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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秦墨淵也抬頭打量楚綰寒,雖不知她此舉何意,眸間卻似乎有所期待。
并未起身,楚綰寒抬起頭來,眼眶通紅。
“自從清樂嫁進相府,不時聽聞傳言,說......”
楚綰寒一臉的悲愴,竟然有些哽咽。
皇上更加好奇,身子都忍不住朝前伸了伸,“清樂,你好好說,出了什么事情,皇叔為你做主!”
“傳言說相爺雙腿殘疾,皇叔不忍心將清樂嫁給相府,但是念及先皇圣意,加之相爺屢建戰(zhàn)功,所以才忍痛將清樂嫁入相府?!?/p>
“還說......”
皇上向來最注重面子,最討厭的便是被世人詬病。
眉頭緊皺,臉色儼然有些不好看了。
“還說什么?”聲音也不由得嚴厲了幾分。
楚綰寒委屈的嘟起嘴,一字一句道:“還說皇叔因為疼愛清樂,定然會減少相爺朝堂要務(wù)?!?/p>
“目的就是讓相爺有大把的時間陪著清樂,以此來補償清樂?!?/p>
言外之意,今日皇上削權(quán),全然沒有將國家大事放在首要位置。
遲岳繼位后,曾經(jīng)有一個大臣,公然怒指遲岳肆意妄為,偏袒皇室子弟,不將朝臣看在眼里。
還詛咒東昭會毀在遲岳手中,最后被遲岳五馬分尸。
如今的坊間傳言,難免讓遲岳想起之前的事情。
果然,遲岳大怒,重重拍了一下桌子。
“一派胡言!”
此舉,將眾人都嚇了一跳,連連讓皇上息怒。
趁這空當,楚綰寒趴在地上。
“因為清樂的這門親事,讓世人詬病皇叔如此,清樂實在是大罪,還請皇上責罰清樂?!?/p>
皇上咬牙,雙手緊緊握拳,臉上青筋暴起。
秦墨淵靜靜的看著楚綰寒。
女人看似單薄的身子,實則蘊藏著強大的力量。
揣摩圣心,制定謀略,化語言為武器,殺人于無形,達自己之目的。
謀士如此,已是上乘。
楚綰寒一番話,并未阻止皇上分權(quán),只是言語其他,卻將皇上逼得無路可退。
皇上如果堅持要分秦墨淵的權(quán),那便是坐實了宮外傳言,棄朝堂要務(wù)于不顧,只為寵愛自己的侄女。
可如果再言其他,否定寵愛遲清樂,便會讓人詬病先皇遺女,皇上并未視如己出。
加之公主府大火與遲清樂大婚之日寒酸入相府一事,怕是會甚囂塵上......
他久經(jīng)沙場,才能謀略至此。
可面前身形瘦削單薄的女子,何以能如此隨機應(yīng)變?
這半天功夫,皇上已經(jīng)分析了輕重。
輕揉眉間,皇上穩(wěn)了穩(wěn)心神,淡淡道:“朕不知,坊間傳言竟然如此聲勢浩大,這樣下去,成何體統(tǒng)?”
秦墨淵立馬道:“皇上放心,微臣一定會徹查此事,抓住傳言之人,嚴懲不貸,以儆效尤。”
皇上嗯了一聲,旋即抬手:“清樂,你坐回去,沒你什么事情?!?/p>
秦墨淵繼續(xù)開口:“微臣剛剛聽陛下談及東陵禁衛(wèi)軍,是有什么吩咐嗎?”
東陵禁衛(wèi)軍是秦墨淵一手帶領(lǐng),為東昭出生入死。
雖只有一萬人,但一人可抵數(shù)十數(shù)百人,是一支鐵打的軍隊。
剛才皇上的意思,便是想要收回......
“朕剛才想要說什么,已經(jīng)忘了,等想到了,再同國相商議吧!”
