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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及至青山腳下,羅天生腳程突然加快,身軀如同飛燕投林,在密林間穿梭轉(zhuǎn)折,借著林木遮擋隱去身形。
遠(yuǎn)處約有五里開外,乾坤九子確定羅天生大致方位,一路疾馳追趕,手中仗劍,身上衣物已被汗水染透。
什么戰(zhàn)場尋寶,都遠(yuǎn)不如殺了羅天生來的重要,掌門獨(dú)子之仇得報,獎勵不知該有多么豐厚。
九人追趕不輟,而羅天生已經(jīng)在林間停下,不曾用劍,取出了隨身的十三枚點(diǎn)星石。
天地有靈氣,靈氣有節(jié)點(diǎn),以節(jié)點(diǎn)成陣,同樣是修行之人的對敵手段。
太歲山下羅剎嶺,是太歲六煞居所,其中一人號稱天下陣法不二,名為“佛煞”!
羅天生自幼及長,六煞的本事早已學(xué)了個七七八八,于陣法之道純熟于心,山勢地氣一眼可斷,以點(diǎn)星石的十三之?dāng)?shù),足以擺出上百種陣法,如果輔以其他布陣之法,以點(diǎn)星石為基,擺出成千上萬種陣法也不算困難。
只是,對付九名乾坤閣弟子,卻用不著那么麻煩。
“殺他們九個,只需要簡單一點(diǎn)兒的殺陣。”羅天生將十三枚點(diǎn)星石在掌心一一排開,三枚扔上半空,隨即隱匿,肉眼不能見,唯有羅天生知其方位。
一枚斜飛西南,是十萬年前眾神隕落主要所在,上承于天。
第二枚側(cè)落東北,對應(yīng)太歲山方向,下承于地。
最后一枚正對羅天生頭頂中心,中承于人。
天地人齊備,是為三才聚頂,籠罩三百米方圓,浮于半空,遙相呼應(yīng)。
又有十枚點(diǎn)星石,八枚合八方,兩枚分陰陽,在羅天生腳下地面散布,和先前的三枚點(diǎn)星石一般無二,都是離手即消失,唯羅天生可見。
此陣布成,名為三才十絕,威力收發(fā)由心,神妙莫測!
羅天生站立陣法中心,頂按三才,腳踏十絕,手中掐了十三縷真氣絲線,如同檐前滴水,絡(luò)繹不絕,和十三枚點(diǎn)星石氣機(jī)相連,靜靜等待乾坤閣九人到來。
嗖嗖嗖!
九道身影疾馳,身影如風(fēng),從遠(yuǎn)處飛掠而來,身法都有獨(dú)到之處,腳下風(fēng)聲激利。
除乾坤閣九人之外,還有十幾名其他宗門的修士,存了看熱鬧的心思,遠(yuǎn)遠(yuǎn)吊在九人身后,目光往山林間觀望。
觀望之處,正是羅天生所在之地,周圍有不少林木遮擋。
眾人紛紛尋找角度,力求看的仔細(xì),要看著乾坤九子如何把背棺少年殺死。
“小子!”乾坤閣九名弟子身形驟然停止,距離羅天生不足百米,眼神交匯,立刻團(tuán)團(tuán)散開,各按九宮方位,把羅天生圍在正中。
為首弟子祝玉乾手中仗劍,往前行走一步,頓時引動劍陣氣機(jī),帶著其他八人同時向前,厲喝道:“你傷我少閣主性命,剛才在太歲祭壇有龍遙鐵衛(wèi)監(jiān)督,不能動手,現(xiàn)在就算天王老子來了也別想救你!”
羅天生搖搖頭,聲音沉了幾分:“你們要?dú)⑽?,我倒要問問你們,斜谷村福來酒肆店小二,隔壁宋姓一家五口,張家孫子二娃......他們有何過錯,要把他們趕盡殺絕?”
祝玉乾并不答話,目光比剛才再冷三分,手中長劍一蕩一遞,有淡白色劍芒起于劍尖,長逾七尺,腳下土石迸濺,一股磅礴氣勁自腳下暴然生出,身形陡然往羅天生飛撲過去,挺劍直刺羅天生脖頸,口中一聲暴喝:“要知道他們是怎么死的,自己去黃泉問吧!”
長劍未至,七尺劍芒先到,離羅天生喉結(jié)不足半米!
羅天生身形絲毫微動,右手捏了十三縷真氣絲線,食指獨(dú)扣七縷,輕輕一震一彈。
繃!
如同有人在琴弦上重重彈了一記,半空中發(fā)出一道鳴顫弦音,一道若有若無的透明絲線憑空生出,從祝玉乾仗劍的手肘部位一掠而過。
嗤的一聲,祝玉乾右臂一顫,半截小臂握著長劍應(yīng)聲斷裂,斷口處鮮血汩汩涌出,熱氣滾滾,斷茬平滑,比利刃切削還要整齊!
而那條斷掉的小臂,持著長劍繼續(xù)向前滑行一段距離,無力的跌落在羅天生身前腳下。
直到這時,祝玉乾才感覺到鉆心劇痛,臉色唰的變白,額頭冷汗瞬間冒了出來,頓時知道羅天生厲害,抱著斷裂的胳膊失聲慘叫,一邊縱身急退,一邊厲嚎道:“師弟快退,這小子狡猾,在這里擺了法陣手段!”
