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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從馬場回來,黎華院里就多了幾個管家送來的護(hù)衛(wèi),言明幾人除了保護(hù)沈承君的安全外,對黎華院的其他事一概不參與。
冬舒與冬夏兩人親自驗(yàn)證過,派來的幾人都是功夫上乘的高手,在他們的極力勸說下,沈承君雖然不大喜歡忽然多出來的陌生人,但經(jīng)歷了上次的暗害,也清楚自己身邊確實(shí)缺人,于是就勉強(qiáng)答應(yīng)了。
因?yàn)槭终剖軅年P(guān)系,沈承君每天去馬場的日程被迫中斷,連同著早起晨練打拳之類的活動也只能暫時中止。
整天窩在黎華院里看書、吃飯、睡覺,沈大小姐的氣色一路回升,偶爾逗逗丫頭耍耍護(hù)衛(wèi),轉(zhuǎn)眼就到了秋狩這一天。
一大早冬夏就開始圍著沈承君折騰,沒辦法,本該幾個丫頭一起干得活,全都壓在她一個人身上,作為全能丫頭中的佼佼者,冬夏姑娘深覺自己肩上的重?fù)?dān)不易。
雖然秋狩不同于平日朝拜,但沈承君身為王妃,該有的制儀還是要有,至于騎馬裝之類的行頭,那是覲見完宮中貴人之后才可以另行再換的。
“小姐,將軍府送信來說,昨兒半夜將軍跟少將軍已經(jīng)入京,稍后到了獵場,您就能見到他們了。”冬夏一邊給沈承君盤發(fā),一邊神采飛揚(yáng)道:“小姐最近還是消瘦了,少將軍看到了肯定是要心疼的。”
沈承君看著鏡子里映出來的影像,實(shí)在找不出自家小婢口中的消瘦是在指代何處,明明較之剛剛重生那陣子她明顯都胖了好幾圈,圓潤程度堪稱兩世之最。
自從那天沈承君跟蕭桓鬧得不歡而散,冬夏深覺自家小姐受到了深深的傷害,雖然嘴上不說,但心里一定很苦。
于是乎,善解人意的冬夏姑娘決定用她最擅長的美食來撫慰她家小姐那顆脆弱的玻璃心。
每天五頓被冬夏姑娘眼淚汪汪的逼著吃一些蹄髈鳳爪肘子之類的東西,還美其名曰吃哪補(bǔ)哪,沈承君深覺自己這是一種年后待宰的節(jié)奏。
忙活了一個多時辰,兩個人總算是收拾妥當(dāng),在管家的催促聲中沈承君帶著冬夏出了門。
“王妃,請上車?!?/p>
大門外,管家恭敬的將沈承君往一輛奢華的馬車上引,臉上的笑容都快擠成包子褶,瞧著十分喜感。
沈承君穿著寬大的王妃禮服行動不便,好不容易才踩著板凳上了馬車,冬夏在下面幫她掀開簾子,沈承君立馬就后悔了。
馬車?yán)镎笪W荒樌淠倪@一位,可不就是幾天不見的三王爺蕭桓么。既然是去狩獵,您老人家跟我一起窩在馬車上算個什么事兒啊。
雖然不情愿,但是轉(zhuǎn)頭下馬車是不可能了,沈承君提著裙擺默默坐到距離蕭桓最遠(yuǎn)的矮榻另一端,靠著車板打算闔目休息。
蕭桓見到沈承君明顯一副不情愿的動作,臉色不由得又冷下幾分。
能在秋狩這一天與他同車,多少眼睛看著,沈承君在王府內(nèi)不得寵的謠言就等于不攻自破,那些愛嚼舌根的人也就不會在背地里嘲笑看輕她。
他好不容易大發(fā)善心,偏偏這個死女人還不領(lǐng)情。
蕭桓狠狠的瞪了沈承君一樣,冷聲對外吩咐:“出發(fā)?!?/p>
隨著蕭桓的一聲令下,車夫立即催馬前行,沉重的轱轆碾地的聲音從外面?zhèn)髁诉M(jìn)來。
原本打算跟著沈承君一同上車的冬夏姑娘在見到這個架勢的第一時間,已經(jīng)動作利落的轉(zhuǎn)身跟車夫一起坐到了車廂外面,還小心的拍拍胸脯,王爺?shù)哪樕脟樔?,人家好怕怕?/p>
對于自家不講義氣的小丫頭,沈承君已經(jīng)一回生二回熟的連個白眼都懶得給了。
沈承君打算一路無話的堅持到狩獵場,蕭桓憋著一口氣卻不打算放過她,放下手里的書,抬眼打量了沈承君一圈,冷哼了一聲,語氣里帶著幾分輕嘲:“難得你心寬,病了一場還能養(yǎng)胖幾圈?!?/p>
他這陣子不僅要忙著安排秋狩的事,還要追查那天在馬場暗害沈承君的黑手,忙的焦頭爛額,偏偏這個女人還能吃好睡好,臉色紅潤得跟個沒事兒人似的。
沒有哪個女人會不介意自己的身材,沈承君本就受傷的小心臟被蕭桓又添了一刀,忍不住回嘴:“那也多虧了王府的風(fēng)水好啊,心眼兒小的只能尋死覓活,沒心沒肺才能安然體闊?!?/p>
蕭桓聞言原本不悅的心情倒是好了幾分,眼底添了幾分戲謔:“那本王是該恭喜王妃,終于從小心眼兒提升成了沒心沒肺,越來越適應(yīng)本王的府邸了么?”
