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剛草草看過現(xiàn)場，幾個花盆的位置移動凌亂歪斜，而且移動距離比較短促。還有花盆跟著死者一同墜落，這些都是爭斗的痕跡，所以我認為這案子是兇殺?！蹦獣r秋說。

“這必然是兇殺，死者如果想自殺，會選擇一個沒有遮擋物的地方往下跳，而不會費力氣事先挪花盆?！碧樟稚焓滞爸噶酥福灰娞炫_邊緣的盡頭處是空蕩蕩的一片。

他和莫時秋關(guān)注的角度不一樣:一個是心理一個是現(xiàn)場，但他們得到的是同一個答案。

“事不宜遲，我們一起去走訪，每一戶人家都要問到。”陶林這時轉(zhuǎn)頭看向了余子江。

“我和陳蕊就不去了，既然我還沒有到任，那就請余隊給我批個準，這個地方的鞋印，真是太吸引人了。”莫時秋盯著雪地上凹陷的印子，情不自禁地提起嘴角，冷笑出了聲。

陶林對莫時秋有些了解，這個現(xiàn)勘專家對案發(fā)現(xiàn)場的足跡尤其癡迷，對于現(xiàn)場各種詭異細節(jié)的執(zhí)念，幾乎是讓人無法理解。

余子江順勢給了陶林一個眼神，陶林則對他點了點頭，意思是——這個人可信。

“行，那辛苦你了莫警官。”余子江最后說。

“看完這里的足跡，如果你有興趣，就請你到二樓幫幫看看分尸的鋼絲?！碧樟盅a充了一句。

他認為莫時秋可是個好幫手。

“嗯?！?/p>

得到莫時秋的答應(yīng)，陶林和余子江扭頭走了。

余子江下了命令，一隊人駐守大樓的門口，絕不能讓人離開，另一隊人從一樓開始問詢，他與陶林以及剩下的警員從頂樓的人家開始問詢。

問詢工作持續(xù)了良久，陶林此時正在五樓，他一邊將筆錄本翻到新的一頁，一邊敲了敲501的木門。

等了好久，陶林這才聽到一陣拖沓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接著吱呀一聲，舊木門被緩緩打開一條拳頭寬的縫。

陶林第一秒是下意識地平視眼前的景象，但他沒看見人影，于是目光迅速沿著門縫向下而去。

他看到一個面容顯老，卻如同孩童一般異常矮小的男人站在門前，大致比劃一下，這個男人僅僅與陶林的腰一般高。

“侏儒癥？”陶林眉頭一皺，警覺地低頭掃視過男人的雙腳。

【他的腳這么小，難道也是39碼？】陶林重新抬頭，犀利的眼神頓時沖出眼眶。

男人立刻愣住了，他的眼睛開始閃爍著混亂的急光，嘴角跟著微微抽搐。

“請問死者墜樓的時候，你在哪里？”陶林壓低了聲音，步步緊逼。

男人摳著木門，指尖發(fā)白，理智和冷靜瞬間被陶林那急劇侵略性的氣場壓得支離破碎。

下一秒，男人發(fā)瘋似得大喊一聲，費盡全身力氣猛推了陶林一把，然后撒開腿就從房子里狂逃出去。

沒想到這個侏儒癥的男人身材矮小，力氣卻絲毫不比常人小，加上心虛與驚慌讓他爆發(fā)出了比平時更巨大的潛力，整個人簡直就像把硬邦邦的錘子，瘋狂地撞向陶林的腰腹。

這猝不及防地一推，直接讓陶林往后狠狠撞上了樓梯欄桿，隨著一聲陶林止不住的呻吟，鐵欄桿跟著被撞得哐哐巨響。

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侏儒癥男人只剩下一個飛快掠去的殘影。

正站在陶林上一層問詢的余子江目睹了這一幕，想都沒想就丟下了手中的筆錄本。

三步并做兩步，直接狂奔著追上去。

他追著嫌疑人一連繞過了兩個樓梯拐角，真是沒想到這侏儒癥男人還能如此利索。

“別跑——”余子江干脆一個飛撲過去。

侏儒癥男人跌跌撞撞，直接被余子江拽個正著。男人開始拼命地掙扎，用了所有的力氣拳打腳踢。

突然重心不穩(wěn)，加之飛撲的慣性，兩個人扭打著，直接一起滾下樓梯去。

皮肉摩擦在瓷磚的棱角上，余子江像是不知道疼，利用自己身材的優(yōu)勢，在停穩(wěn)的最后一刻，調(diào)整姿勢完全勒緊了嫌疑人。

這不要命的追兇方式，是余子江一貫的風格。

終于他們斜躺在樓梯轉(zhuǎn)角的平臺上，余子江一個挺身，將侏儒癥男人的手用力反扣，壓在了地板上。

“不僅逃跑而且襲警，罪上加罪。”余子江咬牙切齒地說道。

“警官！警官我冤枉?。∵@是意外！我真的沒有推她！”男人不敢再撲騰了，只是不停扯著哭腔大喊。

“你冤不冤枉我們回警局定奪?！庇嘧咏浪赖貕褐?，直到一群警員帶著手銬從樓下跑了上來。

他這才舒一口氣從地板上爬起來。

“把他給我?guī)Щ厝?。”余子江厲聲說。

“明白余隊?！本瘑T們立刻押解著男人離開。

只聽這時一串略顯著急的腳步聲傳來，皮鞋的鞋跟踏在瓷磚地板上，清脆而又快速。

“你沒事吧？”原來是陶林趕了過來。

“沒事，我衣服厚抗摔。”余子江抬頭，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愣頭飛撲不是個聰明的辦法，我們還有警力在樓下部署，就算由著他往下瘋跑，他也逃不開警方的控制?！碧樟炙梢豢跉?，苦口婆心地勸了一句。

“萬一他發(fā)瘋再傷人了怎么辦？直接把他逮了比較痛快?！庇嘧咏c陶林意見不同。

“你要是受傷，還得讓人把你往醫(yī)院送，耽誤辦事效率?！碧樟终f罷，直接轉(zhuǎn)過身子，沿著樓梯往上走去了。

他只留給余子江一個顯得尤為冷漠的背影。

“哪去?。俊庇嘧咏s緊跟上了。

“進那個男人房子里看看?！碧樟只卮?。

余子江緊忙“哦哦哦”地答應(yīng)，然后利落地向不遠處的警員要來手套和鞋套。

“給?！彼o陶林遞過裝備。

這已經(jīng)數(shù)不清是他們第幾次配合破案了，陶林熟練地穿好裝備，就和余子江一起走了進去。

這間房子不算大，兩室一廳，大概八十平方，沙發(fā)套已經(jīng)掉了皮，顯得很是破舊，家電也是陳舊的樣子，頭頂?shù)臒艄馐谴萄鄣陌?，就連燈管都是買的便宜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