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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杜玉笙宮中有眼線,他不顧被發(fā)現(xiàn)的風(fēng)險,派了一半的人手去宮中四處找白三七的下落。
他留在宮中的眼線有一成以上,武功都是極好的,他們接到命令后不動聲色的四處展開了搜尋。
李紹元的死驚動了皇后,皇后連忙派人去請李尚書進(jìn)宮,帶著一眾人趕到偏殿北院。
膽小的官家小姐不敢進(jìn)去,害怕的站在外面等著。
皇后帶著各家公子走了進(jìn)去,里面的場景就連一些男子都害怕。
宮里去請了太醫(yī),正圍在尸體旁邊四處檢查,要有進(jìn)一步的檢查還是得剖腹看。
沐念真站在人群后,她輕輕的轉(zhuǎn)頭看向桌子上,香爐已經(jīng)消失,桌上換上了嶄新的茶水。
“封鎖宮門,今日不要讓任何人出去,本宮要看看是哪個心狠手辣的人干出來的事!”
慕容氏臉上盡是凝重嚴(yán)肅的神情,目光巡視了在場每一個人,憤怒的說道。
眾人安靜下來,不敢再說話,靜靜等待著安排。
慕容氏對身邊的大太監(jiān)吩咐道:
“阿福,照著秋日宴的名冊,今日來的人清點一遍,看看誰沒有在。”
“是?!卑⒏F堉c頭,手上的拂塵一甩,派身邊的小太監(jiān)去拿名冊。
氣氛凝到冰點,大家怎么也想不到好好的秋日宴竟然能發(fā)生這樣可怕的事情。
李尚書李逵聽到自己孩子被害死的消息,目眥欲裂,神情痛苦,連忙騎馬入宮。
他跌跌撞撞的跑進(jìn)內(nèi)室,連禮都忘了行,撲到他兒子的身體邊上,看著滿地鮮血和一張皮肉翻騰的臉,一時之間連聲音都發(fā)不出。
“兒啊,兒??!”他訥訥出聲。
大家不忍側(cè)視,紛紛轉(zhuǎn)頭。
“死的好!”這時不知誰出了一聲,語調(diào)帶著滿滿的幸災(zāi)樂禍。
靜宸公主冷哼一聲走進(jìn)來,笑著看向地下痛失愛子的李逵,一臉高興的道:
“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這可是李大人當(dāng)年對本宮說的,看來李大人說的果然對啊,看看李紹元的模樣,真是死的好極了!”
眾人嘩然,側(cè)目看著這個張揚桀驁的二公主,又轉(zhuǎn)移目光去觀察地上的李逵。
李逵低著頭,叫人看不到他的表情。
皇后慕容氏重重拍了一下桌子,看著杜靜宸怒道:
“給本宮回去,這里沒有你的事!”
杜靜宸雙目帶笑的看著她,眼底卻沒有一絲溫度,點點頭道:
“這里確實沒有我的事,我現(xiàn)在應(yīng)該回去擺上酒席慶祝一番?!?/p>
聽到她的話,一直沒有動靜的李逵突然一下子抬頭看著她,目光幽幽的,看著詭異可怕。
杜靜宸迎著目光看他,毫不懼怕,冷冷的笑了一下道:
“本宮繼續(xù)等著你的報應(yīng)!”說罷,便大搖大擺的走了。
點名冊已經(jīng)拿來,皇后叫人挨個畫名,最后還剩著兩個人沒到。
楚丘和杜玉笙。
皇后聽到這兩個名字,竟然覺得如果是他們其中任何一個干的都不奇怪。
杜玉笙生性陰狠毒辣,他看李紹元不順眼,整死他也有可能。
至于楚丘嘛,楚丘平日看著對人淡漠疏遠(yuǎn),實則冷漠肆意,說不定李紹元不長眼去他面前蹦跶,被就地正法了。
對,就是就地正法。
楚丘身為大安國最尊貴的戰(zhàn)無不勝大將軍,他要殺只殺對國家對百姓不利的人,在百姓更甚者眾人的眼里,他從來只做對的事。
但李紹元死相慘烈,他們更傾向于杜玉笙。
杜玉笙的人還在宮中搜查著,照理說,白三七沒有進(jìn)過宮,應(yīng)該很容易找到,但是現(xiàn)在半天過去了,竟然一點線索也沒有找到。
他懷疑有人救了白三七,并帶著她藏了起來,原本他想撤了人,讓白三七被人救出去也好過留在宮里的強(qiáng),但是一個猜測浮現(xiàn)腦海,他沒辦法不在意。
為什么白三七想要進(jìn)宮?
她進(jìn)了宮后,視線一直都在四處游走,對宮里那么多的奇珍異花一點興趣都沒有,倒是像在找什么人一樣。
會不會就是她要找的人,把她帶走了。
那人是男是女?會不會是她喜歡的人?
