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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葉梓還是咿咿呀呀的叫,看見她就一副高興模樣,不知愁苦。
就連葉子錦用細(xì)針扎破了他手指,指尖鮮血滴入碗中,他也只是抿緊嘴巴,眼里蘊(yùn)著淚,眼巴巴的望著她。
葉子錦簡直不敢看他的眼睛,生怕一看自己就狠不下心來。
最終取了小碗的鮮血,葉子錦連忙給他摁住了傷口止血,等血不流了,才又回到了她床前,捏著她雙頰,將小半碗血一點(diǎn)點(diǎn)灌進(jìn)了她喉嚨里,再一路順導(dǎo)進(jìn)她體內(nèi)。
做完一切,她癱坐在床前,腦袋有些放空。
歇了一會,天色就暗了下來,她查看陳丫丫,沒有發(fā)熱,才放下心來,端著一盆血水就要出去倒掉。
剛到門前,迎面碰上了前來的陳丫丫她嬸娘,門開的猝不及防,葉子錦被迫后退,盆里的血水潑了一地。
葉子錦臉上有擦汗時不小心摸上去的血,沒來得及處理,此時落在她嬸娘眼里,猶如厲鬼一般,一聲尖叫,直挺挺的栽倒了過去。
她正要去扶,就聽見院子里傳來一聲:“殺人了!”
她這才注意,院子里站滿了人,看那穿著白素,應(yīng)該是她嬸娘請來給陳丫丫收尸的。
可眼下卻都看見葉子錦渾身是血,站在門里,宛若閻羅,年輕些的女子,直接大叫大哭了起來。
葉子錦本就因為做手術(shù)筋疲力盡,現(xiàn)在加上他們眾人一鬧,腦袋混沌一片,撐不住栽暈了過去。
等再醒來的時候,她手腳不得動彈,頭頂太陽正烈,這烤的她渾身是汗。
四下查看周邊景致,才知道自己被五花大綁在了木頭樁上。
那是村里平時廣場上的樁子,平日里處一些極惡不赦的人火刑的,今天她被綁在那,周邊架起火把,一聲聲喊著:“燒!”
下面站著村里所有人,臉上也掛著幾分忿忿不平。
“葉子錦,你破開陳丫丫胸膛意欲何為?”村長站在最前面,表情凝重,語句嚴(yán)肅。
“為了救她?!比~子錦如實回答。
“胡說!”村長呵斥,“何時聽說過要將人胸膛破開才能救人的說法,你分明就是妖人,想要吞食她心臟?!?/p>
葉子錦渾身動彈不得,冷笑一聲:“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若真有吃她心臟,又何須將傷口縫起來?”
“巧舌如簧!你就是想用妖術(shù)吃她心臟,被我們給發(fā)現(xiàn)了,才說的一口胡話,企圖蒙混過去!”
愚昧至極的人,聽不進(jìn)道理,反而怨她頂嘴。
葉青青站住來推波助瀾:“葉子錦她就是個災(zāi)星,一出生就克死了自己的娘,后來又克死她爹,要不是我們命硬,哪里活得到今日!”
說的情真意切,眼淚橫流,叫人望而同情。
“一定要燒死她,要為丫丫報仇!”
陳丫丫的嬸娘,在她女兒的攙扶下,顫顫巍巍上前,剛哭過,雙眼紅腫的很。
葉子錦心顫了一下,低垂了眉眼,聽她這話,莫非陳丫丫還是沒能......
但是。
現(xiàn)在不是她沮喪的時候,她若是死了,葉梓又該怎么辦?
就算是逃,她也得帶著葉梓逃離小漁村!
“起火!”
很快,就有人拿著火把上前,圍著臺柱點(diǎn)了好幾處干柴,頓時火勢洶涌起來,嗆的村里人頻頻后退。
葉子錦奮力掙扎,想要掙開被綁住的雙手,卻是徒勞,反而將手腕摩擦的紫紅一片,血絲遍布。
她被嗆的并不好受,接連咳嗽了一陣子,只覺呼吸愈發(fā)困難,意識也跟著混沌起來。
難道今天就要命喪于此?
“燒死她!燒死她!”
燃燒的熊熊烈火之外,是悲憤的村民,是得意的娘女三人,帕遮唇角,宛若惡鬼。
意識崩潰前,她聽見有人問了一聲:
“你們這是在做什么?”
