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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璐郡王在永寧侯府享受了一把嬌客的待遇,永寧侯甚至允許他跟著關(guān)雎姐弟喊他“爹”,謝靈雨就不說了,一直待他很是溫和。除了關(guān)刀有點鬧小別扭,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他哼著歌跳過圍墻回了郡王府。他不知道的是,他離開后,關(guān)定的臉就拉下來了,“我不高興,雎兒才十一歲,他就成天粘著,我想打人?!?/p>
謝靈雨覺得很是稀奇,“您剛不是對他很友好么?我還想著女兒定親你一點都沒有不舍,替雎兒難過得很呢。”
“都定親了,還給他臉色看有意思嗎?我們沒定親的時候,岳父對我也是鼻子不是鼻子,可自打訂婚,對我可好了?!标P(guān)定這是現(xiàn)學(xué)現(xiàn)賣?!罢f到底,就是那幫唯恐天下不亂的混蛋,不然雎兒哪用年紀小小就定親?”
“定了親他們也消停不了,”謝靈雨噘嘴,“我怎么覺得太后這一家子就是我生命中的臭蟲啊,打不死甩不掉?!?/p>
看著嬌嗲一如十幾歲時的愛妻,關(guān)定忽然就沒了脾氣,直接把人扛在肩上走進臥寢,“臭的討厭的都有我對付,你只需要跟我撒撒嬌就行?!?/p>
送了璐郡王剛往回走到門口的關(guān)雎認命地嘆了口氣,拉著關(guān)刀往外走,“你今天還沒練字呢,走吧。”
“哼,每次都這樣,一見到娘就什么都忘了,答應(yīng)好的出去玩呢?”關(guān)刀憤怒了。
回到璐郡王府的璐郡王臉上笑意未退,很狗腿地去給長公主捶腿,“娘,您今天幸苦了?!?/p>
“辛苦倒不會,嚇到的人也不是我。見到你關(guān)叔父了?”長公主瞇著眼睛,太久沒早起了,累啊。
“見到了,岳父對我很好。我原本很是忐忑,畢竟是縱橫沙場的大將軍,沒想到他竟是這么可親?!辫纯ね鯇Υ藷o比滿意。
“你岳父是明白人,他不會給自己女兒添亂的。說起來你應(yīng)該感謝昝榮的,若不是他虎視眈眈,也不會這么輕松就把親給定了,畢竟雎兒還小?!辈恢涝ネ鯐粫朊靼走@一層關(guān)系?
“說來也是,下次見到昝榮我謝謝他?!辫纯ね鹾呛切?。
“還有一邊也要小心,你祖母肯定不會滿意,肯定要找事的。你現(xiàn)在禁足,她又進不來,想來有什么招她會留到你父親忌日?!遍L公主半瞇著眼,“如果她敢在你父親忌日出幺蛾子,讓雎兒給我可勁打,有事我頂著?!标幧穆曇簦渖纤谋砬?,活脫脫一個妖婦。
璐郡王打了個哆嗦,“祖母不會過來的,”也不明白,“為什么要關(guān)關(guān)打?不大好吧?”
“她打正合適?!遍L公主瞪了他一眼,“又不是讓她打你祖母,那些個什么表妹表姐小范氏,她打打正好。”
“也對,稍微客氣一下就蹬鼻子上臉?!?/p>
璐郡王心情愉悅地回了自己的院子,江路等在院子里?!盃?,您跟關(guān)小姐的婚事定了?!苯芬荒樀耐椤?/p>
“還用等你講?爺早知道了?!辫纯ね跬嵩谧砦桃紊希]目養(yǎng)神。
“那您也知道長公主以龍影為聘,以后關(guān)小姐可以對您‘該打打,該罵罵’?”江路好生訝異,主子這是多欠虐???這樣都無所謂?
