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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丞相太過自謙了。”皇上喜獲龍子,難掩喜色,再加上岳妃再三央求,這才對葉寧的事不再追究。如此,倒也讓葉松放下心來。
而伍影也替葉寧暗嘆僥幸,那顆緊繃的神經徹底松懈后才突然感覺到乏累。下了朝,便拜別葉松,匆匆回府休息。
葉松回府后,連一個正眼都未曾給郁香,徑直走向葉寧的庭院。
剛踏進去,就見小玉慌張的迎了上來,眼神帶著惶恐,連話都說不利索了:“老爺?!?/p>
“慌慌張張的做什么?有什么見不得人的嗎?”對于小玉的慌張,葉松很是不悅,眉峰緊蹙,厲聲喝著。
被他這么一喝,原本就膽小的小玉這下更加惶然,竟是“撲通”一聲跪在葉松腳前。
葉松一愣,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就聽小玉帶著哭腔替葉寧求情著:“老爺,求您不要責罰小姐。小姐今早才睡,這才沒能早早起來。老爺您要怪就怪小玉吧......”
小玉的哭腔和莫名其妙的話讓葉松聽了很是心煩,從她那些莫名其妙的話中總算勉強得知了她的意思。
本就沒有好好休息的葉松被小玉的哭聲擾的頭暈腦脹,索性擺擺手,沖她吩咐著:“等寧兒醒了,叫她去書房找我?!?/p>
話音一落,葉松便已經轉身離開,留下一臉驚愕的小玉仍跪在地上,眼角還掛著淚滴,眨巴眨巴眼睛,心里茫然:“老爺怎么突然脾氣這么好了?居然都沒有怪罪小姐的晚起?!?/p>
已經來不及多想,小玉慌忙從地上爬起來,撲了撲身上的土,急急闖進葉寧的房間。
見葉寧仍抱著錦被酣然睡著,急忙推搡著她,一聲聲喚著:“小姐,快起來啊!小姐!”
“不是說了不要這么早叫我嗎?”葉寧不情愿的嘟囔著,翻了個身繼續(xù)睡,完全不理會小玉的推搡。
小玉見她翻身又睡了過去,心里更加替她著急。
一想到老爺還在書房等著葉寧,小玉咬咬牙,趴在葉寧耳邊大聲嚷著:“小姐,快起來了!老爺找你!”
聲音剛落,葉寧霍然從床上坐起,睡眼惺忪著,神色渙散。
不確定葉寧是不是真的聽到,小玉倒是被她突然起身嚇了一跳。小心的打量著她,見她睡眼朦朧,也不知醒了還是沒醒。
葉寧好一會兒才醒過神來,搖了搖混沌的頭腦,茫然的看向小玉:“你剛剛說誰找我?”
“老爺......”小玉吞了吞口水,小聲應著。
葉寧淡淡“哦”了一聲,砰然躺回床上打算繼續(xù)睡。剛閉上眼瞬間反應過來,騰地從床上一躍而起,著急的一邊穿著衣服一邊喚著小玉:“小玉,快!快幫我梳頭發(fā)。”
小玉被她這一番嚇得驚愣住,還沒緩過神來,就聽到葉寧的呼喚,連聲應著幫她梳著頭發(fā)。
一番手忙腳亂后,葉寧終于將自己打理整齊??粗~鏡中淺笑的自己,葉寧滿意的款款走出房間。
書房門口,葉寧猶豫了片刻還是輕輕叩響了房門,聽到一聲低沉的“進來”,這才敢小心翼翼的推開書房的門。
書房里,葉松正垂首寫著什么,聽到聲音,緩緩抬眸,見是葉寧,扯出一抹微笑。
這一笑反倒是讓葉寧腳下一顫,險些摔倒。
“寧兒,來了?!?/p>
“是。父親您找我?”葉寧怯怯問著,對葉松找她很是茫然,卻又有對未知的不安。
葉松頷首,緩緩從椅子上站起,看向她目光多了幾分好奇。
“寧兒,你在鄉(xiāng)下學過醫(yī)?”
