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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三人進屋落座后,張贊還沒有開口,袁廓清便說道:“其中的詳情,我已知曉。只是不知道張捕頭如何處理此事?”
張贊說道:“兩位皆是靖安有頭有臉的人物,這件事情曹大人的意思是和解私了,所以冒昧約二位總鏢頭前來,未審鈞意如何?”
袁廓清淡然說道:“老朽不過一昏聵無用之人,全聽憑曹大人和張捕頭的安排就是了?!?/p>
“既如此,張贊先謝過袁總鏢頭成全。”張贊本以為要費一番周折,沒想到袁廓清竟然同意和解了,他轉而看向萬振虎,想聽聽他的意思。
可此時,萬振虎卻臉色蒼白,汗如雨下,甚至不敢看向袁廓清。
“萬總鏢頭,萬總鏢頭?”張贊一連叫了兩聲,萬振虎才有了反應,“嗯”了一聲。張贊說道:“袁總鏢頭已經(jīng)同意了和解,你意見如何?”
萬振虎急忙站了起來,沖袁廓清拱手說道:“愿聽憑袁總鏢頭的意見?!?/p>
就這樣,雙方達成了和解。
說完這件事后,張贊見況鐘眉頭緊鎖,沉思了許久后,況鐘才問道:“那后來這件事情的結果是什么?”
“很奇怪,本來廓清鏢局輕傷一人,但是將粵海鏢局兩位鏢師打成了重傷,理應是他們拿筆錢出來賠個不是??墒堑阶詈?,粵海鏢局卻賠付了十兩白銀?!?/p>
況鐘摩挲著下巴說道:“這件事情有點兒怪呀。”
張贊頗為認同地點了點頭:“那個萬振虎是出了名的霸道,本來以為這件事很難善了。沒想到這么容易,而且......”
“而且這位萬總鏢頭見到了袁廓清,如同老鼠見了貓一般?!?/p>
“不錯,疑點正在此處?!?/p>
況鐘站在原地愣了半晌,忽然說道:“張叔,麻煩你幫我辦兩件事?!?/p>
“請說吧。”
“第一,我曾說過要借用縣衙的仵作,你現(xiàn)在請仵作去義莊,檢查一下死者的遺體;第二,請你傳喚萬振虎,查一查他與袁廓清到底是什么關系?!?/p>
張贊欣然應允:“沒問題,我安排兩人陪同仵作一起去;至于粵海鏢局那邊,我會親自去一趟。你等我的消息吧。”
張贊轉而離開了大牢,他點了四人,兩人陪同仵作去了義莊,然后親自帶著兩人來到了粵海鏢局。
來到粵海鏢局后,門房見是公門中人,便也不必通報,直接帶他們來到了后院。到了萬振虎的臥房,門房在門外垂手稟報:“總鏢頭,衙門的張捕頭來了,說有要事要見您。”
里面卻沒有半點兒回應。
“總鏢頭,張捕頭來了,要見您。”
還是沒有回應。
“總鏢頭,總鏢頭?”?張贊看看屋內(nèi),一片漆黑,便問道:“萬振虎真的在里面嗎?”
“是,平時總鏢頭不會這么早就歇息的,但是他說今晚有點兒乏了,就早一些回房間里休息了。”
張贊猛然間覺察到了什么,他走上前去,用力拍了兩下門。門板“嘭嘭”作響,可里面還是沒有半點兒動靜。
張贊說道:“人真的在里面嗎?”
門房把管家叫來了,管家是一個六旬左右的老頭兒,他說道:“千真萬確,我家老爺吃過晚飯后就回房了,他還說過不讓人打擾他呢。進去后就再也沒出來了。”
一名捕快上前推了推房門:“頭翁,房門是從里面鎖死的?!?/p>
張贊當機立斷,猛地踢出一腳,喀喇一聲,門栓斷折。他是衙門里的人,官家等人雖然嚇了一跳,卻也無可奈何。只得提著燈籠跟了進去,
張贊等人沖進了房內(nèi),借著燈籠發(fā)出的微弱的光,看到了床位在左手邊的位置,走過去后,只見萬振虎瞪著雙眼躺在了床上。
張贊從管家手里搶過了燈籠,靠近后,卻發(fā)現(xiàn)萬振虎面無血色,胸口插著一把二尺來長的匕首,早已氣絕!