“你……”沈承君話語一哽,她的本意是拿這幾天沒事兒就病危救急的蔣琬惡心蕭桓,卻不小心忘了自己這輩子也為這個男人自殺過一次,反倒被人倒打一耙,立即郁悶了。
誰也沒有后悔藥吃,她也很想揪出當(dāng)初的自己暴打一通,為了這個男人尋死覓活,圖什么啊。
不用扭頭看沈承君也能感覺到蕭桓那一臉得意的笑容,沈承君心里懊惱,干脆轉(zhuǎn)過頭閉上眼睛假寐,眼不見心不煩。
蕭桓無聲了笑了一下,重新埋頭到書里,獵場在京郊三里外,這一路他要處理的事情可不少。
一路上沈承君閉目養(yǎng)神,偶爾能聽見蕭桓喚來王府的隨侍低語幾句,吩咐的都是朝堂上那些瑣事,她聽不懂也懶得理,快要到達(dá)獵場的時候,馬車忽然停下,外面?zhèn)鱽怼畢⒁娞拥钕隆墓虬葜暋?/p>
原本昏昏欲睡的沈承君立即清醒,動作已經(jīng)先思考一步,伸手朝著離她最近的車簾伸了過去。
還沒等她碰到車簾,一只手腕就被人從身后狠狠扯住。
沈承君動作一頓,有些疑惑的扭頭朝身后望去,對上蕭桓不悅的臉。
沈承君蹙眉不解,路遇太子,難道她起身迎拜也是錯了?
錯是沒錯,但是沈承君這么主動的樣子還是讓蕭桓心里有點(diǎn)不高興,見她此刻迷茫的盯著他,一雙黑亮的眸子里滿是疑問,蕭桓緩緩放松了手,指尖離開時無意識的摩挲了兩下她手腕處的肌膚。
細(xì)膩如凝脂的上佳觸感讓蕭桓忍不住又抓回來捏了捏,沈承君原本還在等蕭桓的解釋,結(jié)果手腕癢了又癢,立即忿忿抽回了自己的手,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色胚!混蛋!
指尖的溫度驟失,蕭桓心里閃過絲遺憾,隨即起身,正大光明的拉起沈承君,一掀車簾緩步下了馬車,對著外面頎如松柏的身影淡淡道:“見過太子?!?/p>
“三弟無需多禮?!闭驹诿鼽S華蓋下的蕭睿,一身月白劍袖蟒袍,玉冠束發(fā),一派溫潤尊貴,含笑的看著兩人回道。
沈承君雖然不滿蕭桓這么拉扯著自己,但也知道不能在眾人面前掃他面子,從蕭桓身邊探出頭來,笑著打招呼:“二表哥?!?/p>
皇太子蕭睿是昭德帝的第二子,與皇長子同為明賢皇后嫡出,明賢皇后與昭德帝是年少夫妻,感情深厚,皇長子不幸夭折后,明賢皇后一病不起,昭德帝為了安撫皇后,便下詔書立了同為皇后所出的皇二子蕭睿為太子。
只可惜,明賢皇后勉強(qiáng)撐過蕭睿立太子的儀式后,還是追隨長子而去。
明賢皇后在世時因?yàn)轶w諒沈承君年幼喪母,常常將她帶入宮廷照顧,因此在昭德帝的眾多皇子中,沈承君最熟悉的就是二皇子蕭睿,小時候常常跟在蕭睿后面亂轉(zhuǎn),即使是后來蕭睿成了太子,她也沒有改稱呼。
明賢皇后去世后,出于對太子的保護(hù),昭德帝立了明賢皇后的妹妹閔氏為繼后,沈承君漸漸淡出后宮,與蕭睿的焦急才逐漸少了。后來她看上了蕭桓,還偷偷拜托蕭睿幫自己打探過蕭桓的行蹤。
蕭桓一聽沈承君的稱呼臉色立即又不好了,轉(zhuǎn)過頭朝著沈承君低聲訓(xùn)斥:“胡鬧。你現(xiàn)在已為皇室宗婦,見到太子殿下豈可亂用往日稱謂。”
“無妨,你跟君兒成親時日尚淺,有些規(guī)矩她還沒適應(yīng)。”蕭睿微微抬手讓其他人起來,看著咬唇不語的沈承君寬和笑道:“今日秋狩也都不是外人,表哥還是皇兄,都一樣?!?/p>
“君臣有度,禮不可廢。”蕭桓垂下眼睛淡淡回了一句,握著沈承君的手又用力捏了幾分。
沈承君吃疼的掙了掙,掙不開也就懶得理他,朝著蕭睿悄悄做了個鬼臉,記憶里的蕭睿溫和有禮,對她十分縱容愛護(hù),是個很不錯的兄長,沈承君看到他還是覺得很親近。
只可惜,這個蕭睿是個短命的太子,如果他能夠一直在位,或許沈家后來也不會敗落。
這樣想著,沈承君心里嘆了口氣,上輩子她困守在王府一方天地,并不知道蕭睿的死因,如果有辦法挽回就好了。
“你啊,就是太注重這些了。”蕭睿見蕭桓如此,無奈的搖了搖頭,笑著妥協(xié):“也罷,現(xiàn)在君兒是你的王妃,這些你慢慢教給她便是,父皇的鑾駕也快到了,你們就隨我一起在這里等著接駕吧。”
“是?!笔捇咐虺芯氖肿叩绞掝5纳砗?,感覺到蕭睿的目光一直追隨著兩人的背影,淡淡卻又帶著點(diǎn)復(fù)雜,蕭桓壓低了聲音對著身側(cè)的沈承君警告:“收起你那膩死人的笑,要多難看有多難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