頓了頓,皇上補充道:“既然國相體諒朕,盡心為東昭,朕便也不勉強國相歇息了,不然你時時惦記著朝中要務(wù),也歇息不好?!?/p>
秦墨淵淡淡道:“還是皇上最了解微臣?!?/p>
楚綰寒再次坐回位置上,身側(cè)人聲音悠悠的傳過來。
“為何幫我?”
楚綰寒一臉單純無辜,“本宮什么時候幫相爺了?”
秦墨淵眉眼含笑,薄唇輕啟,半是諷刺道:“公主這裝傻充愣倒是運用自如,好像真的了?!?/p>
你丫才傻!
你丫才愣!
這秦墨淵罵人,這么拐彎抹角。
真是刻薄!
太刻薄了!
楚綰寒朝對方翻了個白眼,悻悻道:“怎么,相爺就是這么對待你恩人的?”
學著楚綰寒語調(diào)上揚哦了一聲,秦墨淵挑眉:“現(xiàn)在承認了?”
楚綰寒哼了一聲:“記著本公主的恩情便好。”
宴會過半,大家聽曲看舞,酣暢飲酒,情緒正高漲。
突然,腳步聲窸窣攢動,緊接著傳來尖叫聲。
十幾個黑衣人飛身直入殿中,刀光劍影,直奔皇上龍椅處!
秦墨淵瞇著眼睛,抬手示意,身后聽風直接上前。
想近身皇上的人,全部被攔下。
有聽風爭取到的時間,外面的禁衛(wèi)軍趕到了。
眨眼的功夫,黑衣人便盡數(shù)被制服。
“是死士,小心他們舌頭底下?!?/p>
秦墨淵話語剛落,其中幾個黑衣人已經(jīng)口吐黑血,沒了氣息。
禁衛(wèi)軍趕緊掰開了剩下幾個人的嘴巴,果然,舌頭底下藏著毒藥。
皇上怒斥道:“究竟是什么人敢謀害朕,給朕查!”
“是,皇上!”
禁衛(wèi)軍將人拉下去,眾人驚魂未定,議論紛紛。
秦墨淵看了眼楚綰寒,發(fā)現(xiàn)對方神色異于常人的鎮(zhèn)定。
“公主怎么看?”
楚綰寒一字一句道:“用眼看?!?/p>
“那公主如何看待剛才發(fā)生的事情?”
“刺殺未成功,皇上只是受了驚嚇,不幸中的大幸?!?/p>
覺察出來楚綰寒在刻意敷衍,秦墨淵也不想自討無趣,靜默無聲了。
楚綰寒越想越不對勁,眉頭漸漸皺緊。
宮中守衛(wèi)森嚴不說,皇上向來惜命,行事小心謹慎,處處防備著,這么多死士是如何進來的呢?
剛才殿中打斗半天,禁衛(wèi)軍才到,皇上卻不責罰看管不嚴之罪?
半柱香之后——
禁衛(wèi)軍首領(lǐng)進來,“啟稟皇上,對剛才活捉之人進行嚴刑拷打,雖未招供,但卻發(fā)現(xiàn)了別的?!?/p>
“哦?”皇上咳嗽兩聲,清了清嗓子,“有什么發(fā)現(xiàn)?”
“先皇在時,近身侍衛(wèi)隱于暗處,但身上標識黃雀紋身,剛才的死士身上,無一例外全都發(fā)現(xiàn)了黃雀紋身?!?/p>
此語一出,眾人驚詫。
“竟然是先朝余孽?”
“前朝之人所剩無幾,又有何人會暗中操縱?”
“先皇仙逝突然,先皇子也出了變故,已經(jīng)離世,如今哪里還有前朝之人?”
眾人小聲議論著,不知誰人言語指向了楚綰寒。
瞬間,整個殿中,所有的目光集聚過來。
楚綰寒心里冷笑一聲,好啊,這是要把刺殺皇上的罪名扣到她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