葉寧一聽是這事兒,暗暗松了口氣。沒有半分惶然的點點頭,很是自然的回答著:“我在鄉(xiāng)下的時候,住的附近有一處小醫(yī)館,曾經去那邊幫過忙。就學到了一些皮毛而已?!?/p>
葉寧將敷衍伍影的那套說辭原封不動的搬來搪塞葉松,果然,葉松并未起疑。
他了然的點點頭,嘴里低聲喃喃著:“難怪,難怪。”
“父親,有什么問題嗎?”葉寧故作小心翼翼的問著,看向葉松的目光多了幾分惶恐。
葉松抬眸對上她惶恐的眸子,以為是自己突然這么問嚇到了她,趕忙解釋著:“沒什么,只是問問。沒事了,你去忙吧?!?/p>
葉寧沒有再多說什么,乖巧的應了一聲便向門外走去。
前腳剛邁出門檻,就聽到身后葉松輕喚了一聲。
“寧兒?!?/p>
葉寧腳步一頓,將剛邁出的那只腳移了回來,狐疑的望向葉松。
葉松輕嘆了口氣,慢慢踱到葉寧面前,思量了片刻,悠悠開口勸著:“寧兒,你母親她一時糊涂,你不要記恨她?!?/p>
這句話葉松思量了好久才說出口,他知道這對葉寧來講并不公平,葉寧是個好孩子,也只能讓她多擔待著了。
葉松本還以為葉寧會因此而覺得委屈,覺得他不公平,可是葉寧的反應卻在他意料之外。
葉寧沒有半分委屈,也沒有半分責備,反而理解的微微一笑。
“父親,我怎么可能記恨母親呢,我能理解她一片苦心。”
葉寧看著葉松先是一驚,緊接著露出欣慰的笑容,心里卻是冷笑著:“不記恨她?做夢!幾番陷害我,昨晚還想著借機打死我,我怎么可能不記恨她?”
心里這樣想著,葉寧臉上的笑容卻是那般純真,毋須有一絲質疑。
葉松欣慰的拍拍她的肩膀,她的懂事、她的體諒都讓他意外,卻驚喜,見她笑容天真,更覺得郁香所做之事太過過分。
“好了,你去忙吧。我也要回房間休息了?!?/p>
“那女兒告退。”葉寧目送葉松走遠,嘴角冷冷的抽動著,眸光閃過一絲冷意。
有了葉松的警告,郁香這些日子明顯安分了不少。葉寧也難得過上幾天消停日子。
然而,一切的安分與平靜都是假象。
房間里,郁香狠狠將一個青花瓷摔到地上,那清脆的聲響卻難以消減她心頭的憤怒。
丫鬟們無一敢上前,紛紛躲在房間的角落里,看著郁香將一個個的上好瓷器摔了個稀巴爛。
“葉寧,你算什么東西!不過是一個洗腳丫鬟生出來的孽種!”
郁香破口大罵著,仿佛這樣就能消減她心頭的憤怒一般。
一想到葉寧此時深受葉松的喜愛,而她的蘭兒卻被隔離在后院偏房,就連她這個母親都不得見上一面。
而聽到她這肆無忌憚的辱罵,新來的丫鬟趕忙上前扯了扯郁香的手臂,小心的提醒著:“夫人,謹言慎行啊。這話若是讓老爺聽到了,那對夫人可不好?!?/p>
郁香本想發(fā)作,但冷靜下來一思量,覺得她說的確實有道理,自己竟然一時口不擇言,險些釀成大禍。
漸漸冷靜下來的郁香放下了手中的花瓶,整個人脫力了一般的癱坐在床上,嘴里喃喃念著:“那我的蘭兒,我的蘭兒該怎么辦?。 ?/p>
一想到葉蘭,郁香的心里就如同針扎一般,心疼不已。
新來的丫鬟抿了抿唇,低聲獻計著:“夫人,既然老爺現(xiàn)在這般重視二小姐,您不如就趁機討好一下二小姐,把她哄開心了,讓她跟老爺求求情,大小姐不就出來了嗎?”
