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表情有些尷尬的對黎望舒笑了笑，“看來你的狗并不喜歡我，真是可惜了?！彼⑽@著氣，又再次揚起笑臉，“期待跟你的下次見面，今天我就先走啦?！?/p>

微風拂過，卻沒有吹動少年的發(fā)絲，黎望舒心里覺得怪怪的，可又難免看臉——少年很是陽光可愛，特別有鄰家弟弟的感覺。

“你干嘛對著人家一直叫喚，不禮貌哦。”黎望舒蹲下了身子對著小土狗訓話，那小土狗委委屈屈的嗚咽了幾聲，抬起頭卻還在對著少年離開的方向吼叫。

“也不知道你到底跟人家多大的仇?！?/p>

黎望舒站起身，準備牽著小家伙回去，總是在樓下八卦的熱心大媽卻一把拉住黎望舒。

“來，告訴大媽，是不是見到一個抱著狗的小伙子?！?/p>

黎望舒心里大概是明白了，但沒想到這大媽膽子不小，她點了點頭，“是啊，我們說了幾句話?！?/p>

“真是造孽喲......”大媽感嘆了一句，又瞬間變了臉色，賠了個笑臉，“嗨，我不是說你啊，我是說那小伙子，真是可惜了，我記得長的還挺秀氣呢?！?/p>

“怎么回事？”黎望舒也沒有什么害怕的，至少那個少年應(yīng)該是沒有惡意的吧。

“那小伙子啊，是那棟樓的，跟我們不太熟，聽說平時特別愛學習，唯一喜歡的就是他養(yǎng)的那只哈士奇?！?/p>

大媽不虧是小區(qū)八卦的標桿，果然啥都知道。

黎望舒嗯嗯附和著。

“都好幾天前的事情了，有人啊，偷狗！”大媽故作神秘的停頓了下來。

黎望舒雖然已經(jīng)大概猜到了后面的事情，但也只能配合的問道：“那后來呢？”

“小伙子心疼狗啊，跟偷狗的打起來了，那你要知道，能偷那么大狗的人，哪是他一個小孩子打的過的，這不是失手把他跟狗都給打死了?！?/p>

“就在小區(qū)里？”

“在他們家里！”大媽嘆氣，“真是可憐了，這孩子死了以后，經(jīng)常跟遛狗的人搭話，這家一樓的小姑娘也遇到一次。哎？我說你這姑娘怎么都不害怕的?。俊?/p>

“大媽您膽子也挺大的......”

“嗨，我都一把年紀了，還有什么好怕的。不過啊，聽大媽的話，下次別跟對方搭話了，畢竟......是吧？”

黎望舒感念大媽的好心應(yīng)了下來，牽著狗回了家，走到樓門口，見到子慕站在那里等她。

“你回來啦！”黎望舒莫名覺得安心多了。

子慕微微點了點頭，沒有出聲回應(yīng)，等進了家門，才開口問到：“剛才怎么回事？”

黎望舒把少年的事情說了，又問子慕，“你的事情辦完啦？說起來，那少年......也是挺可憐的，你是不是也把他送走??？”

“忙不過來，我會通知附近的鬼差的。”子慕趴在沙發(fā)上，“你現(xiàn)在膽子變大了不少嘛?！?/p>

“又不是來害我的，我為什么要害怕?！崩柰嫦氲阶蛲淼哪莻€女鬼，“鬼也不是都是壞的嘛?！?/p>

“自然，人有好壞，鬼也一樣?！弊幽秸Z氣頗為嚴肅，“但你也不能太過看表面了，別說知人知面不知心，鬼也是一樣的，或許表面是好的，但你怎么就知道，他不是為了取得你的信任再害你？”

黎望舒想了想，點了點頭，抱著小土狗給他洗了洗爪子，這狗是真的乖。

“這狗好像也挺通人性的?！?/p>

“土狗的智商都不低，再說這蠢狗跟了那樣一個主人......窮人的孩子早當家聽說過吧?！弊幽筋D了頓，“這蠢狗現(xiàn)在叫什么，中華田園犬吧？”

“是啊......”

子慕瞬間變得警惕，“你該不會舍不得還回去了吧？”

“如果不是太累了不想遛它的話，我覺得養(yǎng)著不錯啊......況且你那些貓窩什么的......真的是浪費了......”

子慕大概是生氣了，不說話。

黎望舒沒繼續(xù)這個話題，“說起來，你把那個鬼差帶回去了，結(jié)果呢？他會怎么樣??？”

“犯事兒了當然要受罰，跟活人死了沒什么區(qū)別，該怎么辦怎么辦。已經(jīng)革職了，那一片也換了其他的鬼差負責。”子慕頓了頓，“黎望舒，你覺得，黑白無常的工作怎么樣？”

“其實我都不太知道你是干啥的......感覺你好像什么都要管管......”黎望舒笑了笑，“看起來好像挺辛苦的，話說，你們有工資拿么？”

“有冥幣?！弊幽酱蟾乓仓肋@個對黎望舒沒什么吸引力，“說起來，如果是給你人民幣的話，我是說如果，你有興趣當個鬼界的公務(wù)員么？”

“我一個活人......也行？”

