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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柳御走后,楚緒看著總算是空下來的房間,心里煩悶的火氣也稍稍散了些。
而且,她認(rèn)識到一件很重要的事——凡事還是要靠自己,不能以為和柳御合作,就能依仗明王。
何況今日之后,他們的婚約還不知能不能維持的下去。
她得趁柳御沒任何動作之前,先安排好她和楚漓的生活,才能保證即便沒了“未來明王妃”的身份做掩護(hù),也能活得很好。
第一步,至少要在侯府有自己的人。
否則身邊全是李梅蘭母女的眼線,她放個(gè)屁那邊院子眨眼便都能知道,委實(shí)令人不快。
說干就干,第二天天剛蒙蒙亮,楚緒就將床鋪擺成有人在睡的樣子,隨后喬裝打扮一番,從侯府側(cè)門溜了出去。
外街有一排房子,盡是人牙子聚集之地,高門貴族的人時(shí)常到那里買下人。
楚緒多年不在京城,只隱約記得些路,一路問著走,將近一個(gè)時(shí)辰才到。
“客官您瞧瞧,這都是剛來的丫頭,干凈著呢!買回家不論是做妾還是灑掃干活,都使得的!”
“我這的精壯小伙,才是干活的一把好手呢!這還有幾個(gè)讀過書的,最是合適帶回家當(dāng)書童了!”
“我們這的女人都是蜂腰肥臀,絕對很能生養(yǎng),帶回家做妾絕不會吃虧!”
一句句不帶重樣的宣傳飄入耳中,楚緒走馬觀花似的一路看過去,只覺那些人牙子手里的都不合眼緣。甚至有些只一眼,就看的出心術(shù)不正。
楚漓性子直爽,身邊服侍的人最好是機(jī)靈且心思純正的。自己身邊,也不愿留小人。
偏偏來回看了幾遍也沒有好的,楚緒已經(jīng)準(zhǔn)備放棄,過幾天再來看了。
沒想到走出去沒多遠(yuǎn),就撞上一個(gè)小姑娘,一身素衣跪在街邊賣身葬父。
她一雙眼哭得腫成了核桃,可憐的很。
最重要的是,那姑娘眼中盡是對父親的惦念和絕望,全然沒有人牙子手里那些人眼中的算計(jì)與計(jì)較。
“這位姑娘,你是哪里人?叫什么名字?”楚緒猶豫片刻后,上前問道,“安葬你父親,需要多少銀兩?”
“小的叫趙紅,就住在京城邊的茅草屋中,平素種田為生。爹爹昨日因病過世,家里最后一點(diǎn)銀錢都被耗盡了,若要安葬還需三兩?!壁w紅小心翼翼的回答著,提及傷心事,徹底哭成了淚人。
在她回答的過程中,楚緒一直盯著對方的眼睛,確定她是個(gè)純良之人,才道:“這是三兩銀子,你安葬了父親便隨我走吧。以后你叫小棠,趙小棠。”
“謝謝小姐!謝謝小姐!”
小姑娘不住的磕頭,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跑回家,將楚緒額外賞的銀子與喪葬費(fèi)交給家中幼弟后,就戀戀不舍的離開了。
回府的路上,楚緒便一本正經(jīng)的教育她:“小棠,你記好了,今后只是我一人的侍女,記得站對立場。”
“奴婢還不知小姐姓名,也不知......該站什么立場......”小棠小心翼翼的跟在她身側(cè),說話都輕聲細(xì)語的。
“我是平北侯府的大小姐,親生母親早亡,自幼養(yǎng)在大夫人膝下?!泵棵炕貞浧鹋c韓慈相關(guān)的事,楚緒眼中的光芒就格外溫柔,“大夫人人好心善,但意外亡故了。眼下平北侯府的夫人是李梅蘭,是間接造成大夫人過世的元兇,我與她勢不兩立!你入府后若只忠心于我,你幼弟便有我罩著,若是背叛我投靠她那邊,我亦有法子出氣,你可曉得了?”
