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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阮幼清回到府上時,已是黃昏。
先前被她拿來捂嘴的帕子,自然是被特殊藥物浸泡過的。畢竟,身子柔弱,總要做出柔弱的樣子。帕子已經(jīng)令扇兒收起來了,而現(xiàn)在的阮幼清只是怔怔看著手中剛剛接過的被打包好的玉石和步搖,眼里看不出任何情緒。
「小姐,您準備......」扇兒見她過于沉默,有些小心翼翼的問出聲。
這話音剛落,阮幼清便將手中的東西又放回了扇兒手里,隨后帶著幾絲懶散的回道:「放庫房去。」
扇兒有些不解:「可是這些是小姐您精心選來要送給夫人和少爺?shù)难?.....」
阮幼清別過頭去,聲音有些冷硬:「這兩樣東西,現(xiàn)在配不上娘親與兄長?;仡^去給爹爹和阿姐挑禮物的時候,我再給他們一起挑選?!?/p>
被某人觸碰過東西,她絕對不會再拿來送給自己的親人。
她嫌臟。
兩人說話間,便已經(jīng)到了前廳。
原本阮幼清想要掠過前廳直接回后院的,可是余光中,她看到了廳中祖父正襟危坐的身影。
「么兒進來。」阮崇自然也看到了她。
阮幼清默默嘆了口氣,老老實實抬腳走了進去。
「祖父,您......醒啦?」阮幼清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她知道,這次出去,定是讓祖父知道了。
好在......她沒有去那個地方。
阮崇看著規(guī)規(guī)矩矩的小孫女,臉上看不出是生氣還是什么。
「祖父?」阮幼清見祖父沒有回應,忐忑不安的又輕輕喊了一聲。
重生回來,她再次感受到家人的溫暖,也只有在家人面前,她才會放松下來,像以往一樣不聞世事的撒撒嬌。
「你過來?!谷畛缟裆?,朝著阮幼清招了招手。
「幼清知錯了。」阮幼清思量片刻,磨磨蹭蹭走了過去,準備先認錯。
阮崇盯著她看了好久,隨后眼神終于柔軟下來,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么兒終究要長大,外面的世界雖然危險,但......很精彩。祖父確實不該管束你太嚴厲了。你......莫要埋怨祖父?!?/p>
「祖父,幼清知道祖父您用心良苦的?!谷钣浊逡娮娓溉绱?,酸澀瞬間席卷全身。
因為前世,她曾經(jīng)埋怨過。
與滿頭白發(fā)的祖父吵了一架后,她如愿以償?shù)拈_始接觸外面的人和事。
直到遇到了人渣,開始了萬劫不復。
今生......她知道了任性的代價,所以她萬分珍惜現(xiàn)如今的安寧日子。
可是......她還是要出去的......
只不過不會像前世那般天真,以為所有人都是好人。
斂了那些壓抑的情緒,阮幼清斟酌著開了口:「祖父......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阮崇讓她坐下,嘆了口氣后才緩緩開口:「過幾日,是花朝會......宮內(nèi)這次,仍舊下了帖子給你。么兒,你......怎么想的?如果不想去,祖父會為你推脫。畢竟,你自幼身子骨孱弱......」
阮幼清認認真真的看向祖父,語氣也頗為堅定:「祖父,幼清想去。」
見小孫女如此,阮崇神色有些復雜:「么兒當真這么喜歡......外面?」
阮幼清聽罷,搖了搖頭:「祖父,幼清是覺得,作為阮家人,不應該永遠躲藏在你們的羽翼之下。幼清,也想保護你們?!?/p>
想到那如同噩夢的場景,阮幼清不知不覺便紅了眼眶。
阮崇沒有想到會得到這樣的回答,欣慰過后,便佯怒道:「怎么?小么兒覺得祖父護不了你了?你這是嫌棄祖父了?」
阮幼清急忙站起身來,有些委屈的撇了撇嘴:「祖父永遠是我們?nèi)罴易钣⒂碌娜?,幼清怎會嫌棄祖父!幼清只是覺得......」
阮崇大笑著打斷了她的話,隨后滿眼慈愛的開口:「好了好了,祖父知道我家么兒非常人,但是你要記住,能不暴露你的實力,便不要暴露,若是有人欺負你,你盡管告訴祖父,祖父替你出頭就是了!」
祖孫二人笑著一起用過晚飯,夜色漸深后,阮幼清才離開。
......
每年行清節(jié)的前十日,寧國宮中總會舉辦一次花朝會。
顧名思義,以花為主。
行清節(jié)前,御花園中已經(jīng)開了不少花,作為后宮之主的皇后,便會邀請名門世家的公子小姐前來賞花。
很多待嫁閨中的小姐,最是期盼得到這花朝會的帖子。
因為京城中,許多良緣都是始于花朝會。
才子佳人的故事中,也屬嬌艷欲滴的花與春心萌動的少女最是相配。
阮幼清每年也會收到帖子,只不過皆被阮崇以她身子孱弱為由拒絕了。
今年宮中如往常一樣給阮府下了帖子,阮崇見小孫女近些日子總往外跑,這才想著,將去不去交由她自己決定。
而阮幼清,已經(jīng)做好了,開始一切的準備。
這第一步,便是要出現(xiàn)在京中眾人的視線中了。
當阮崇送別阮幼清上了進宮的馬車時,他老人家竟是眼眶有些微紅的握住了阮幼清的手,反反復復的叮囑:
「乖么兒,若是真有人欺負,祖父趕不及過去,你就揍他們好了。出了事......嗯......只要不出人命......祖父給你頂著!」
阮幼清哭笑不得的應道:「祖父,幼清可是......從小病不離身的嬌弱女子~」
「好好好!我家么兒最是嬌弱!」阮崇順著她的話哄著。
直到候在遠處的宮人走來笑瞇瞇提醒時辰,阮崇這才放阮幼清離去。
透過車窗同祖父擺了擺手,阮幼清坐回了位置。
扇兒在一旁有些忐忑,自然沒有留意自家小姐的神態(tài)。
此時的阮幼清,像是變了一個人。
不同于和家人相處時的溫柔,也不同于和外人相處時的嬌弱。
她的眼神,就像深井里的水一般幽冷。
每日折磨她的噩夢提醒著她,那些看似縹緲的過往,是不可能就這么算了!
......
阮府離皇宮還是有些距離,顛簸了好久,才算是到了。
扇兒攙扶著阮幼清走下馬車,看著巍峨的宮門,阮幼清拿著帕子輕輕捂住了嘴。
帕子后的嘴角,卻是勾起一抹極冷的笑。
皇宮......她這算是又回來了?
仿佛看到了押送離京那日,她狼狽又蕭條的背影,阮幼清心里,是難以言說的感受。
此時,有不少馬車也停在了這里。
各府小姐都在自家丫鬟的攙扶下下了馬車。
阮幼清并不想與人接觸太多,便在扇兒的攙扶下,向著宮中準備好的軟轎走去。
眼看著剛要走到離她最近的軟轎面前,一聲嗤笑突然響起,隨后是一道絲毫不加掩飾的嘲笑聲音:
「這是哪家府上的病小姐?我看著眼生的緊。莫不是......想去醫(yī)館,走錯地方了吧?」
阮幼清掩下冷意后才看向對方,一臉茫然無措的樣子輕聲開口:「這位......小姐,我......是來收了帖子參加花朝會的。」
「原來如此......我還以為,你走錯地方了呢!」
對方捂嘴笑了笑,隨后湊近了阮幼清,一字一句開口道:
「這轎子我坐了~你......令覓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