璐郡王整個人直蹦起來,“什么?我......我的娘啊,果然不能讓你幫個忙??!還好,關(guān)關(guān)應(yīng)該不會這么橫的,她只是嬌蠻可愛,不像我娘暴力?!痹谖葑永锊煌^D(zhuǎn)圈,安慰自己。
“爺,今早郡王妃練功,小的看她的鞭法耍得比那天打震西侯府的管家,要強得多了。進步神速啊,練武奇才,不愧是謝大小姐的女兒。”野橋一副看倒霉鬼的眼神。
“鞭打管家,謝大小姐......難怪娘說讓她打無恥女人,這用龍影,就是打了我嬸嬸都是白打呀?!辫纯ね跬鉀_出去,“爺去練功?!?/p>
菊花黃,膏蟹肥,秋高氣爽的重陽正是賞花煮酒的好時節(jié)。近幾年的武佑帝卻停了重陽宮宴,因為這一天正是謚號“忠勇”先璐郡王訾景行的忌日。
于濮陽侯府的人來說,以前可以常來常往的璐郡王府,這兩年來,唯有這一天才向他們打開。濮陽侯兄弟一早帶著妻兒出發(fā),浩浩蕩蕩十幾輛車停在郡王府門前,璐郡王府婉拒了其它百官大臣拜祭,每年都只有自家人參加,所謂自家人也不是特別純粹,昨晚太夫人就命人接來了外孫女,魏國公府的莫心心,而不知出于何目的,寄居在濮陽侯府已有兩年的太夫人侄孫女,三夫人小范氏的內(nèi)侄女范唯珍也來了。
璐郡王在正堂凝輝堂招待伯父叔父,女眷都進了內(nèi)院,但長公主并不出面,只有孫嬤嬤和雪竹在花廳照應(yīng)著。濮陽侯嫡妹的女兒,魏國公府的莫心心微微福了一禮,問孫嬤嬤,“孫嬤嬤,一年不見二舅母,應(yīng)該給她請個安的,能否代為通稟一聲?有勞嬤嬤了?!?/p>
孫嬤嬤避開她的禮,“莫小姐應(yīng)該知曉,今天除了郡王爺,長公主是任何人都不見的。莫小姐請稍后,用些茶點,祭奠時辰快到了?!?/p>
莫心心咬了咬嘴唇,忍了又忍,默默退回位子上。一旁的三夫人嘴角含著譏笑,而她身后的表小姐用帕子擋了半邊臉,飛了莫心心一眼刀。
巳正,一行人去了后園竹林里的先烈祠。男丁已經(jīng)先進了祠堂里面。女眷不進祠堂,只在外面行禮。待夫人小姐們站好以后,長公主才從后方走了出來,站在最前面,扶著她的,是一個十一二歲的小丫頭,微低著頭,穿著雪緞襖裙,梳著垂掛髻,簪了一朵和田白玉雕的巨大菊花,形如白鷗逐波,雖不曾仔細看清長相,只這朵玉花,便知這肯定是璐郡王的未婚妻,永定侯的掌上明珠關(guān)雎。
不管底下有幾人羨慕或唾棄關(guān)雎,祭禮按時舉行。司禮并沒有請濮陽侯府的族老,而是武佑帝派了內(nèi)務(wù)府的司儀官過來。關(guān)家不僅關(guān)雎,關(guān)定和關(guān)刀也來了,讓整個儀式平添三分隆重。
繁復(fù)的儀式結(jié)束,已近午正。照樣是長公主先行,站在后面的莫心心和范表小姐不約而同想擠上去給長公主見禮,孫嬤嬤和李嬤嬤及時堵住兩人去路,“兩位小姐,中午在臨水閣設(shè)宴,請吧?!卞ш柡罘蛉嗽谝慌钥吹竭@兩人的樣子,氣得發(fā)昏,真真是丟盡了臉面了。莫心心也就算了,好歹是親外甥女,見見長公主無可厚非。這范唯珍怎么回事?把璐郡王府當是范氏的一言堂了?
永寧侯并沒有在郡王府用膳,璐郡王跟濮陽侯親自把他送出門,而他的兩個孩子卻并沒有見到。因剩下都是自家人,就在臨水閣的大廳擺膳,用屏風(fēng)隔開。中途璐郡王端著素酒過來給伯母嬸娘敬酒,但并未作停留。范唯珍有點著急,一年只有一次的機會,她不比莫心心,甭想在其他飲宴場合碰見璐郡王,而太夫人那里,他已經(jīng)好久沒去了,就算去也要先派侍衛(wèi)去清場,美其名曰,“名聲不好,不能影響了濮陽侯府的姐妹”。
正走神間,突然璐郡王從窗外走過,范唯珍看了看左右,莫心心剛說去凈手,其他人或是聊天,或是欣賞廳里的幾盆極品菊花石,無人注意到她,拎起裙子,悄悄循著璐郡王的方向而去。卻不知甫一出門,濮陽侯的長女就走到曹氏身邊,“娘,您看!”
“讓她自己作死去!”曹氏恨得咬牙,有這種不安分的東西住在府里,她既不放心兒子,又擔(dān)心女兒受連累,真真是受夠了,最好璐郡王出手整治她一番。想了想,跟身邊的嬤嬤說,“你去,跟侯爺說我有事找他,請他到外面一下。”嬤嬤領(lǐng)命而去,曹氏起身帶著女兒也走出臨水閣。
璐郡王朝著樹屋走去,野橋說關(guān)雎姐弟陪著長公主用膳后,迫不及待去看樹屋。正準備提氣上樹,背后一聲“表哥”,尖細嬌嗲得他寒毛直豎,轉(zhuǎn)身看去,一個弱不勝衣的女子手持帕子殷切地看著他,眼神哀怨纏綿,如泣如訴。璐郡王真嚇到的,往后跳一大步,“你誰?。烤垢襾y闖郡王府,來人......”
“表哥,”范表妹趕緊阻止璐郡王,“我是你范家表妹。表哥,我知道你定了親,關(guān)小姐年紀那么小,跟您怎么般配?您應(yīng)該有淑女佳人,服侍左右才對。小妹蒲柳弱質(zhì),愿......愿為表哥分憂?!?/p>
“分憂,你想怎么為他分憂法?說來聽聽?!鼻宕嗳琰S鸝出谷的聲音,從頭頂傳來。范表妹嚇了一跳,璐郡王卻語帶埋怨,“你總算聽夠啦?舍得出來保護我了?”
