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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我的口鼻被身后的人緊緊捂著,也許是因為恐懼的原因,不過轉(zhuǎn)瞬功夫我就覺得眼前陣陣發(fā)黑。
不過也恰恰是出于對死亡的恐懼,我的掙扎顯得越發(fā)猛烈,大有激發(fā)潛能的跡象。
站在我身后的那人力氣比我大了不少,但面對我毫無章法的亂踢亂打,他也顯得有些吃不消。而我一見他亂了陣腳,不由是瞄準機會抬腳狠狠的跺在了他的腳面上。
我這一腳發(fā)了狠勁兒,身后那人沒防備我下黑手,被踩后立刻吃痛的悶哼了一聲。
雖然他刻意壓低了聲音,但我在聞聲后還是下意識的一愣,總感覺這聲音有點兒耳熟......
果不其然,我才剛停下掙扎,身后就有一個聲音幽幽的說:“你是不是故意的?”
說完他便松開了捂著我嘴巴的手,我如獲大赦,狠狠的喘了幾口后才有些尷尬的說:“這不是被嚇怕了,條件反射么......”
我說完便僵硬的扭過脖子去看身后,果然就見一個一臉寒霜的人正死死的盯著我看。
忘了說一件事情,潛夢師這個職業(yè)其實有著和刑警相類似的職業(yè)規(guī)定。若非情況特殊,我們基本都要求兩人一組行動。主要就為了防止意外的發(fā)生,相互間能有個照應(yīng)。
只不過入夢系統(tǒng)并沒有那么智能,并不是每次都能讓我們在同一個“出生點”醒來。
而我眼前的這個人就是我入夢時的搭檔,或者說,是我們心理科室的主任醫(yī)師,裴然。
也許是孽緣比較難斬斷的緣故,我和這個冰塊臉從大學(xué)時代就已相識。
當初我是被他迫害過的一批學(xué)生,如今他被醫(yī)院收編,掛了主任的頭銜,而我又陰差陽錯的被調(diào)到了他的手底下搬磚。
但這種孽緣也有個好處,因為彼此太過熟悉,所以也就沒了所謂了人設(shè)包袱。
因此,我一看到是他,整個人立刻放松了下來,小聲抱怨道:“真是活見鬼了!每次咱倆一塊入夢,永遠都是刷在不同的地圖,這系統(tǒng)是不是跟咱們有仇?”
裴然并沒有回答我慣例般的牢騷,他盯著我看了一會兒,無聲的嘆了口氣道:“我應(yīng)該和你不在同一個廠區(qū),你那邊發(fā)生了什么?”
被他這么一問,我猛然就想了起來,立馬將這兩天的古怪經(jīng)歷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
也許是因為晚上的緣故,裴主任整個人看起來有些懶散。此時他倚著床柱安靜的聽完了我的話,半晌才開口道:“所以,你并沒有看到王欣是怎么從樓上跳下來的?”
我被他的一句話刺中要害,有些尷尬的揉了揉鼻子,辯解道:“雖然沒有直接看到她是怎么下來的,但我看到她跳下來的窗口邊有個披頭散發(fā)的女人,和赤腳扒門的那個女的很像!”
裴然抬了抬眼皮,看向我說:“但也只是相似而已吧?畢竟不論是昨天還是今天,你都沒有確認這兩個人的長相?!?/p>
“她們都披頭散發(fā)的,我總不能沖上去撩開她們的劉??纯窗?!”
而裴然顯然聽得出我的狡辯,不過他一向懶得和我計較,聞聲便又轉(zhuǎn)了話題道:“對于王欣的自殺,現(xiàn)在你覺得是意外,還是人為?”
這個問題我一路上也曾考慮過,如果沒有看到窗口的那個女人,我其實不好反駁王欣自殺的事實。畢竟警方的勘驗結(jié)果很清晰的指向了自殺,不存在他殺的可能性。
但是,偏偏夢境給我提示出了與現(xiàn)實不同的可能。
在王欣一躍而下的那間水房內(nèi)還存在著第二個人,不論她是偶然路過,還是其他任何原因,這個女人的存在都很值得玩味。
因此我沒有倉促的回答,而是猶豫了一下說:“從證據(jù)層面,可能警方的判斷是對的,王欣的確是自己選擇了跳樓。但是,她這么做的原因很可能不是因為絕望,而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比如......”
“比如那個女鬼一樣的女人?”
裴然接上了我的話茬,而且他還特意用了那個我始終避免使用的詞匯。
夢里究竟有沒有鬼?這個問題我一直拒絕思考,畢竟面對人造的恐怖,潛夢師只要足夠警惕就不難避免。但如果我們面對的是完全不講理的靈異事件,那就是另一個故事了。
這樣想著,我便搖頭說:“如果是鬼,我覺得隔得那么近,她沒道理發(fā)現(xiàn)不了我。那種低級錯誤,只能是人才會犯。所以,我更傾向于有人刻意裝扮成女鬼的樣子來混淆視聽!”