聽到要她去討好葉寧,郁香的臉色瞬間陰沉,很是不悅,滿眼的嫌棄:“要我去討好她?不可能!我堂堂正房夫人去討好一個庶出的小姐,傳出去我還怎么管理家事?!?/p>
郁香顯然對這個提議頗為不滿,要她拉低身份去討好葉寧,那對她來講比登天還要難!
丫鬟見郁香面露不滿,趕忙好言相勸著:“夫人,您好好想想,您不過是裝裝樣子而已,可是就能救大小姐出來,只要大小姐被放出來,您倒是再......”
后面的話隱晦的沒有說出來,但郁香已經漸漸懂了她的意思。
郁香暗自思量著,不得不承認她說的很對,也只有這樣能讓她的蘭兒早點被放出來??墒且懞萌~寧,這又確實讓她覺得難上加難。
心緒煩亂,郁香沖那些丫鬟們揮揮手,冷聲吩咐著:“都下去吧!”
丫鬟們紛紛走出房間,幫郁香將門掩好。偌大的屋子里,郁香一個人坐在床榻上,滿心的糾結。
今天的太陽似乎是打西邊出來了。一大清早的便有丫鬟絡繹不絕的送上一些小玩意兒到葉寧的屋子里,而更讓人意想不到的是送這些小玩意兒的人竟然是最恨不得弄死葉寧的郁香。
此刻,葉寧淡淡掃了一眼那些布匹綢緞以及胭脂水粉,沒有半點興趣。
她們還真的以為這些胭脂水粉能入的了她的眼嗎?若她真的是那個鄉(xiāng)下來的丫頭還說不準會覺得新奇,可惜她是新世紀見過大世面的人,就這些東西都不夠她瞧得,虧得郁香葉蘭當這些為寶貝,幾次耍這番心思。
而相比于她的淡定,小玉反倒更像是鄉(xiāng)下來的。
“哇!小姐,這可是上好的錦緞誒!我聽說咱們府上一共就兩匹,一匹送去了大夫人那里,另一匹送去了大小姐那兒?!毙∮駶M眼的驚奇,伸手摸著那光滑柔軟的面料,激動不已。
葉寧卻只是淡淡掃了一眼,神色黯然,還冷嘲熱諷著:“不愧是掌管家事的正房夫人,什么好東西都能第一時間留給自己,還不忘留出一份給自己的女兒,其他殘破的,她不稀罕再分給其他房,還會收著人家的感謝。那臉皮真的是堪比城墻了?!?/p>
葉寧的一番話將小玉逗得咯咯笑個不停,心里暗想若是大夫人聽見自家小姐這話想必會氣得七竅生煙的。
葉寧卻是不以為然,看著又有幾個丫鬟抱著幾個青瓷瓶小心的走進來,心里暗生一計。
故意站在門口,看到那些丫鬟款款走近自己,在最后一個丫鬟進門的瞬間踩住她的裙擺,那丫鬟一個踉蹌向前面的人身上撲去,前面的人又向前面撲去。如此下來,四個丫鬟一個疊一個的摔倒在地上,手里那青瓷瓶早就摔倒地上碎成廢瓷片了。
丫鬟們起身后看到地上那碎瓷片頓時滿眼恐慌,更有甚者居然哭出聲來。
葉寧不禁沒有出聲安慰,反而緩緩蹲下身,輕輕拾起地上的一塊青瓷碎片,嘖嘖嘆著:“呀,真是可惜??!這么貴重的瓷器,不知道你們幾個小丫鬟是否能賠得起呢?這可是你們大夫人的東西,我這還沒收,就碎了。難不成是你們大夫人其實不愿給我?”
她的話一出口,幾個小丫鬟的臉色瞬間蒼白,看向葉寧的目光帶著乞求。她們都深知就算她們把自己賣了也不值任何一個青瓷瓶的錢。
葉寧卻不打算一笑了之,起身當著對那些丫鬟們說道:“回去轉告你們夫人,好意我收下了,只是這青瓷瓶似乎并不適合挪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