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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大學(xué)畢業(yè)以后,焦安子沒有找工作,因為父母年紀(jì)大了,還想把生意做得更紅火一些,年輕人的眼光更趕潮流,所以,她把原來賣老年服裝的業(yè)務(wù)都放棄了,一門心思做男女時裝。一般的情況下,她都在店里,要找她十拿九穩(wěn)的事情。
所以,想悄悄地靠近嚇?biāo)幌?。門口站著一個塑膠的模特,穿著時尚的衣裙,正好可以做掩護(hù)。悠悠悄悄地靠近,從模特的后面閃身出來,一個箭步?jīng)_進(jìn)去,剛要“哇”的一聲叫出來,突然像被使了定身法一樣站住了——因為發(fā)現(xiàn)里面的人不對,不是焦安子,是一個男人。捧著一本大書在看,把臉都擋住了。
店里沒有顧客,也就這么一個人坐在那里,焦安子哪去了呢?難道這是她找的對象嗎?這才幾天時間沒見面了,也不會找個長工幫自己站店吧?
像是發(fā)現(xiàn)來人,柜臺里面的人站起,很是詫異地把書放下了,怯怯地喊了一聲:“劉蘇悠悠,你怎么到這兒來了?”
劉蘇悠悠更奇怪了:“你問我,我還問你呢,什么時候,你被安子招安,來給她當(dāng)營業(yè)員了?”
他站起來,有些急促地說:“我,我不是,她,她去看電影了,我,我沒事,就幫她看店,你進(jìn)來坐坐嗎?”
這個小安子,會享福啊,會抓差啊。哦,想起來了,他們不就住在一個廠宿舍區(qū)嗎?還是小安子給張大雷找的住處呢,為了感謝她,幫她看個店算什么,就當(dāng)是感恩了。
張大雷很客氣,還從柜臺底下拿出一個茶杯,說是焦安子的,不是自己的,要她放心。有什么放心不放心的?是擔(dān)心自己嫌棄嗎?中午的面條有點咸,看母親她們吃飯喝酒的時候,就想喝水了,可是不好意思說,在外面想買汽水又舍不得。
雖然有時候能遇見張大雷,都沒有時間說話。只是那天他要新式內(nèi)褲圖樣,劉蘇悠悠幫他畫出來,交給他的時候,才問他用來干什么?
他往門口一指:“你們那里不批發(fā),也找不到批發(fā)的地方,她就讓我照樣子給她做,掛在店里賣,居然賣得還不錯?!?/p>
“呵呵,她個小奸巨猾的東西,打這樣的主意,成本降低多了?!?/p>
“是啊是啊,她賣得比你們便宜,但成本很低,一條褲頭也能賺二三十呢?!?/p>
“她賺這么多錢,應(yīng)該分給你一部分?!?/p>
“每條褲子都給我付了工錢的,我反正只上半天班,不上班的時候閑著也是閑著,我喜歡做衣服,她幫了我大忙,我?guī)退彩菓?yīng)該的。”
她走過去翻看了一下,除了沒商標(biāo),跟商場里面賣的東西沒有什么區(qū)別。靈機(jī)一動,突然想起來:“你愿不愿意給我?guī)兔???/p>
“當(dāng)然愿意呀?!彼贿叴晔忠贿呎f,“如果沒認(rèn)識你,哪里能認(rèn)識她呢?你說,要我干什么?”
這個時候沒有顧客,她干脆走進(jìn)柜臺里,也找一根板凳坐下來。然后,就說了她要承包時裝部的事。
“這是好事啊,不但能帶活商場,而且,也能增加銷售人員的收入。你能干,你就干啊。需要我做什么?不過,我對時裝可沒有研究。”
“如果,我畫出樣子出來,你能不能做出來?”
“只要看到圖片,我就能做得出來的。你是學(xué)服裝設(shè)計的嗎?”
