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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榮國公滿臉的慈愛都因著這句話冷了下來,他已然動怒,但還是壓制著怒火問:“那你父親呢?他是怎么處置下毒之事的?”
“那沈姨娘可是他的心頭肉,孫女要發(fā)落她時,父親還不肯呢?!彼诬侧托σ宦?,“結(jié)果等我說出沈姨娘下毒之事,他又立刻變臉,當場將沈姨娘打死,尸體都丟出去了?!?/p>
宋敬書明擺著是要息事寧人,雷霆手段不過是不想宋懿繼續(xù)調(diào)查牽扯出更多,才舍了沈姨娘這個棄子。
這種手段連稍微有些頭腦的都騙不過去,更何況是榮國公呢?
他原本還礙于宋懿的面子有所忍耐,聽到這里終是沒有忍住重重拍在桌案上!
“豈有此理!”他怒道,“宋敬書是覺得我榮國公府無人,可以任他欺凌?”
宋懿給祖父倒了杯茶,送過去又為他順著氣,“那祖父也太看得起他了,他哪有這膽子?”
起碼現(xiàn)在是沒有的。
宋敬書真正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還要等朝堂爭斗形勢嚴峻,榮國公府不得不站隊卷入朝堂紛擾,無暇管他時,他才敢。
有宋懿在旁放輕聲音哄著,榮國公的怒氣也跟著平復(fù)了幾分。
他瞧著不過年方二八的孫女,伸出手來在她的發(fā)髻上輕輕碰了碰。
“好孩子,苦了你了?!?/p>
被下毒的是她的母親,而幕后主使很有可能是她的父親,宋懿這個做女兒的夾在中間才是最為痛苦的。
“祖父別擔(dān)心,孫女沒事的?!彼诬矒u頭笑了笑,眼睛里帶著無奈,“我那父親是個什么樣的人,我早就清楚了,不會為他難過了?!?/p>
上一世,她欠下的父女恩情早就已經(jīng)還清了,宋敬書在她心里不過是頂了父親名頭的仇人。
這一世她是為了保護至親而來的,不管是宋敬書還是其他人,誰動了她的母親和祖父,她就要誰血債血償。
榮國公心里十分難受。
他先前也一直想著自己年紀大了,不知還能庇護子孫多久,其他孩子還不需要他多費心,唯獨宋懿和她母親,這兩個孩子他怕是到了九泉之下也要記掛。
只是榮國公沒想到,在他尚未發(fā)覺時,宋懿便已經(jīng)成長了,面對父親的毒害,母親的受難,她也不過是掉兩滴眼淚。
“宋府若是容不下你們母女倆,那便回榮國公府來吧。”他在宋懿的肩膀上輕拍了兩下,”宋敬書不配為人父,你若是不愿,改回來姓林也是一樣的?!?/p>
宋懿自打重生以來一直壓抑著的心情,在見到祖父后總算明媚了幾分。
“姓氏并不重要,孫女知道自己是誰,該做什么,又心向何方?!?/p>
況且整個榮國公府,真心想讓她改姓為林的,怕是只有祖父一個人。
她還不夠強大,還需要祖父的庇護,沒必要和榮國公府上下鬧個不愉快。
“等再過上幾日,娘的身子好些了,孫女便帶她回家來?!?/p>
此事便這樣說定了,宋懿又和祖父多聊了一會兒,見時間不早了便要主動離開。
只是在站起身后,她還是沒忍住,問道:“祖父,您是何時和溫大人扯上關(guān)聯(lián)的?”
榮國公知道她在外頭碰見了溫敘,本是刻意略過不提,沒料想這丫頭反倒先開口了。
他明顯是不愿多說,便含糊其辭道:“不過是一些朝堂上的事,裊裊不必管?!?/p>
他這樣的態(tài)度,宋懿反而更覺奇怪了。
前世她跟了溫敘有一段時間才得知,溫敘和榮國公是有私交的,雖然往來也不過是書信幾封,但對于溫敘這種煞星來講,已然是難能可貴了。
因此她才會將溫敘當成最后的救命稻草,不顧廉恥的求他相助,最終卻還是......
死亡一瞬間帶來的痛苦,糾纏兩世依舊濃重,宋懿臉色白了幾分,她用力閉了閉眼,深吸幾口氣才緩過勁兒來。
她問:“祖父你同我說實話,你和溫大人,是不是有私交?”
榮國公看著她雖然冷靜,但透露著執(zhí)拗的表情,嘆了口氣道:“都是些前塵往事了,祖父不告訴你,是因為現(xiàn)在你還不應(yīng)當知曉?!?/p>
“好孩子,莫要問了?!?/p>
宋懿想要追根問底的話,被祖父好似哄孩子一樣的態(tài)度堵了回去。
“孫女知道了?!彼辉僮穯?,福身行禮后便離開了。
坐到轎子上,宋懿摁了摁額角,白日里和溫敘那短暫的一次碰面,不斷在她腦海中回想。
她前世便察覺到,溫敘初次見她時,卻不像是第一次見面的態(tài)度,那時她只當是宋敬書送人前打了招呼,現(xiàn)在看來......
宋懿的思緒還為結(jié)束,轎子便輕輕晃了下,似是被什么沖撞了。
轎夫的聲音從外傳來:“小姐,是林二小姐的馬車?!?/p>
宋懿想要掀開轎簾的手放了下來。
榮國公府人丁興旺,各房都有不少后輩,這位林二小姐就是榮國公府大房的庶女,名叫林妘,今年不過十五歲。
這個女孩子,上一世就很喜歡和宋懿明爭暗搶,究其原因也不過是覺得自己才是榮國公的親孫女,宋懿既然姓宋那就不過是個外人。
這想法不止林妘有,榮國公府很多親眷都是這么想的,只是其中有些比較聰明,哪怕不喜歡她,看在祖父的份上也會對她好言相待,有些不怎么聰明,對她冷言冷語,還會暗地里使絆子。
而林妘處于兩者之間,她有點腦子,但不多,經(jīng)常自作聰明。
就比如現(xiàn)在。
在沖撞了宋懿的轎子后,她主動下了馬車,柔柔說道:“都怪我不小心,表姐可嚇著了?”
“無事?!彼诬驳穆曇魝鱽?,帶著幾分疲憊。
她連下轎子都不愿意,林妘還能保持著淡淡微笑不動如山,和她同行的林玉鸞卻是聽不下去了。
“又不是故意的,好大的架子,連面都不露?”
轎子里的宋懿只覺得頭疼。
林妘是喜歡自作聰明,那林玉鸞就是單純的蠢,從前世到今生,她的發(fā)揮一直很穩(wěn)定,沒聰明過一回。
并且林玉鸞是二房嫡次女,和林妘也只是堂姐妹,不是親生,也不知為何她不跟自己親姐妹好,偏偏跟著林妘,次次都被當槍使。
“那你想怎樣?”宋懿反問,“你們的馬車沖撞了本郡主,反倒要我下去給你們賠禮道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