裴然靜靜的聽完了我的描述,并沒有反駁的意思。
倒是我忽然想到了另一件事情,隨口問道:“說起來,我們這么肆無忌憚的在屋里聊天,你不怕室友起疑嗎?我上半夜準備出門的時候,就被人逮了個正著啊!”
“室友?”
裴然疑惑的重復(fù)了一遍這兩個字,轉(zhuǎn)而見我一臉不解,他便揚了揚下巴,示意我去看一旁的床鋪。
這邊宿舍樓的布置與我所在的那件寢室其實大同小異,我們都是四人間,一共兩個上下鋪的床位。
但隨著我的視線掃過寢室的每一個角落,我的眉頭也不由皺了起來,而且越皺越緊,最終脫口問道:“為什么你的寢室里沒有其他人?你把他們怎么了?”
裴然有些無語的瞪了我一眼,說:“程偌依夢境的主體部分一直就不在這邊,白天還不明顯,但到了晚上,夢境就會更傾向表達女生宿舍樓內(nèi)發(fā)生的事情,而刻意簡化其他場景。我這邊晚上熄燈后不要說寢室里沒有人了,就連這整棟宿舍樓內(nèi)都沒有其他職工?!?/p>
我萬萬沒想到竟會聽到這樣的解釋,整個人震驚的無以復(fù)加。
但我也只是怔愣了幾秒,一件很詭異的事情卻是立刻躍上了心頭,忍不住追問:“真的一個人都沒有?”
“沒有。”
裴然回答的很干脆,似乎怕我繼續(xù)糾纏,他還又補充道:“我昨晚就把這棟樓里的每一間寢室都逛遍了,這里除了我以外沒有任何活物。那些住在這棟樓里的職工在熄燈后就會消失,直到第二天早上起床鈴響才會陸陸續(xù)續(xù)的出現(xiàn)?!?/p>
我看他答的斬釘截鐵,后背不由冒出了一層白毛汗,舌頭打結(jié)一樣磕磕巴巴的問道:“那,那既然這里沒有職工......我,我剛才在走廊里聽到的腳步聲又是什么東西發(fā)出來的?”
可我問完卻發(fā)現(xiàn)裴然的神色并沒有絲毫的意外,似乎他對這個問題早有預(yù)料。
而看著他淡定的神情,我忽然就想到了他剛才把我拖進屋的畫面。
如果這棟宿舍樓真如他所說平靜如一潭死水,那么他的這一行為又是為了什么呢?
我警惕又疑惑的看著他,而他見狀卻是抬手指了指我身后的宿舍門,懶懶的說:“我沒騙你,在你來之前,這棟樓里的確沒有任何問題。但你體質(zhì)太特殊了,你走到哪兒,有些東西就能跟到哪兒,這便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我被他的說辭嚇得一個激靈,但見他說這番話時神色頗為玩味,我頓時又起了疑心??傆X得這家伙是故意嚇唬我,來報剛才的一腳之仇。
正所謂疑心的火苗可以燎原一切理智,我的視線在他和門板之間逛了幾個來回,最終就定格在了門下的縫隙之上。
這棟宿舍樓似乎比我在的女生宿舍更為陳舊,這里的門板因為年久失修,并不能服服帖帖的和門框貼合在一起。在門與地板的交界處,至少留下了一道兩厘米的空隙。
我有心想要探究門外的情況,但讓我大咧咧的開門直接去看,我自斟沒有這份膽魄。但是從門縫下偷瞄一眼,我還是能夠做到的。
這樣想著我便大致目測了一下距離,覺得這樣的間隙足夠我看清走廊上的情況了。如果真有什么東西跟過來了,那我一定能夠看到蛛絲馬跡。
心思一動,我立刻矮下身子向著門縫湊了過去。
裴然原本是在我身后靜靜的看著我,在我的臉即將貼上地板的瞬間,我感覺他忽然向我靠近了一步,似乎是想要阻止我的動作。
但我此時已經(jīng)疑心上頭,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湊近了門縫向外張望。
走廊上沒有燈,所以兩邊都是黑暗的情況下很難真的看清外面的景象??墒俏也⒉凰佬?,臉貼著地板吃力的變換著角度,試圖分辨出一兩個物體的輪廓。
可是,也就在我整個人全神貫注的查探之時,原本漆黑一片的視野不知為何忽然晃動了一下,緊接著一個黑白相間的東西忽然就出現(xiàn)在了門與地板的空隙之間。
這東西出現(xiàn)的太過突兀,一時間我并沒有意識到這是個什么玩意。
所以我呆呆的和它對視了足有五秒,我的腦袋里才轟的一聲巨響。
我終于后知后覺的反應(yīng)了過來,門縫下露出的東西不是其他,竟然是一個人布滿血絲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