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人有約，本該欣然接受，可惜皇帝爹的女人實在碰不得，若真跟她同上花樓，傳揚出去怕是要被人背后捅刀子。

思量到這，李策對雪娘笑道：“去閨房太憋悶了，不如就在樓上坐坐，聽聽小曲，談?wù)勗娫~歌賦人生理想。”

“既然公子有幸，請過來坐吧。”

雪娘一身素蘭云紗裹著曼妙的玉體，挪動蓮步媚態(tài)款款令人心猿意馬。

大堂豪客見狀怪叫，惹得李策禁不住掏耳朵，而李蓮跟在背后拎著酒水，醇香飄逸令人如癡如醉。

“到底是什么酒？好香啊。”

“話說現(xiàn)在還能搞到酒水嗎？”

“公子的酒香味醇厚，不知是何等佳釀?！?/p>

雪娘在風(fēng)月場混跡，嘴巴倒是很會說話，李策瞧她模樣，尋思她已猜出了自己是皇室中人。

很快老鴇子送來酒具，不消招呼，楊蓮為倆人把盞。

“酒色晶瑩剔透，香氣濃郁宛若幽蘭，我從未喝過如此美酒?！?/p>

雪娘淺嘗一口，兩腮浮現(xiàn)一團(tuán)嫣紅，僅僅一個迷離的眼神便讓人欲罷不能，正可謂：酒不醉人人自醉。

“公子說笑。美酒當(dāng)前，公子不妨再吟詩一首？”

“當(dāng)然可以。”

李策滿嘴答應(yīng)，可心下有些疑惑，她有那么喜歡詩詞么？

“美酒如霞花似錦，莫令辜負(fù)汝陽春?！?/p>

畢老的詩信手拈來。

雪娘聽了清眸浮現(xiàn)一抹凄色，“好一句莫令辜負(fù)汝陽春......”

“咳，我們還是聊聊別的吧，雪娘可會吹拉彈唱？”

李策見她似要流淚，忙岔開話題有些口不擇言，楊蓮在旁直瞪眼，詩是好詩，但話也忒輕浮了，若被皇上聽見還得了。

“公子有美酒和詩句，雪娘也不能輕慢了貴人。”

雪娘招招手，小廝送來琵琶，她語笑嫣然，“我這有高山流水之音，不知公子可作伯牙子期？”

“嘿嘿，在下洗耳恭聽?！?/p>

李策豪飲一杯大大咧咧，這女人果然看穿了自己的身份，如此一來，談糧食的事就好辦了。

“雪娘要撫琴了！”

“都別說話。”

大堂里的客人紛紛偃聲抬頭張望，盯著美嬌娘，個個神色迷離。

此刻的雪娘猶抱琵琶半遮面，盡顯嬌媚姿態(tài)，美艷不可方物，饒是李策都不禁看得有些癡了。

難怪皇上爹對她都欲罷不能。

“當(dāng)年有幸過飛云瀑，心有所感偶作一曲，以奉尊聽?！?/p>

雪娘纖纖玉指撥動琴弦，音律絲絲入扣躍然人心。

起初如風(fēng)纏云繞歡快靈動，少頃時她的指法加快變幻莫測，樂律顯得鏗鏘激烈，乍一聽如山巖阻江，風(fēng)高嘯峽，仿佛她在借助樂律訴說生平，待到一曲終焉，絲音百轉(zhuǎn)千回幽幽如泣，令人不禁心生愴然。

“如何？”

曲子彈罷，雪娘沁聲問。

李策幡然回神拍手叫好。

“彈得好！”

“太棒了，簡直是仙音動人！”

下面堂客掌聲如雷，喝彩聲不絕于耳，連楊蓮這個老太監(jiān)都忍不住稱贊道：“姑娘當(dāng)真是神仙中人吶?！?/p>

“您太客氣了，對比公子的詩與美酒，雪娘這些算不得什么。”

李策嘖嘖感嘆，眼前國色天香，美則美矣，卻總覺得哪里怪怪的，具體又說不上來。

“公子，美酒當(dāng)前，雪娘斗膽請在場的客人都吃上一杯?！?/p>

雪娘的要求略顯突兀，楊蓮臉色一變，酒就這么多，堂下客觀不少，分不過來吧。

“既然雪娘高興，你去勾兌?！?/p>

李策答應(yīng)了。

楊蓮這才回過味來，六皇子的酒不是一般的酒，于是招呼小廝去了后堂。

“公子會不會怪雪娘暴殄天物？”

雪娘笑吟吟，李策玩味道：“喝了我的酒，就要為我做事?！?/p>

“我怕是會給您添亂。”

“別怕，于你不過是舉手之勞。”

李策不急借糧的事，姑且耐心等待。

沒多會酒水分發(fā)下堂，登時喧鬧大作，這酒辛辣醇正入喉一線，堪稱絕品。

“美酒啊！之前喝的酒跟這佳釀對比簡直是馬尿?！?/p>

也不知誰豪情奔放，一句話惹得全場哄笑。

雪娘抿唇道：“難得今日熱鬧，多虧了公子的佳釀，看來雪娘不得不答應(yīng)您的要求了，公子且說，要我做什么?！?/p>

李策稍稍湊近了些，低聲道：“把糧食借給我?！?/p>

“糧食......”雪娘的臉色微變，“公子當(dāng)真是貴人，只是......”

“我不會讓你們白出力，回頭佳釀送上，還是最純正的那種。”

“此話當(dāng)真？”

雪娘意動了。

李策一口悶掉杯中酒，亮出空杯給她看：“君子一言，快馬一鞭?！?/p>

“我答應(yīng)?！?/p>

雪娘當(dāng)場拍板，而老鴇作壁上觀，自始至終都只賠笑。

“好啦，今天盡興了，暫時到這，以后有機(jī)會我再來聽姑娘彈曲兒~”

李策伸了個長長的懶腰，宛如一個浪蕩子。

楊蓮暗暗示意謹(jǐn)言慎行。

離開前留下地址，雪娘親自相送并表示會馬上令人將糧食送去，不會耽誤了大事。

主仆倆在無數(shù)目光中走出了花樓。

李策回眸瞧那牌匾，對楊蓮怪異道：“好一個登仙樓。這雪娘當(dāng)真冰雪聰明，不是一般人物?！?/p>

楊蓮笑道：“皇上看中的豈能是一般人物。六殿下，我們接下來去哪？”

“打道回府。”

“??？糧食夠了嗎？”

“回去之后，你找人給幾家有名的勾欄舍傳話，就說糧食換酒。”

“他們真的會來嗎？”

“當(dāng)然?！?/p>

登仙樓已經(jīng)點頭，疑似有新的釀造工藝，他們?nèi)舨挥J覦，豈不是坐看登仙樓一家獨大，哪怕重在參與也得來見。

此刻，李策穩(wěn)坐釣魚臺。

回到造辦處，問徐茜要個空房子，她悶悶道：“灶火熄滅，空耗了許多糧食，如今再行督辦，那還來得及?！?/p>

說話間楊蓮歡天喜地帶人送糧，并遞上拜帖，正是那些個勾欄舍的溢美之詞。

“您簡直太神了，他們拿到酒水直接就答應(yīng)了?！?/p>

楊蓮一高興就有點忘乎所以，李策輕咳一聲，他才意識到徐茜還在，忙退到了一旁。

徐茜看著糧食很是詫異，“你打哪弄來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