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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季湘動了動腦袋,蝴蝶發(fā)簪的流蘇垂順的與發(fā)絲一起晃動。
陳解鞍單手抓起背簍,嘴角帶著點笑。
媳婦很喜歡這個簪子。
“相公?!?/p>
小媳婦說話了,應(yīng)該是要說些如絲的情話。他見過很多這樣的女子,得到相公親手送的禮物,會嬌羞不堪,情話如綿。
陳解鞍打開耳朵,連身子都側(cè)到一邊。
旁邊的人兒沒察覺,眉頭皺的很緊,她實在想不出什么好的理由。
說謊騙不了人,有什么事情,一張臉全都說清楚了。
“你還記得我昨晚說的那個迷糊的夢嗎?”
陳解鞍沒聽到小媳婦的情話,倒是被問得一頭霧水。
男人搖頭,他昨夜嚇得半死,等見到季湘,腦子里的混沌一下就撥弄開了。別說責(zé)罵,就連心里的猜疑也都沒了。
他不傻,知道小媳婦有秘密。
可人活在世,誰背后沒有三五個秘密?
就連他,也是爛賬一堆。
季湘等了半天,想便宜相公來句話,好把自己接下去的解釋說出來。奈何相公睜著無辜的眼睛,里面還閃著幾分憐惜和堅毅。
見鬼了,她是怎么看出來這么多情緒的。
“咳咳。相公,你過來。”季湘拉住陳解鞍的手腕,將人帶到偏僻的地方。
這是南街拐彎的小巷,經(jīng)過的人不多。但從灰色墻磚里爬出不少碧綠的葉子,一抬頭,就能看見一簇的花朵。
有幾朵落在地上和夾道的青苔一起迎接著這兩位不速之客。
陳解鞍不解,拿眼神詢問。那瘦弱的人睜著黑亮的眸子,鬼鬼祟祟的看著四周。
等戒備好,她伸手去懷里掏出手帕包著的東西。那方手帕是王氏給的,上面繡了四五只小獸爭食,十分有趣。
陳解鞍眼里點了些笑,也就眼前這丫頭聰明,知道這些鳥獸靈氣可愛,會引女人家喜歡。
季湘其實還想把那大元寶拿出來,不過先前怕財露白,就塞到下面去了。
她那一頭烏黑云鬢中有只蝴蝶展翅仿若飛翔,手帕躺在她的手心,一層層揭開,那折疊好的五十兩銀票露出了真面目。
抬頭,巴巴看著驚訝的陳解鞍,她咽下去喉頭艱澀的口水。
“相公,其實我死過一次。”
沒有說謊,確實在成親當(dāng)日,原主就被親娘害死了。
風(fēng)從深深的巷子里吹出來,與發(fā)絲廝磨,糾纏,兩人的目光重疊在一處。季湘看見陳解鞍眼里的訝異以及很深的一種復(fù)雜情緒。
是同情吧。
畢竟原主過的那些日子,還比不上府院里的丫鬟?,F(xiàn)在賣身契也在陳家手里,生死就憑眼前人的一句話。
季湘略微有些寒,先前冒起來的一股熱情也都沉寂下來。陳解鞍不會是普通人,可她是。古時候最講究門當(dāng)戶對,自己這個發(fā)妻估計就得下堂。
深吸一口氣后,季湘揚起臉,努力笑了出來。陳解鞍的擔(dān)心和憂慮無疑是最大的鼓勵,不管以后,她活在的時間是當(dāng)下。
“娘賣我時怕我途中逃走,所以把我打暈了。等我緩過來,就有個穿著十分富貴的胖仙人出現(xiàn),說見著我喜氣,要賜福?!?/p>
華國重道,朝堂設(shè)國師,天子尋仙求長生。就連普通老百姓,大病小病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拜神。
