有一點吃的東西,可以先應(yīng)付一下先填一下肚子!”劉家二少爺遠遠地便望見了桌上好像有幾碟東西,料想著應(yīng)該有吃的,好心地提醒一句,只是說話間,神色有些懨懨,一副很是虛弱疲憊的樣子。
柳清清從塌上站起,移步到桌前,低頭認真看了看,桌上的確還真是有些吃的東西,不過都是一些花生呀桂圓之類的,另外,還有一壺酒,兩個空的小酒盞。
雖然花生呀桂圓這些,沒有米飯和菜蔬來得好吃,更沒有小點心那么可口,但是,她確是餓極了,當(dāng)下也顧不得什么可不可口,直接就抓了把花生,剝了一顆將花生米粒迫不及待地送進了自己嘴里。
“啊呀”剛嚼了一下,她就發(fā)出不小的驚呼聲,“怎么是生的?”
她有些不爽,將手里的花生丟在了一邊,又去挑旁邊的桂圓,又咬了一口,居然也是干的,硬的。
劉家二少爺?shù)哪樕兞俗?,突然也有絲窘迫起來。
生花生......這位姑娘,他娶進門的媳婦兒,這位看著長得還算眉清目秀的媳婦兒,腦子難不成是豆腐做的么?
成親的洞房里,長輩們會放一些生的花生和桂圓之類的,寓意為祝新婚的小夫妻,恩恩愛愛,早生貴子!所以才會用這些生的東西。
就算她一個沒有出閣嫁人的小姑娘不知道,但是出嫁前,丈母娘難道不該在旁邊提點交待一二嗎?
“你先將就一下,這個時候,也不好叫外面的下人進來送吃的?!眲⒓叶贍斎塘巳?,才好心地又提醒一句。
“算了,我就先將就著對付一下!”她是餓得厲害了,想要計較挑剔一下,也沒有條件,只能硬著頭皮,往嘴里又塞了幾顆花生。
其實生的花生,就這樣吃起來,也沒有想像中的難吃。好在這個異時空的花生,比現(xiàn)代的還要好吃一點,大概是因為是純天然播種收獲下來的吧。
劉家二少爺靜坐一旁,那新過門的媳婦吃東西的樣子,不是很雅觀,吃得有些急,完全沒有一點大家閨秀應(yīng)有的那種端莊與溫婉。
“咳咳......”就在這個時候,劉家二少爺又劇烈咳嗽了起來,并且這一咳,有些一發(fā)不可收拾,直咳得他整張都更加虛弱,好似肺都要被咳出來似的。
出于醫(yī)者的本能,柳清清停下了進食的動作,有些擔(dān)憂地注意著劉家二少爺,已經(jīng)是自己夫君的年輕男子。
“那個,你平時有看大夫吧?大夫有給你開藥嗎?你的藥放在哪里?”她一著急,大腦就沒有經(jīng)過思考,直接問了出來。
問完之后,她自己也跟著發(fā)現(xiàn),這已經(jīng)不是她所熟悉的現(xiàn)代社會,而所謂的西醫(yī)和西藥,應(yīng)該在這個時代,還是沒有的。
許是咳得聲音大了些,時間久了些,以致于都驚動了在洞房外面守著的家丁。
“少爺又咳起來了!快,把小廚房里熬著的少爺?shù)臏幙於诉^來!”外面響起凌亂的腳步聲,好一陣忙碌。
沒過多大一會兒,就有人在外面敲了門,“少爺,您的湯藥來了!”那家丁先只是恭敬地立在門外詢問,并不敢自作主張地不經(jīng)允許就直接闖起來。
那邊劉家二少爺咳得答不出話來,倒是柳清清是個利落的人,趕緊應(yīng)聲道,“還不快端進來!”語聲帶著薄怒,這些下人,難道聽不見他們少爺咳得這么厲害么?