“不是。我是學(xué)美術(shù)的,所有的設(shè)計都要按照美學(xué)的原理,才能生產(chǎn)人們喜聞樂見的產(chǎn)品。對我心目中漂亮的服裝,雖然不會設(shè)計,但是畫得出來?!?/p>
劉蘇悠悠剛剛說完,張大雷的眼睛就閃光了:“你只要畫得出來,我就做得出來?!?/p>
正說著,焦安子進(jìn)來了,一進(jìn)門就咋咋呼呼地大叫:“哎呦喂,我說來了什么貴客,原來是我的閨蜜呀,哪陣風(fēng)把你吹過來了?這大風(fēng),是臺風(fēng)吧,十二級的。你說你多久沒到我這兒來了?我的柜臺我的板凳都想你了啊?!?/p>
她本來就話多,現(xiàn)在又這么故作夸張地表達(dá),對閨蜜真的思念,可是,怪不得好久沒給她打電話了呢,原來身邊有人了。
劉蘇悠悠沒好氣地冷笑了一下,然后湊到她的耳朵邊,放低了聲音說:“你怎么會想我呢?身邊有這么個大帥哥,一個人做衣服,一個賣衣服,正好開個夫妻店,小日子過得紅紅火火的,要多幸福有多幸福??!”
幾句話說得她圓臉通紅,一直紅到耳朵邊,反身扯住悠悠的臉頰,狠狠地扭了一下,齜牙咧嘴地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胡說八道什么呀!你幫他報名,你幫他畫圖,幫他買新款的內(nèi)褲,你們早就蠅營狗茍了吧?!”
這個丫頭,反咬一口,真是賊喊捉賊呀。柜臺里面,張大雷看得莫名其妙,走出來問她們:“你們在說什么?”
“啊,她說你是個駝背。”她編造謊言,草稿都不打。
悠悠可不能容忍她隨意栽贓,像是岸上的魚,一咕嚕蹦噠起來,還沒說話,張大雷臉紅了:“我,我習(xí)慣了......”
他趕緊挺起腰,她斜眼一看,你別說,直起腰桿的小伙子,突然增加了幾分帥氣。小安子也發(fā)現(xiàn)了,拍著巴掌叫好:“請將不如激將,憑我們張師傅這樣子,可以站到門口當(dāng)模特了?!?/p>
“呃,哪個是賣衣服的?”門口光線一暗,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扯著嗓子問。
“哦,有顧客來了,有話等會兒說?!卑沧映鋈チ?。
那油膩男子要買內(nèi)褲,聽人說有子彈頭褲子,要店家拿出來看看。
小安子舉起叉棍,把那一長串的褲子拿下來兩條,后面的就是那種褲子了,然后就問他要不要?那個男子歪著嘴笑了一下說:“為什么這叫這名字呢?”
呵呵,焦安子也遇到這種問題,是不懷好意的男人調(diào)戲女店員,悠悠望過去,看她怎么應(yīng)付?
小安子不含糊,臉不改色心不跳,說:“這你們應(yīng)該清楚?!?/p>
她這話,悠悠聽得都不好意思了,干脆退回去,和張大雷說話,對那些掛著的衣服指指點點,裝著像兩個普通的顧客,斜著眼睛望著外面,看故事怎么發(fā)展。
兩個在一邊看笑話,焦安子在一邊不耐煩了,沖著那個中年男子嚷嚷:“我說你這個人真是麻煩,簡直是個土老冒,真要不懂,就去查查度娘,我又不是10萬個為什么,我又沒穿過這種褲子,哪里曉得呀?!?/p>
那家伙一臉橫肉扭曲了,兇神惡氣地說:“你這小丫頭什么態(tài)度?顧客就是上帝,怎么一點面子都不講?”
“我要講面子,狗都能變成獅子了?!苯拱沧诱f著,一把奪過他手上拿的褲子,沖著對方大聲嚷嚷,“你要再這樣糾纏,我就把巡邏的警察喊過來評評理。大路朝天,各走一邊,不要耽誤我們做生意。”
面對同樣刁難的顧客,她和劉蘇悠悠的態(tài)度大相徑庭。眼前這個男人更狡猾一點,跟著也嚷起來:“我說你這老板怎么回事?想不想做生意了?”
“我們正經(jīng)人做正經(jīng)生意,不和流氓啰嗦?!?/p>
大街上人來人往,不像商場冷清。聽到吵架聲,門口圍了一大群人,看到這種情況,紛紛指責(zé)那個男人,說他耍流氓,問不該問的事,不就買一條短褲嗎,哪有那么多講究?買回家去試試不就行了嗎?干嘛與一個小姑娘胡攪蠻纏......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大家七嘴八舌,紛紛批評那個男人,那家伙開始還和大家抬杠,后來被說得啞口無言,一邊走一邊回頭:“我買我的褲子,干你們什么事,老子不買了!”