陳解鞍聽了后,溫柔的摸著季湘的頭發(fā)。他以前也做過一個夢,那是一個光怪陸離的地方,有碩大的鐵具在路上奔馳,還有高大的房屋,裝飾華麗卻庸俗。
所以他信。
“恨嗎?”打暈她?一個婦人不懂技巧,生生打暈湘兒該用了十足的力氣吧。陳解鞍心里覺得有東西在亂跳,暴戾的情緒不斷高漲。
林氏,真是個好娘親啊。
這邊,陳解鞍已經(jīng)把林氏記恨上了。
???不是要聽我解釋嘛。季湘愣了愣,對著陳解鞍下意識搖頭。
話說大人物也不該如此淡定吧,她無緣無故多出錢,難道一點也不懷疑嗎?“相公,你先聽我說。這錢的來路絕對清白?!?/p>
陳解鞍被季湘呆傻的模樣惹的一笑,周身的冷瞬間散去?!昂?,你說,我聽著?!?/p>
季湘確定陳解鞍不會打斷自己說話,又清了清嗓子,準(zhǔn)備把剛剛胡編的話講出來。到時候有不清楚就全都推到仙人身上,心安理得做錦鯉。
“后來我與娘親趕集時就遇到個白胡子老頭,他給了許多東西。其中就有給相公的解毒丸,之后還給了不少的黑色藥丸?!奔鞠嫱蝗挥懞玫膶χ惤獍耙恍?,“相公也吃過,效果很好。”
黑色藥丸?
是剛剛成親吃的那些糖丸子,他還以為是娘親給的壓藥的苦。沒想到是自己小媳婦福運過高,仙人護佑。
“相公?其實昨日是那個仙人找我了,對不起,相公,讓你擔(dān)心。我那時心急,沒有想到會耽擱那么久?!?/p>
這句道歉,昨夜就醞釀了。直到現(xiàn)在才說出來,季湘的心里總算好了點。
可是心里那塊石頭依舊梗著,忐忑不安,好像這就是定時炸彈,如果她不解釋,日后會成為他們兩個人的障礙。
“湘兒,我從未責(zé)怪你?!标惤獍爸还肿约?,是他沒有照顧好她。他后怕,怕京都的火燒到這邊,燃了他的湘兒。
季湘還要說什么,陳解鞍已經(jīng)伸手彈了她一個腦瓜崩。底下的人抬起頭,雙手猛的捂住額頭,眼里有光點打圈。
“你我扯平了?!?/p>
這什么和什么嘛。季湘扁著嘴巴,“你根本沒有認真的聽我說?!?/p>
怎么沒有認真。陳解鞍挑了下眉毛,俊朗的臉龐紅潤不少。
氣惱的小媳婦覺得臉很燙,腦子也不知道搭錯了什么筋,嘴角一翹,牙花露了出來。
她又笑了。
根本矜持不住,她實在太吃陳解鞍的顏了。對著這樣的神仙顏值,飯都能多吃兩碗,生氣?誰敢對陳解鞍做壞事,就別怪她心狠手辣。
她瘋起來連自己都敢罵,更加別說不認識的兄弟姐妹了。
“錢,給你。背簍里還有五十兩銀元寶,我自己花了十兩?!彼龥]敢把錢報多,怕回家被王氏說。
小媳婦惱羞成怒讓陳解鞍心里有些得意,臉上更加溫和。等聽到小媳婦賺了這么多錢,不免有些急迫。他一個大男人,現(xiàn)在好像歸女人養(yǎng)了。
“就和你說了,那個仙人帶我去了一個很美的地方,之后給了我藥丸子讓我去賣。我就去了濟世堂,那個掌柜給了我一百兩全買走了。”
季湘頓了下來,她好像說漏嘴了。不過陳解鞍倒是不甚在意,隨口問了幾句賣的什么,也就把話題轉(zhuǎn)到了別的地方。
“錢你收著,家里不缺?!标惤獍鞍雁y票塞回季湘的手里,他微微閉眸,琉璃一般的眼珠子威嚴像尊拈花的佛。
怎么不缺,大大小小的東西都要置辦。沒有田,總要養(yǎng)幾頭豬吧。除了這些,她還想弄個小鋪子,盡早把空間和靈泉利用起來。