湯藥端了進來,還冒著熱氣,黑乎乎的一大碗。
柳清清順手接過來,將藥碗放在自己鼻間輕輕嗅了幾嗅,確認沒什么問題之后,才轉(zhuǎn)給劉家二少爺,而劉家二少爺或許也是對自己這副殘敗的身子已經(jīng)失了信心,一邊咳一邊直接揮手打掉了湯藥。
黑乎乎的帶著濃烈中藥味道的藥汁,就這樣撒了一地。
“喝了這么多,一點用也沒有......再喝,也是浪費......”劉家二少爺灰心喪氣地抱怨。
所謂久病,別說身邊的親人會對自己沒有耐心,有時候,就連自己也會開始懷疑自己,而他現(xiàn)在的狀況就是。
吃了那么多的藥,看了那么多的大夫,病情總不見好,這咳嗽一直不斷,咳得他難受,咳得他不安。
柳清清看不下去了,作為一個醫(yī)者,看見有不聽醫(yī)生話的患者,本能地就會多嘴管上不該管的‘閑事’。
“你怎么這么任性?這是大夫給你開的方子,下人親自給熬的藥吧?你怎么能不喝,就這樣揮手打掉呢?多浪費???你現(xiàn)在生了病,不吃藥,不配合大夫治療身體能好嗎?”她開始斥責(zé)起來,已經(jīng)將自己自發(fā)自覺地擺在了一個醫(yī)者的立場和角度。
她雖然還是在讀的醫(yī)科女大學(xué)生,但是暑假的時候,她也有去找醫(yī)院實習(xí)過一段時間,因而,身為一個醫(yī)者的職責(zé)和本能,讓她不能冷眼旁觀置之不理。
“要你管?我喝不喝藥,那是我的事!”劉家二少爺?shù)钠庖采蟻砹?,身子不舒服,人的心情就更加不好?/p>
“我是不想管,但是,實在是見不得有人不愛惜自己,白白遭踏別人的勞動成果。你這病已經(jīng)病得不輕了,再不好好配合大夫治療的話,你就等著英年早逝吧!”她毫不客氣地數(shù)落過去。
誰知,那劉家二少爺卻無動于衷,這些話根本就沒有傷到他,或者是他早已經(jīng)聽得太多,變得麻木了。
“我的命,本就不長矣!我自己再清楚不過,我怕是治不好了......”雖然家里人都瞞著他,從不在他面前表露什么不該有的情緒或是說不該說的話,但他有眼睛,有感覺神識,他會辯別,會看眼色
這位劉家二少爺眼里蓄滿了低落和無奈,這副病弱之軀,已經(jīng)磨滅了他所有的毅志和希望,眸中黯淡無光,了無生機。
“你怎么能說這么喪氣的話呢?你得的又不是什么絕癥......”身為一個醫(yī)者,見不慣一個病人如此對自己沒有一點信心,“你這個情況,我看應(yīng)該是肺癆?!?/p>
劉家二少爺劉遠風(fēng)明顯一愣,似是沒料到,自己這病情居然被自己的這個新娘猜得準準的,毫無差錯。
柳清清這才注意到剛才自己一時情急沖動之下脫口而出了什么話,也就低低地解釋了一句,“你不用這么奇怪,我懂一點點醫(yī)術(shù)而已,所以看你咳得這么厲害,又聽說已經(jīng)請了不少的大夫,喝了不少的湯藥,才能更一步確認罷了?!?/p>
“你會醫(yī)術(shù)?你家不是聽說很窮嗎?你上面還有一個哥哥,聽說你家里為你哥哥張羅了一門親事,但是因為家里窮得叮當(dāng)響,所以實在是拿不出來對方要的彩禮錢,這么窮的條件,你爹娘怎么可能會送上你去學(xué)醫(yī)呢?”劉遠風(fēng)緩緩道出自己心中的疑惑。
呃,這好像聽起來的確是有些不太對,自己編的這個謊言,還真是沒辦法繼續(xù)圓下去了,這個劉家二少爺為什么非要這么認真,事事愛究根問底?
“那個......其實也不是刻意去學(xué),只是偶有接觸罷了......”她含糊地應(yīng)付道,手心里已經(jīng)滿是緊張所出的熱汗。
“咳咳”許是說了好幾句話,讓劉遠風(fēng)虛弱的身子又有些撐不住,連連咳起來。
“剛才下人端進來的湯藥,都被你一手打翻了,現(xiàn)在好了吧?咳成這樣!你等等,我出去叫下人再重新煎一碗送進來!”她說話的瞬間,已經(jīng)一把拉開了洞房的屋門,不待劉遠風(fēng)有任何反應(yīng),就叫來外面守著的下人耐心吩咐,“快去給你家二少爺再端一碗藥湯來,他又咳起來了!”
陣陣咳嗽聲傳出來,那下人也是聽得一陣難受。
“二少夫人,放心吧,小的這就去弄!”急急忙忙就轉(zhuǎn)身離開。
這一聲‘二少夫人’,聽在柳清清的耳里,還真是有些刺耳又陌生,令她有些無法適從。好在那下人已經(jīng)跑開,沒人會看見她此時的窘迫臉色。
“要不,我扶你先躺在塌上歇息會吧,也不要再多說話了!你身子虛,再被身外的其他事所煩憂的話,這病情會加重的?!绷迩宸祷厮?,細心地想要伸手攙扶劉家二少爺躺到塌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