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白的臉當時就垮了下來。

我心中一驚，來不及為我剛剛的重話道歉，他就嚴肅起來：“沒錯，景兄......他時日無多了......”

我一時如遭雷擊。

“你說真的？我憑什么相信你？”

謝白從懷中掏出一塊玉佩。

那是我及笄之年贈予景寧的禮物。

“這可以作證了嗎？”

“這些日子，我每每去見景兄，他的精神每況愈下，原以為只是休息不好，誰知他......”

“他怎么？”

聽到謝白這樣講，我著急地眼淚快要掉下來了。

“唉，他讓我瞞著你，說是不想拖累你。但我還是來了，我覺得任何事情都要爭取一下，你是怎么想的?！?/p>

我跌坐在椅子上，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一切。

景寧？絕癥？我不敢相信。

可那玉佩，自我贈予景寧那天開始，他就不曾離身。

這次能交由謝白保管，可能......真的油盡燈枯了？

我闔上眼睛，手握成拳。

“景寧現(xiàn)在在哪？帶我去找他。這些話，我要讓他當面和我說清楚！”

7.

我終究還是跟著謝白來到了北邊。

臨走之前，我給爹娘留了一封信，在夜里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我是半夜離開，第二天下午就到了軍營。

營地門口，士兵把我們攔了下來。

謝白不等士兵上前盤問，拿出玉佩指著我說：“這位是景小將軍的妻子，來探望景將軍的。”

我扯了扯謝白的衣角。

“我又不是他的妻子，你為什么這么說？”

謝白咧開嘴，露出八顆大牙：“現(xiàn)在不是，以后肯定是啊?！?/p>

士兵看了看玉佩，又檢查了馬車，確定只有我們兩個之后揮手放行了。

謝白輕車熟路地駕車來到景寧的營帳。

“到了?！?/p>

我扣著手心，心中難免泛起漣漪。

進營帳見到景寧該說什么呢？他還好嗎？他為什么要躲著我？

恍惚中謝白把我攙下馬車，引我進了營帳。

我一眼便瞧見了躺在床上的景寧，我飛撲過去，試圖把景寧搖醒。

“景寧？醒醒！”

景寧綿軟的身體發(fā)燙，想是一直高燒不退。

謝白走到我身邊，“自那日你們醉酒之后，他就已經有發(fā)燒的跡象了，不過那時還不嚴重，不像現(xiàn)在......”

“大夫都是吃干飯的嗎！”

我叫不醒他，只能把心中的火氣轉移到旁人身上。

謝白摸了摸景寧的額頭，“大夫說，他發(fā)燒是心病。除非他見到了想見的人，否則他的燒無論如何也退不了?！?/p>

景寧十分虛弱，嘴里還在呢喃著什么。

我湊近一聽，他一直在喊我的名字。

我終究心軟，坐在他的床邊，握著他的手：“景寧，我來看你了，你快點好起來吧?！?/p>

謝白也識時務的離開了營帳，只留下我們兩個。

景寧眼皮微動，他努力睜開眼睛，從一條縫中看到我，“秋月？是你嗎？”

我點頭，“是我?！?/p>

景寧吃力地伸手想要摸我，我只能湊近他，把他那發(fā)燙的手放在我臉上摩挲。

在確定是我之后，他第一時間竟埋怨謝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