想到這一切,他又加了一成的人去搜尋。
杜玉笙派去尋找的人,以偏殿北院為中心,慢慢向外拓展搜尋。
他們絕對沒想到,讓他們搜尋毫無頭緒的會是楚丘。
而楚丘早就憑借出色的輕功,以最短的時間轉(zhuǎn)移到了偏僻的冷宮。
冷宮蕭瑟破敗,雜草叢生,偶爾有瘋婦披頭散發(fā)從半人高的雜草中突然出現(xiàn)。
值班的太監(jiān)圍坐一起,在太陽底下磕著瓜子嘮嗑。
楚丘繞過他們,輕輕的從房頂跳到了后院一處無人的房間面前,他打開.房門,灰塵撲面而來,蛛絲滿屋。
他用袖子擦了擦桌子,將白三七放到上面坐好。
白三七神情呆滯,披頭散發(fā),臉上的淚水早就被風(fēng)吹干了,星星點點的血液像紅.梅一樣開在她的臉上。
她木訥的抬著手,手上滿是鮮紅的血,血液已經(jīng)凝結(jié),緊緊的黏在她的皮膚上。
空氣充滿閃閃發(fā)光的灰塵,在一道道光線中自由自在的漂浮。
風(fēng)靜了,樹靜了,云也靜了。
白三七的世界處在一陣詭異的寂靜中,這個世界只有無邊無際的黑暗,她看到自己面前倒著一具渾身是血的尸體。
她告訴自己,這是人渣,死有余辜。
她告訴自己,這是書中的世界,全都是假的,或許以后還要回去。
可是,
眼淚大滴大滴的落下,帶著沉重的壓力砸向地面,
這個世界不是假的,會流血,會哭泣,會疼痛。
她殺了人,她殺了人渣,盡管他死有余辜。
白三七體內(nèi)還有春.藥在作用,她緊咬牙關(guān),忍受著心底的燥熱,突然喉頭一甜,一口鮮血血毫無征兆的噴了出來。
搖搖晃晃間,她摔下了桌子,半昏半迷中看到楚丘接住了她。
“我用內(nèi)力將你體內(nèi)的藥逼出來?!背鹎謇涞纳ひ粝裆街星迦粯雍寐?。
白三七想回應(yīng)他,但是眼皮越來越重,最后支撐不住徹底陷入了昏迷之中。
楚丘抱住熱的像火球一樣的身體,將她放到地面上,抬起兩指輕點了幾個穴位,他慢慢運內(nèi)力替她調(diào)理身體,排出毒藥。
幾息運轉(zhuǎn)后,他收了內(nèi)力,從腰間掏出一個瓷瓶,倒出兩粒藥丸喂入她的嘴中。
藥丸清甜涼爽,入口即化,沒過一會兒白三七便醒了過來。
看到楚丘還在,她強(qiáng)忍住淚水,感激的對他一笑。
“謝謝你啊,將軍?!彼穆曇羯硢☆澏?,盡量想緩和氣氛扯出一個帶笑的唇角道:“您又救了我一次,我真是個災(zāi)星,每次都給你添麻煩?!?/p>
楚丘長得十分出色,臉上大多時候沒有什么表情,大約是上過無數(shù)次戰(zhàn)場的原因,他的神色總是帶著一股看破生死的淡漠。
看過書的白三七知道,這不是對生死的麻木,他的智慧和思維是這個時代的人所不能比擬的,他是黑暗背景下的空洞,是張牙舞爪下的淡然,他不入世俗,他一身清白。
“你不必自責(zé),殺死李紹元的是我?!背鸬慕廾趾谟置?,下面的眼珠像黑寶石一樣漂亮,有一種不合時宜的干凈與純粹。
白三七發(fā)愣,茫然的開口:
“不是,是我......”
原文里的李紹元確實是楚丘殺死的,而楊夭紹也沒有她這么狼狽,楊夭紹擅長醫(yī)術(shù),根本不會害怕香爐里的春.藥,只是一個女子對付一個成年男子還是有點力不從心,她剛喊了救命,楚丘就出現(xiàn)了。
楚丘看著她道:
“他的死因是被割了脖子,你手里拿的瓷片只能淺淺的刺傷他,致命傷是我添的?!?/p>
白三七有些愣愣的,楚丘這番話,緩和了她的情緒,眼間她又要掉眼淚,楚丘立即說道:
“現(xiàn)在外面有人在找殺李紹元的兇手,還請姑娘替我保密,雖然我是將軍,但是殺了人也要負(fù)責(zé)人,即使李紹元死一百次也不足惜?!?/p>
他又補(bǔ)充道:
“臨危不亂,你很勇敢?!?/p>
白三七的眼睛像小貓一樣瞪圓,吃驚的看著他,楚丘竟然夸她了!
“當(dāng)務(wù)之急是出宮,發(fā)生了這么大的事情,宮門肯定被封鎖了,你恐怕一時半會兒出不去?!痹挼揭话?,他道:“你可以找六皇子,他應(yīng)當(dāng)能夠保你平安出宮。”
今日,她那樣明目張膽的跟在杜玉笙身邊,雖然自己沒有看到楚丘的影子,但是不妨礙楚丘看到她。
想到當(dāng)日青樓以死相逼的場景,她有些臉紅。
白三七坐在地上,滿身灰塵與狼狽,和芝蘭玉樹的楚丘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她碎碎念道:
“皇宮這么大,我去哪找杜玉笙,萬一他根本不想管我呢,我豈不是太慘了,這皇宮太可怕了,進(jìn)來了就出不去,早知道會變成這樣,我打死也不來?!?/p>
白三七今日經(jīng)歷了大風(fēng)大.波,情緒一直高高提起,直到剛剛才放下,現(xiàn)在腦袋脹脹的,她只想找個地方躲起來睡一覺。
楚丘眼里閃過一絲微弱的笑意,他嘆了一口氣,蹲下席地而坐,就在她的側(cè)邊一米遠(yuǎn)的距離,看著金色光線下的灰塵顆粒,道:
“應(yīng)該不會,我從未見過杜玉笙對誰這樣有耐心?!?/p>
白三七驚訝的看著他穿著昂貴的華服隨意的坐在地上,聽到他也知乎杜玉笙的名字,不知道為何,感覺兩人之間的關(guān)系親近了一點。
聽到他說杜玉笙對她不一樣,她立馬變臉叫道:
“他對我根本沒有耐心,你不知道,我是被他大半夜擄到六皇子府的,要不是我以死相逼,他——反正他也不是好人,我看他和李紹元也沒什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