“哼,你憐香惜玉,自己不舍得打她吧?”樹上黃得耀眼的葉子里,伸出了一個小腦袋,正是關(guān)雎。
“母親都在殿上當著皇帝舅舅和大臣們說了,以后我歸你管,我被人欺負你要給我報仇,剛這個女的企圖對我劫色,你必須幫我解決?!币呀?jīng)聽了有一會的濮陽侯夫婦臉都青了,恨不得直接撕了范唯珍。
“好嘞?!标P(guān)雎從高高的樹上直奔下來,璐郡王正想接住她,卻見她臨落地一個翻身,輕輕落在草地上。慢慢踱到范唯珍身前,繞著她走了一圈,兩圈,三圈,別說被圍著轉(zhuǎn)的范表妹,連邊上看的人都覺得神經(jīng)緊繃得快斷了。毫無征兆的,關(guān)雎出手了,”啪啪“兩聲,范表妹臉上從耳稍到下頜,兩道鞭痕剛好在嘴的地方交叉,至于余勁是否延伸到身上,就只有范表妹知道了。范表妹“嗷”的一聲,雙手顫抖著一會兒摸臉,一會兒摸身上,“表哥,這樣跋扈的女子,表哥如何與之相處?表哥你真是太可憐了,老祖宗會心疼的,她最疼惜你的呀?!?/p>
“我怎么覺得如果繼續(xù)跟她說話是對我智慧的侮辱?”關(guān)雎轉(zhuǎn)頭對璐郡王說。
曹氏揮手讓兩個嬤嬤上去扶范表妹,她用帕子擋住臉,只余下一雙眼睛,秋水盈盈望著璐郡王,把璐郡王惡心得“噌”一下躲到關(guān)雎身后去。濮陽侯夫婦臉似火燒,丟人丟到永寧侯府去了,正想喝令把她拖下去,三夫人扒開眾人沖過來?!罢鋬海铱蓱z的珍兒,誰這么大膽,敢在郡王府撒野?”跟著又對璐郡王說,“正則,不是三嬸說你,這郡王府也太沒有規(guī)矩了,公主上了年紀,精力不濟,你這兒沒個打理著實不成樣子,下人都散漫無規(guī)矩了。”這句話把在場璐郡王扶的下人都得罪了,什么叫散漫沒規(guī)矩?小范氏兀自喋喋不休,“珍兒無端端被打成這樣,也不好出門去,就讓她在郡王府養(yǎng)傷吧。來人,送表小姐去休息。”小范氏其實心理在打鼓,但難得這么好的機會,一定要讓范唯珍留下,只要留下了,就有無限可能。
現(xiàn)場一片寂靜。曹氏不知該笑還是該怕,這個在濮陽侯府給她添了無限堵的小范氏,她是瘋了么?璐郡王似乎是剛從驚愕中緩過神來,“嬸嬸,您以為這是哪里?”我老娘才三十五,你說她年紀大了?你眼睛長在腳底板吧?
“丁零零,丁零零”一陣鈴鐺聲響,伴隨著孩童的喊聲,“讓讓,讓讓......”人群外擠進來一個垂髫小童,穿著府綢短打,坐在一個怪模怪樣的小三輪車子上,前面的輪子上有踩板,小孩一蹬腳,小車子就自己前進,很是新奇。在場的爺們都知道,剛在祭禮上有見過,這是永寧侯府的世子,關(guān)刀。姐弟兩一個樣,他踩著小車子繞著抱在一起的雙范繞圈,然后回到關(guān)雎身邊,“蜘蛛哥哥,你讓她留下吧。姐姐說今天不能見血,你看鞭子都沒打透,留下她明天姐姐補打一次。姐姐若是連這么個人都打不出血,好像力氣很小似的,有辱門風(fēng)哪。”搖搖頭,踩著車走了。
“把表小姐先扶到馬車上去。”曹氏的人不管小范氏,拖了范表妹就走。再讓三夫人鬧下去,怕是以后連重陽都進不來郡王府了。曹氏為了子女,也不能跟郡王府走遠。
一行人都覺得尷尬,告辭而去,禁足的璐郡王只能送到二門,拱手作別。曹氏正準備登車,孫嬤嬤來了,對著濮陽侯夫婦屈膝行禮,“侯爺,夫人。長公主讓老奴代為答謝二位?!?/p>
濮陽侯夫婦連稱應(yīng)該,曹氏比濮陽侯清醒,知道長公主這不是道謝,是要清算,果然,孫嬤嬤接著道:“只是,今兒本就只是本家祭奠老郡王,對于不相干的人,最好不要帶來,省的彼此不方便。莫家小姐也大了,雖是老郡王外甥女,但在定親之前,還是不要隨意在外走動,好歹留點兒給夫家打探?!睙o視哭泣的莫心心,越過想要插嘴的三夫人,對著三老爺說:“三夫人似有癔癥,在外胡言亂語,三老爺還是要看緊些好,免得在外邊胡言亂語,影響三老爺官聲。”
三老爺狠狠瞪了小范氏一眼,“謝長公主提醒,景止明白。”隨著眾人狼狽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