不努力賺錢,怎么成為華國富婆。
怎么配當(dāng)種田文男主的老婆。
想完這些,季湘偷偷的看了眼陳解鞍。心里像是被熨帖了一般,等欣賞好美色,她一本正經(jīng)的說道:“相公,打獵危險系數(shù)太大,風(fēng)險又高。要是你有個意外,我和娘怎么辦?不如我們等屋子起好,再來縣里做點小買賣。”
陳解鞍點頭,媳婦說什么就是什么。
“我預(yù)備第一個生意就是燒烤?!毕懔隙假I好了,花了可多銀子,要是做不出來,那她真的是虧死了。
“也是那個仙人教你的?”陳解鞍看著季湘手舞足蹈的樣子,恨不得捏了捏那張神氣活現(xiàn)的臉。他這么想了,手上也做了。
季湘不滿的拿下那只爪子,重重的點頭。“不止這些尼,還教了我好多。不過天機不可泄露,得日后看我展示。對了,相公,那個燒烤的鐵架能打出來嘛?!?/p>
這小傻子,現(xiàn)在才想起來問。
忍俊不禁的陳解鞍又捏了捏那張靈氣可愛的俏臉,肉太少,他又不敢使勁,只能象征性的摸兩把。明明流氓的動作,這個男人做的光明正大且有仙氣。
寵溺的刮了下季湘的鼻子,陳解鞍牽起她的手,邊走邊說。“能做,只是價錢上恐怕談不下來?!?/p>
錢不是問題。季湘原本還扭捏著和陳解鞍的親密,現(xiàn)在已經(jīng)全然忘記,只興奮于燒烤架的誕生。
“工序會比較繁瑣,所以要了十兩?!?/p>
一把菜刀,淬煉打磨,最貴的是三百文。一副燒烤架,居然要十兩。
搶劫。
季湘的表情被陳解鞍看在眼里,“確實難了些,他們要重新澆筑模子。”
當(dāng)家做主的人都這么說了,季湘還能怎么辦。
等上了牛車,趙二花又將眼睛遞了過來。這次她還挑了個離陳解鞍近一點的地方,“鞍哥......季湘妹妹,你們這次買了什么,瞧著有不少東西?!?/p>
趙二花想起早上的尷尬,這次倒是識趣的先問季湘。不過雖然是和季湘說話,但眼睛一刻也沒有離開陳解鞍。
季湘說買了些菜種和吃食,也就安靜下來不說話。
趙二花很不甘,坐在牛車末尾死死盯著陳解鞍。那個俊朗非凡的男人正細心的幫著另外一個女人整理發(fā)絲,簪子,怎么會有個簪子,明明季湘早上頭發(fā)上素凈的什么都沒有。
“季湘妹妹,你這頭上的簪子很貴吧?”
趙二花瞪圓著眼睛,她今日素著出來,但想著回來還會見到陳解鞍,就買了胭脂,特地涂上。
正紅涂滿嘴唇,與其他五官相比,更加顯得突兀奇怪,好似會吃人的妖怪。
“還好,是相公買給我的?!奔鞠嬷磊w二花是什么意思,想說給車上的婦人聽,然后傳出她的流言。
要知道,陳家可不是富裕人家。以前揭不開鍋,現(xiàn)在蓋房正花錢,家里媳婦居然自己買簪子臭美。
可現(xiàn)在被趙二花一挑,大家都知道陳家是個疼媳婦的。家里都這個條件了,還會給買那些首飾。
再說,陳家子是個什么人?能力強,現(xiàn)在身子好了,錢還不是會賺回來。一時之間,背后心疼,踩低季湘的都不免羨慕起來。
嫁漢嫁漢,穿衣吃飯。
不就圖的過日子嘛,現(xiàn)在身邊漢子臉好看,又能賺錢,還對人好。這季湘上輩子不知道積了多少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