“我也不是死的啊......先不考慮這個問題?！?/p>

“有錢拿的話，可以考慮啊......但好像很危險的樣子，我又沒有什么能力......能聞見陰氣的味道好像并沒有什么用，估計做了這份工作也做不好?！崩柰婧鋈挥悬c激動，“小白，我發(fā)現(xiàn)點......算是規(guī)律吧?！?/p>

“什么？”

“那些臭味其實都是有很大不同的，但只要是難聞的惡心的那種，通常都不是什么好的?！崩柰娣治鲋熬湍米蛱焱砩蟻碚f吧，那個女鬼雖然也臭，但味道不大，也不是不能接受的那種。但那個鬼差一出來，我的天，都把我熏吐了你記得吧？”

“這么說，你聞到的這些臭味，也可以細致的劃分出來區(qū)別了？”子慕看起來比黎望舒還興奮，“我找?guī)讉€給你試試！”

“別......”黎望舒趕緊拒絕，“我鼻子還想要呢，你讓我聞點香的行不行？”

子慕沉默了一會兒，“行吧，那你先好好養(yǎng)養(yǎng)你的鼻子?！?/p>

接下來的幾天，子慕經(jīng)常出去，但都沒有叫上黎望舒。黎望舒以為他是那天生氣了，還特意找他聊了聊，不過子慕并沒有承認，只是說目前還用不上她，一旦需要她的話，會找她的。

小土狗一直在她這里養(yǎng)著，秋陽也沒有回來的消息。

黎望舒也在經(jīng)過一周的實習之后徹底轉(zhuǎn)正，但她覺得，她的同事不太對勁，也就是那個一開始帶她的，那位應(yīng)屆生潘瑤。

她身上的臭味愈發(fā)的明顯，感覺應(yīng)該是跟鬼有過接觸的那種，而且還是長時間接觸，才會在身上殘留那么久的味道。

之前下班的時候，可能氣味都消散的差不多了，現(xiàn)在就算下班時，身上的臭味，對于黎望舒來說，也有些明顯。

而且她明顯睡得不好，黑眼圈嚴重。

“你最近似乎心情不錯?！崩柰娉弥菹⒌臅r間，低聲問她。

潘瑤點了點頭，“是呀，我最近發(fā)現(xiàn)一本很好看的鬼故事，每天睡覺前都看?！?/p>

“什么鬼故事？”

“你也喜歡？”潘陽似乎很高興，興致沖沖的給她講了起來，“都是一個個故事整合的那種合集，但我昨天晚上看的那個故事，感覺特別帶感！”

黎望舒對鬼故事不感冒，她只是比較好奇，為什么潘陽的身上會有這么重的陰氣。聽她說這些，也是為了更多的了解，爭取知道到底是為了什么。

子慕說過，就算身體比較好的成年人，接觸陰氣久了也會有損傷的。潘瑤這小姑娘人挺好的，黎望舒挺喜歡她的，真心不想看著她出事。

“如果人在半夜十二點的時候，對著鏡子玩石頭剪刀布......你知道么，是有可能會贏的！”

“對著鏡子？會贏？”黎望舒感覺有點瘆得慌。

“是啊，你覺得，這贏的是誰？真的是自己么？”潘瑤興奮的手舞足蹈，“我有特別上網(wǎng)查過，有人說，那是在跟自己的靈魂玩，還有人說，其實鏡子里的是鬼......”

“你相信？”黎望舒覺得，應(yīng)該后者的可能比較大......

潘瑤沉默了一會兒，“我倒不是相信，但真的有點好奇，想要玩一玩......雖然知道肯定不會有輸贏的吧，但我還是想試試?！?/p>

黎望舒一時間不知道說點什么，萬一到時候真的有輸有贏，她要怎么辦？

“我是不是很幼稚很無聊？”潘瑤有點失落。

“不是......我只是在想，我是說萬一，萬一啊，如果說，你在對著鏡子的時候，真的發(fā)生，鏡子里跟你不一樣，贏了或者輸了......你怎么辦？”

“怎么可能啦！”潘瑤笑著跟黎望舒撒起嬌，“你竟然還嚇唬我！”

鬧了半天，也沒有找到她身上臭的原因......

黎望舒只好暫時放棄，下班回家時，子慕正在等著她。

“正好你回來了，跟我再去一趟龍山公園。”

“又有發(fā)現(xiàn)了？”黎望舒又一次騎上她的小電驢，“你說我是不是，買輛車比較方便一點？”

“你會開么？”黑貓低聲質(zhì)疑。

“不會......那我周末去報個駕校吧！”

子慕倒是無所謂的樣子，“隨便你，你覺得可以就去吧?！?/p>

黎望舒心說我還不是為了你??！轉(zhuǎn)念一想，辛苦的是自己，他當然覺得無所謂。

龍山公園......肯定沒有什么特別，只是今天來的還早，人不少，甚至連山上也有不少人。

黎望舒抱著黑貓上山，大概是人氣很足的緣故，并沒有聞到什么明顯的臭味。

“爬上去，我們?nèi)チ硪幻婵纯?。?/p>

黎望舒抬頭望了望，只覺得，山頂距離自己，好像有一個珠穆朗瑪峰那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