影綽綽看見來人身騎白馬,高大俊朗,神情肅然。
隨后那人臉色大變,招手施令:“滅火!”
他身后跟著十來個隨從,第一時間去撿了各家門前的水桶,舀水缸中水潑滅了火。
中途村長反應(yīng)過來,上前質(zhì)問:“你是何人?為何要多管閑事?。俊?/p>
男子咧嘴一笑,手握金令:“禹州新任知縣凌蒼梧?!?/p>
村長大驚,眾人紛紛下跪,誠惶誠恐。
禹州這兩年沒有個正兒八經(jīng)的知縣,早兩年征兵不當(dāng),導(dǎo)致不少人家絕后,百姓自發(fā)結(jié)義,靠著些裙帶關(guān)系,將這事鬧到了朝廷里。
朝廷當(dāng)即革除了知縣的職務(wù),因為重心都放在戰(zhàn)事上,無暇分神,將這邊陲小地方給遺漏了。
兩年也沒派下個新的知縣來。
直至今日,才來了個生面孔。
按照往常慣例,知縣任職,都是需要抽幾個地方象征性走動一下,體察民情的。
多半都會撿幾個大些的村落看看,這次不知怎的,竟來了小漁村這個破敗地,還恰巧碰上了這回事。
“私刑百姓,你們真是好大的膽子!”
村里開會的祖祠上座,如今坐著剛?cè)温毜哪贻p知縣,那般年輕面孔,不難叫人猜想是上頭厲害人物下來鍍金的,一個個惶恐的很。
村長哆哆嗦嗦:“那妖人殘害同村人,手段令人發(fā)指,我們也是按照祖上例律,將其施加火刑。”
凌蒼梧沒個坐像,一腳踏在椅子上,支頤著,慵懶問:“殘害了誰?又使得什么手段?”
“受害的是陳家獨(dú)女,前兩年她父親和兄長都戰(zhàn)死邊疆,可憐的很,如今家里就剩她......”
凌蒼梧皺眉打斷:“說重點(diǎn)?!?/p>
村長原本想將她講的凄慘些,好叫凌蒼梧也動容,站在自己這邊,哪知他根本不吃這套。
咂咂舌,渾濁的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
“殺害的是她的好友,直接用刀破開她的胸膛,好大個傷口,渾身是血,眾人都瞧見了?!?/p>
凌蒼梧沒有他想象中的憤懣,只輕聲一笑,叫人猜不出他的思緒。
“我怎么聽說,她是從山坡上滾下來受的傷?”
村長滿頭大汗,解釋道:“她上山也是被葉子錦給帶去的,她克死了她好友,早在她出生,就克死了她娘......”
喋喋不休的想證明她確實有晦氣在身上。
凌蒼梧沒興致聽他講這些,神情有些不耐,歪頭問:“照你這么說,陳丫丫已經(jīng)死了?”
“這......”村長也不知道人到底死沒死,側(cè)目看向了陳丫丫她嬸娘,可她嬸娘也不確定啊。
當(dāng)時帶著人去了陳丫丫那,一群人只顧著抓葉子錦,也就草草看了眼陳丫丫胸口被刨開的傷口,怒氣上來了,就要那她問罪。
哪里還記得死沒死,但是過了這么久,也沒留個人在那照顧,估摸著已經(jīng)沒了吧。
她嬸娘哆哆嗦嗦,底氣不足:“應(yīng)當(dāng)是......沒了的?!?/p>
凌蒼梧冷笑:“應(yīng)當(dāng)是?”
可笑的很,連人死沒死都沒搞明白,就急著要燒死另一個人來認(rèn)罪。
他原本沒想著管這檔子閑事,但是想到那個孩子,止不住皺了下眉頭,垂著眸子看著下面一眾人。
她嬸娘渾身抖的不成樣,虧得有她閨女扶著,才沒癱軟在地,“當(dāng)初她從山坡滾下來,請了郎中給她看,說是傷勢太重,無力回天......”
凌蒼梧也不說話了,就擱那低聲笑,非但沒叫人覺得悅耳,反而更為驚恐,一個個不敢抬頭。
他似是覺得無趣了,擺擺手:“看看陳丫丫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