等到那個家伙走了,圍觀的人走得更近,幾個人覺得有趣,看著褲子是新款,也想買回家試試。一場架吵過來,焦安子居然一下子賣掉三條內(nèi)褲。
沒有顧客了,劉蘇悠悠才把安子的肩膀拍拍:“還是你有本事,走群眾路線,把那個老流氓弄走了,還做成了生意,佩服佩服!”
小安子得意地晃晃腦袋:“怎么樣?牛皮不是吹的,火車不是推的,對付這些老流氓,有的是辦法,所以,還要謝謝你這個大妹子,給我們提供了新款,張大雷又能給我做出來,掛在這里雖然麻煩了一點,但是招財進(jìn)寶啊,給我?guī)硇б?,什么臟話丑話,我根本就不放在心上,現(xiàn)金為王,有錢就好?!?/p>
劉蘇悠悠說:“今天就是來通知你,我們商場可以批發(fā)了,還說你到我們那兒買呢,原來你自產(chǎn)自銷了,能賺更多的錢呢。”
焦安子不屑地扁扁嘴:“這么一兩個品種算不了什么,你們那里是大店,店大欺客的,從你那里買,價格高,我賺不了幾個錢,還不如這樣來得方便。不過,你們大商場里品種多,可以到你們那里試一試,就像吃飯一樣,少吃多餐,做起來麻煩的衣服。還是到你們那邊買,不過跑幾條街的路,更方便就是了。正是換季時候,你們那里的時裝有沒有什么新鮮款式?”
悠悠這才說,自己要承包時裝柜臺,只是方案還沒有拿出來。
焦安子這才笑了:“哎呀,這下更好了,我們兩個之間對接,你趕快上吧,我就到你那里直接拿貨。”
“你要拿時裝可能要失望了?!眲⑻K悠悠告訴她,說,大致看了一下,商場里還真沒有什么時裝,都是過時的衣服,只有把這些變成現(xiàn)錢,她才有資本出去訂購新的服裝。
店里的其他兩人都為她擔(dān)憂:“時裝變得比天氣都快,過時的衣服怎么能夠甩出去喲?”
劉蘇悠悠就問她,店里有沒有賣不出去的服裝?
她馬上說,有啊。打開衣服架子下面的柜子,抖出來幾件,說不但有去年的還有前年的,也在發(fā)愁,這些衣服怎么能賣出去。因為現(xiàn)在這里變成時裝店了,過時的服裝簡直就是雞肋,賣不出去,扔了又可惜。
張大雷問:“什么是時裝?”
“呵呵,從父母的手中接過這個服裝店的時候,我專門研究過什么叫時裝,那是指款式新穎、富有時代感的服裝。具有時間性強(qiáng)的特點,每隔一定時期,流行一種款式?!苯拱沧诱f了定義,又補(bǔ)充了幾句,“最好,還要采用新的面料、輔料和工藝,面料要新穎,有結(jié)構(gòu)、質(zhì)地、色彩、花型等等要求,還要講究裝飾、配套。在款式、色彩、紋樣、造型、綴飾等等方面有變化?!?/p>
“別講的這么玄乎。”劉蘇悠悠認(rèn)為,愚蠢的人,把簡單變得復(fù)雜,聰明的人,把復(fù)雜變得簡單,所以對于時裝也有自己的概念,“說簡單一點嘛,時裝就是新款的服裝,過去人家沒穿過的,現(xiàn)在才上市的。”
張大雷說:“有變化容易,創(chuàng)新不容易,標(biāo)新立異更困難?!?/p>
劉蘇悠悠同意他的觀點,但是跟著又說,“其實也未必,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今年到我家。很多過去的服裝,隔了幾十年以后,再拿出來,又變成時裝了。比如說,旗袍吧,是民國時期的時裝。如果現(xiàn)在某個城市有些人穿出來,形成一股風(fēng)潮,也可以說是時裝哩?!?/p>
“不對不對,您說的是古裝了?!?/p>
“當(dāng)代通行的服裝,不算是時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