她知道得給個(gè)甜棗再打一棒子,才能讓小棠不敢有二心。
隨后一路慢吞吞地走著,將平北侯府這些年的變故說了一遍,當(dāng)初韓慈夫人是如何的溫柔,平北侯是如何的負(fù)心薄幸,李梅蘭是如何的手段陰毒......
聽了這其中變故的小棠,原本瑟縮的樣子突然不見了,義憤填膺的握緊小拳頭,氣得火冒三丈:“小姐放心!奴婢一定會站在小姐這邊的!那樣惡毒的女人,絕對不能讓她逍遙法外!”
楚緒:“......”
她著實(shí)沒看出來,小棠這丫頭竟然還有滿腔正義在心間。
不過等真的回到平北侯府后,她心中對小棠那些正義感的敬佩徹底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小姐,這柜子竟是紫檀的嗎?”
“小姐,這個(gè)侍女的衣裳是綢緞的嗎?”
“小姐......”
楚緒被喊得頭昏腦漲,無奈道:“我今兒偷偷出門的事,不可叫府里人知道。旁人若是問起,你便說你是我叫了人牙子入府買的?,F(xiàn)在隨我回去,不可再問東問西?!?/p>
“是......”
小棠也曉得侯府規(guī)矩森嚴(yán),踏入楚緒院子的那刻開始,就安靜如雞了。
楚緒順便給她介紹著自己和大哥楚漓的關(guān)系,并說了還要為他買幾個(gè)心腹之人的打算。
小棠聞言微怔,似是想起什么:“小姐若是不放心街上那些人牙子手里的,不如小棠給小姐介紹一個(gè)吧?奴婢家旁邊的人戶,就住著一個(gè)人牙子,手里的人大多是像奴婢這樣窮苦人家的孩子,沒什么問題的?!?/p>
“如此甚好?!背w挑眉,覺得買下小棠真是一個(gè)正確的決定。
她們到楚漓院中時(shí),他仍在床上養(yǎng)傷,見著來人是楚緒,高興的便要下床。
“大哥好好休養(yǎng),切莫亂動!”楚緒急忙走上前扶住他,看著他滿身傷痕,神情有些復(fù)雜,“這些傷口......衙門打你時(shí),鞭子中是摻了鹽水的,所以恢復(fù)起來會比尋常傷口要慢,而且疤痕難以去除。我翻遍了醫(yī)書,也沒找到更好的治療方法......”
楚漓微笑,與當(dāng)年的韓慈夫人有七分相似:“無妨,男人身上哪兒有不落疤的?倒是你,我不過是去衙門走了一圈,你竟這么快就要嫁給明王殿下了!”
啊......
楚緒微怔,一時(shí)不知該如何回答才好。
好在,她比較機(jī)智。
“大哥,你身上這么多傷口未愈,怎的還有功夫擔(dān)心我的閑事?”她拽起楚漓的手閉眼把起脈來,沉默片刻后道,“現(xiàn)下你身上的外傷還不是最要緊的,嚴(yán)重的是身體里的內(nèi)傷和虧損。每日除了要按時(shí)吃我給你開的藥外,還要靜養(yǎng),保持心境平和。”
當(dāng)初他被抓進(jìn)牢里后,定是受了不少苦的。
嚴(yán)刑拷打姑且不談,只說他不過幾天的時(shí)間,整個(gè)人就瘦得快脫相了,便足以想見其中的厲害。
“你在牢里每日吃的究竟是什么,怎的好好的人進(jìn)去,幾日的功夫就虧損成如今模樣了?”越診越生氣,楚緒恨不得直接將李梅蘭帶過來千刀萬剮!
然而楚漓根本沒有回應(yīng)她的話,只是眸色深深的凝視著她。
被看的有些心虛,楚緒干笑:“怎......怎么了?大哥你怎么這樣看著我?”
“你和明王殿下的婚事究竟是怎么回事?事關(guān)你的終身大事,我不可能讓你含糊過去的!”楚漓根本不理會她轉(zhuǎn)移話題的那點(diǎn)招數(shù),不停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