官家尖叫一聲,癱坐在了地上。
張贊等人駭然失色。
況鐘坐在了大牢里,手里擺弄著幾根稻草,編成了一只蚱蜢,一副百無聊賴的樣子,實則在思索著案情。為何一名鏢師作和尚打扮,為何出現(xiàn)在了醉紅樓?他去了那里后也并非是尋花問柳,只是吃東西。若是吃酒,大可以去酒樓,為什么要去妓院呢?會不會是去找人呢?
想到這一節(jié),況鐘肯定了這一想法,但他隨后又想到:四大鏢局都沒有鏢師失蹤,難道死者是外邊來的?袁廓清和萬振虎到底是什么關系?為什么囂張跋扈的萬振虎見到了袁廓清,像老鼠見了貓一般?
一個接一個的疑問不斷地縈繞在他的腦海,而正在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況鐘扭頭望去,只見白慕廷站在了牢門外,一臉焦急的神色。
況鐘笑了,站起身來走過去:“呵呵,我還以為你和袁家小姐你儂我儂,不搭理我這茬兒了呢?!?/p>
白慕廷臉色微紅:“胡說什么呢,都這時候了,你還有心情玩笑?”
況鐘斜倚著木頭欄桿,微微一笑:“什么時候了?”
“你現(xiàn)在可是蹲了大牢??!這事我還沒有和黃鏞說起。況鐘,你膽子也太大了,敢到曹大人的家里去胡鬧?你進來了,家里就剩下黃鏞怎么辦?”
“有你呢,辛苦你多照料一下我家里嘍。不白讓你忙活,呶,這個送給你?!闭f著,況鐘把自己剛編好的那只蚱蜢遞過去。
白慕廷沒好氣地接過來,嘆了口氣:“唉,我真不知道該怎么說你了,這種時候虧你還笑得出來!”
況鐘壓根不把坐牢這件事放在心上:“你放心好了,有張捕頭他們呢,我在這兒好吃好喝,還不用為案子操心,有什么不好的?”
“這件案子你真的能放下嗎?”
白慕廷還記得小時候,與況鐘兩人坐在田間,說起了日后的志向。況鐘想了一會兒,問他:“你長大了想干什么?”
白慕廷說:“我要好好讀書,將來做大官,我要進京城,輔佐圣上!況鐘,你呢?”
況鐘站起來,插著腰說道:“我要跟我爹學,我要破了這天底下所有的冤案,讓世間再沒有一個冤枉之人?!?/p>
正是有了小時候的經(jīng)歷,白慕廷才覺得讓況鐘徹底置身事外是不可能的,何況況鐘從小就對案子表現(xiàn)得非常癡迷。有的時候聽況仲謙講一件案子,他可以一天一夜不吃不喝,纏著父親將案子講完。
況鐘嘆了口氣:“唉,你放心吧,現(xiàn)在這種局勢,即便我不想出去,也會有人請我出去。”
“為什么?”
況鐘沉思了一會兒,說道:“因為這件案子不止一名死者。”
白慕廷聽罷,瞬間倒吸了一口涼氣。
曹旺德半夜匆匆穿好了衣服,打著呵欠來到了會客廳,一看是張贊等人,頓時欣喜異常:“怎么,是不是顧家小姐有了消息?趕緊的,讓人準備車仗,迎接顧小姐?。 ?/p>
張贊面帶窘色:“大人,顧小姐的事情尚沒有來得及查呢。我們......”
“什么?這不是交給你了嗎,張贊啊張贊,讓我說你什么好?你知不知道這件事關乎到老爺我頭上的烏紗帽啊?”曹德旺氣急敗壞,一張臉漲得通紅。
“大人,又發(fā)生了命案了?!睆堎潛尠椎?。
“就算發(fā)生了命......什什什么,又一起命案?”曹德旺瞪大了眼睛,驚得下巴都快掉到了地上。他只覺得一陣陣眩暈,要不是張贊等人及時上前攙扶,非得當場昏厥。
曹德旺被扶著坐下來,他重重地喘了幾口氣:“唉......這......這......這這,初六那和尚的命案還沒結呢,怎么又有了案子了?張贊,到底是怎么回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