八名師弟個個心驚,還有些不明所以,往祝玉乾看了一眼,渾身汗毛倒豎,頭皮忍不住的發(fā)麻。
只見祝玉乾抽身暴退,腳尖點(diǎn)地剛剛退出三四步,一頭撞在了突然出現(xiàn)的十幾條真氣絲線上,如同快刀切豆腐,身軀被絲線交織切割,毫無抵抗之力,只聽得哧哧幾聲,身體被切成了幾十份大小不一的肉塊,七零八落掉了一地,中間混雜著破裂臟腑,污穢臟血流淌遍地。
“這,這......”八名弟子目瞪口呆,嚇的連逃走的力氣都沒有了,心臟嘭嘭直跳,手腳發(fā)軟,手中長劍都有些拿捏不穩(wěn)。
遠(yuǎn)處林間,十幾名觀戰(zhàn)之人瞪大了眼睛,心臟跳到了嗓子眼兒。
這么血腥的場面,這些修行者們平日也曾見過,只是那些憑空出現(xiàn)又憑空消失的真氣絲線,顯然是某種高深陣法。而陣法之道,在中小宗門之內(nèi)難得一見,一向被視為大宗門的頂尖手段。
難道,這名身背青銅棺材的少年,竟然是某個大宗門出來歷練的精英弟子?
羅天生往那些觀戰(zhàn)的修行者們看了一眼,不曾感覺到惡意,于是不再理會,轉(zhuǎn)眼看著剩下的八名乾坤閣弟子,漠然問道:“剛才的問題,誰來回答?”
“你,你,不要動手,我說!”一名乾坤閣弟子手中長劍瑟瑟發(fā)抖,牙齒打顫:“殺死斜谷村村民的人,是我們大師兄張如圣,他......”
說到一半,這名弟子身體顫抖陡然停止,眉眼之間閃過一絲陰狠之色,將手中長劍猛的擲出,出手快如急電。
三境巔峰劍修,擲劍殺人,劍如長虹,瞬間越過百米距離,閃電般刺到羅天生身前。
這一劍之力,是這名乾坤閣弟子有意蓄勢而為,一身真氣凝聚,力逾奔牛。以長劍之利,奔牛之力,即便是門板厚的鋼鐵也要被洞穿!
然而,羅天生不閃不避,只把右手輕輕伸出,如同探囊取物,又如同葉底摘桃,輕輕巧巧的握住劍刃,腳下微微一沉,在地上留下一雙腳印,輕而易舉的卸去力道,手掌皮膚卻沒有絲毫傷損,隨手揭開黑皮葫蘆嘴,嗖的一聲收了進(jìn)去。
那奔牛之力,長劍之利,對這背棺少年而言,就像微風(fēng)拂面,連腳步都沒有移動半分!
八名乾坤閣弟子滿臉駭然!
剛才蓄意出手的乾坤閣弟子名叫“陳玉峰”,天生力大,在乾坤九子之中排行第二,劍道境界僅次于剛才被真氣絲線分尸的祝玉乾,在三境巔峰浸淫日久,擲劍之力不下于萬斤之重。
而那柄被他飛擲而出的長劍,是糅合金晶鑄煉,隱隱摸到法器門檻,吹毛斷發(fā),是乾坤閣屈指可數(shù)的利器。
萬斤投擲,削鐵利劍,連少年皮毛都損傷不了,這還怎么打?!
他們卻不知道,這一幕落在那些觀戰(zhàn)之人眼中,又是另一種光景。
“以無心算有心,空手接劍,這孩子的身體是鐵打的嗎?”一名中年背劍漢子喃喃自語,一臉不可置信:“據(jù)說許多門派有強(qiáng)身煉體的功法,可也沒有這么強(qiáng)的,這孩子到底是哪個宗門培養(yǎng)出來,以前怎么從未聽說?!?/p>
一名手握短柄青銅花蕊燈盞的法修女子,伸出手指在自己掌心反復(fù)刻畫,片刻之后重重?fù)u頭:“我晉升四境,就算提前用真氣遍布手掌,也不可能毫發(fā)無傷的接劍,這孩子身體之強(qiáng),遠(yuǎn)超我們想象,至于是什么門派......”
女子思索一會兒,眉頭深鎖:“我所知道的門派中,并沒有任何煉體之法能達(dá)到這種程度,除非這孩子是四境武夫,但他年紀(jì)太小,又會布陣,怎么會是四境武夫?想不通,想不通......”
“別的不說,還是陣法厲害,你們快看!”一名青年劍修雙眼放光,伸手指著八名乾坤閣弟子:“他們把那個孩子惹毛了!”
背劍漢子和法修女子心頭一震,連忙循聲看去。
遠(yuǎn)處林地間,數(shù)百上千道真氣絲線憑空浮現(xiàn)而出,籠罩方圓三百米,從四面八方往八名乾坤閣弟子身上緩緩籠罩而去,速度極慢,卻又異常穩(wěn)定,仿佛手持鐮刀的死神,慢慢接近這八個肝膽俱裂的修行者。
面對死亡,八人體如篩糠!
“饒,饒命??!”八人之中,不知是誰率先跪地,其他人隨后跟著跪下,紛紛扔掉手中長劍,瘋狂磕頭,磕的額頭鮮血淋漓,凄聲嚎啕:“我們有眼無珠,沖撞了小爺,請小爺高抬貴手,我們......”
聲音戛然而止。
羅天生對八人求饒之聲毫不理會,右手五指輕輕一按,氣機(jī)牽引之下,空中上千道真氣絲線猛地加速,在乾坤閣弟子身上陡然交匯,而后四散消失。
遠(yuǎn)處圍觀之人驀的睜大了眼睛,胃里一陣翻江倒海,差點(diǎn)兒沒吐出來。
只見那背棺少年身前百米之外,八名乾坤閣弟子碎成了大小數(shù)百段,鮮血冒著熱氣流淌一地,臟腑污穢不堪入目,除了隱約可見的乾坤閣弟子服飾,再也分辨不出他們的本來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