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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我歪了歪頭,下意識的說:“這還真沒注意!畢竟她是在李琦死后一個月才出事的,中間塔爾集團還特意封閉了二號宿舍樓,并將所有職工打散重新分配了寢室。所以按理說,王浩然出事必須得等到這棟宿舍被封閉之后呀!”
可裴然此時看著我,臉色卻是變的很陰沉。
他一邊拽著我往樓梯的方向走,一邊語速極快的說:“記憶閃回的出現(xiàn)標志著夢境本身的波動,只有當夢主的情緒出現(xiàn)劇烈起伏時才會發(fā)生。而這種現(xiàn)象一旦表露出來,夢境就不會再按照原有的軌跡發(fā)展,很多事情可能會......”
然而他的話還沒有說完,我就聽到樓下忽然響起了一片尖叫聲。探頭望向窗外,就見聚集在李琦尸體附近的人群忽然四散奔逃,仿佛活見鬼了一般。
裴然的眼神顯然比我要好,他只是垂眸看了一眼就發(fā)現(xiàn)了問題所在,低聲道:“李琦的尸體好像動了?!?/p>
“這是不是意味著,夢境開始失常了?”我心里一抖,趕忙問。
夢境是夢主現(xiàn)實記憶的拼湊,所以從本質上講一定會貼合現(xiàn)實,只是在細節(jié)上有所出入。所以當一個人的夢境開始出現(xiàn)不合理的事件,那么就代表著夢境本身出現(xiàn)了問題。
“這是夢境即將崩潰的征兆!”
裴然說著又看了樓下作鳥獸散的職工群一眼,續(xù)道:“時間可能來不及了,為了收集齊信息,我們得分頭行動。我盯著下面這群人,你去樓頂看看。如果能見到王浩然,記得一定要不惜代價把她救下來,這是我們扭轉結局將程偌依喚醒的最后機會!”
他說完也不管我是否理解了他的話,轉身頭也不回的向著樓下沖去。
我也不敢耽擱,拾階而上,三兩步就沖到了天臺的入口。
宿舍樓的天臺一般是給職工們曬被子用的,所以只在周末的下午允許職工上來,其他時候都是鐵將軍把門。
可今晚我沖到門前卻發(fā)現(xiàn),拴著門把手的鏈鎖被人很隨意的丟在地上,通往天臺的入口已是赫然敞開了一條縫隙。
我下意識的咽了咽口水,透過門縫小心翼翼的向內張望。而這不看還好,一看之下我頓覺心臟咯噔一下,我竟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背影!
王浩然坐在天臺的邊沿,雙腿已然垂在了樓沿外面。因為她是背對著我,所以我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我卻能清晰的看到,她的身子一顫一顫的抖著,似乎恐極怕極......
根據王浩然的父母回憶,她們的女兒沒有什么心理問題,除了有點兒恐高外,和其他職工并沒有任何不同。所以當?shù)弥畠壕谷粫x擇跳樓輕生時,二老表現(xiàn)出了極大的疑慮。
但警方沒有查到任何能指向謀殺的證據,所以即便程家人滿腹狐疑卻也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
而如今我看著王浩然抖作篩糠的背影,一種極為不妙的預感油然而生,想著我便一把推開了天臺的大門。
也許是門軸轉動的吱呀聲吸引了王浩然的注意,她僵硬的扭過了頭來。
我和她隔空對視了一眼,我竟然從這個即將輕生的女孩眼中看到了濃厚的恐懼與不甘。
這不是想要自殺的人該有的神情!
而果不其然,她看著突然出現(xiàn)的我,顫抖的嘴唇忽然吐出了細弱蚊蠅的一句話:“救救我......”
可剛一說完,我就看到她的表情一僵,眼睛忽然瞪大。
我尚未來得及聽清她又喊了一句什么,后腦勺就突然傳來了一陣鈍痛。
我被猝不及防的敲中腦后,雙膝頓時一軟,整個人不受控制的向前撲去。
痛感伴隨著天旋地轉的眩暈將我籠罩,我?guī)缀跬覆贿^氣,無助的摔倒在了地上,眼前的景象開始迅速變的模糊。
我知道,自己恐怕是要昏過去了。但意識層面還在硬撐,至少我不甘心就這么不明不白的中了黑手。
這樣想著我就吃力的扭轉脖頸,極為困難的向著身后看去。
而在那里,我看到了一個極為熟悉的背影,比王浩然還要熟悉千萬倍。
預料之中卻也預料之外,這人竟然是我寢室的室友,也就是一直以來關系還不錯的那個女職工,韓甜......
韓甜此時面無表情的站在門口,手里攥著一根木條,緩緩向著我踱步而來。
她手里的木條很像是從椅子腿上拆下來的那種,雖然不比鐵器,但毫無防備的挨上一下,我還是遭到了重創(chuàng)。
她高挑的輪廓在我的視線中逐漸模糊,黑暗很快鋪滿了我的整個視野。
我在一片疑惑、震驚與不安中漸漸失去了意識,昏了過去。
接下來夢境中的塔爾集團里又發(fā)了什么,我無從得知。我只知道當我再度醒來時,我的眼前依舊是黑漆漆的一片,仿佛那個恐怖的夜晚還在繼續(xù)一般。
我很意外自己竟然還活著,但更讓我意外的是,當我的眼睛逐漸適應了黑暗,一種難以言喻的詭異感卻立刻鋪天蓋地的向我襲來。
我竟然身處在一輛小型轎車的后座上,外面的風景黑漆糟光,車速又極快,剛剛從昏迷中醒來還有些眩暈的我什么都看不真切。
但從時而傳來的振動與顛簸上,我判斷這輛車應該是在某條盤山公路之上疾馳。
車外的情景對我來說就是一片朦朧的馬賽克,但車內的景象卻是隨著時間的推移逐漸清晰了下來。
我恍恍惚惚的靠在后座上,抬起眼皮勉強分辨了一下,就發(fā)現(xiàn)我旁邊似乎還半坐半靠著一個什么人。起初我認為那是裴然,但細一分辨就發(fā)現(xiàn)這個人的輪廓要纖弱太多,顯然是個女孩。
她并沒有如我一般醒來,可我還是模模糊糊的分辨出了她的五官輪廓。
我皺起了眉頭,因為她的長相我很熟悉。
早在昏迷之前,我就已經看遍了她各種扭曲的神態(tài)。從她歇斯底里的吼叫到墜樓前一刻的茫然,我都無一錯過。
程偌依雙眸緊閉,靜靜的蜷縮在一角,像極了一個無助的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