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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三名修士身上都有儲物口袋。
絡(luò)腮武夫的袋子里盛放著幾只大缸,里面是些黏稠的深綠色液體,叫做“鲅魚膠”;對于三境武夫而言,晉升四境需要通脈,而鲅魚膠,正是通脈常用的輔助藥物之一,價格不菲。
三境劍修和中年女法修的儲物口袋里就要空闊許多,只有幾瓶常見的療傷丹藥和不怎么值錢的煉器材料,連同他們手中武器,加起來也不如一缸鲅魚膠值錢。
“這三人結(jié)伙,自然是以絡(luò)腮武夫為首。”羅天生心中只是一個動念,瞬間想明白其中關(guān)竅。
同境修士之中,武夫最強!
這三人必然是把絕大多數(shù)財物交給絡(luò)腮武夫打理,購買了破境所需的鲅魚膠,只要武夫晉升第四境,實力大增,另外兩人自然水漲船高,能獲得更多好處。
只是可惜,碰上了這背棺少年,好處不必再提,連性命都賠在了此地。
“強者生存,弱者敗亡,這就是江湖?!绷_天生把三名修士的收藏全部收進腰間葫蘆,感慨一聲,走出山谷,繼續(xù)往古神戰(zhàn)場深處前行。
與此同時,進入古神戰(zhàn)場的張如圣和唐宏明,沿著乾坤閣弟子留下的獨門印記,終于趕到青山腳下。
山腳密林之內(nèi),碎尸遍地,血液還未干涸,散發(fā)著濃郁的血腥味。
“這些碎肉......”唐宏明眉頭緊皺,仔細看了一會兒,沉聲道:“尸塊很多,正好九人,一個不少;張兄,你的九名師弟都被那個背棺小子殺死了?!?/p>
張如圣目眥俱裂,雙拳緊握,氣息幾乎紊亂。
好狠的小子,竟然連一個全尸都沒留,殺伐之氣如此深重!
“張兄,此地有異?!碧坪昝鏖]上眼睛感悟一會兒,陡然睜開眼睛,雙目放光:“這里的天地靈氣被人動過手腳,那背棺小子肯定用了殺陣,對靈氣節(jié)點的運用非常巧妙,只是不知道動用的哪種陣法,方圓約有三百米,威力不小?!?/p>
張如圣沉默片刻,在方圓三百米之內(nèi)行走查探,腳步突然停住,伸手指著地上的一對腳印:“唐兄,你看!”
唐宏明走到近前,往那對腳印打量一眼,詫異道:“武夫?”
“嗯?!睆埲缡ゾ従忺c頭,聲音透露著實質(zhì)般的殺氣:“戰(zhàn)斗之時,必定是我?guī)煹艹鰟?,此人接劍,力道壓迫之下,往地面卸力,才留下這對腳印。我猜測,除了那名布陣之人,還有一名至少四境的武夫,才能把我九位師弟全部誅殺。否則的話,以我九位師弟合力,斷然不會輸給那個背棺小子?!?/p>
唐宏明深以為然,猶豫一下,又伸手指著遠處的一大堆血肉碎塊:“張兄,這些......”
“師弟們死得其所,在天之靈,必然是希望我們能給他們報仇,收斂尸身未免耽擱工夫?!睆埲缡[擺手,轉(zhuǎn)頭四顧,認準(zhǔn)一個方向,低聲道:“唐兄,你我加快腳程,逢人就問,勢必把那個背棺小子找出來,碎尸萬段,為我?guī)煹軋蟪?!?/p>
唐宏明點頭,和張如圣動身疾馳,往古神戰(zhàn)場深處加速而行。
......
距離古神戰(zhàn)場入口約有三百里之外,一片藤林方圓約有二十余里,高逾十丈,條條藤蔓粗逾水桶,上面結(jié)滿大大小小的藤結(jié),一眼看去密密麻麻,約莫著至少數(shù)萬。
在這片藤林之中,又有三株藤蔓極為特別,枝椏上懸掛著四五十枚藤結(jié),色如銀絲,大如嬰兒拳頭,把周圍映照的明亮潔白。
古神戰(zhàn)場特產(chǎn),蠶絲藤!
藤架之下,總共二十余名修士正在為了搶奪蠶絲藤大打出手,一方約有十三四人,手中仗劍,是太歲山附近“霞劍宗”的年輕女修士,由門中五境長老帶領(lǐng),個個貌美如花,性子卻極為兇厲,招招取人性命。
另一方修士只有九人,是“霽月谷”的年輕法修,也有一名五境長老帶頭。
單論個人實力,弟子們都在二三境上下,只有寥寥幾名杰出弟子初入四境;兩名五境長老互相牽制,雙方勝負由弟子們自行分出。
霞劍宗女弟子主修宗門“映霞劍”,本命劍大多是由“落霞石”鍛造而成,施展之時光華燦爛,耀人眼目,平添了幾分威勢;招式看似華美,實際上殺機四伏,往往一劍刺出直指面門,下一刻卻刺向胸口,變化飄逸靈動,速度絕倫,配合劍光奪目,其中的兇險極難躲避。
霽月谷的弟子們手中或是執(zhí)杖,或是拈著柳葉枝條,也有的空手結(jié)印,以真氣凝結(jié)對敵,周身氣勁翻騰,往往能把霞劍宗的女弟子長劍引動,讓她們無法刺中身軀。
只是,霞劍宗占了人數(shù)上的便宜,時常有兩三人齊攻霽月谷的一名弟子,境界基本持平,打起來瞬間落在下風(fēng),左支右絀險象環(huán)生。
在這兩撥人左邊五百米外,又有一名年輕男子觀戰(zhàn),膚色偏黑,身形勻稱,穿黑衣黑褲,背負黑色劍匣,正是“心劍閣”進入古神戰(zhàn)場的唯一弟子,韓澗!
韓澗并不用眼睛觀戰(zhàn),而是閉目用耳朵傾聽,耳根不時顫動幾下,臉上時而露出一抹笑意。
每次輕笑,都有一名霽月谷弟子受傷,笑的越多傷的越多,顯然他們的一舉一動,都被韓澗收入耳中,對場中情況了如指掌。
不到盞茶時分,雙方弟子已經(jīng)分出勝負,霞劍宗女弟子大占上風(fēng),為首一名紅衣女子仗劍厲喝道:“你們還不走嗎?再打下去,你們也不用在古神戰(zhàn)場待了,身上的傷勢夠你們養(yǎng)一個月的!”
霽月谷弟子渾身傷痕累累,所幸并沒有人死去,應(yīng)該是霞劍宗不愿和霽月谷徹底撕破臉,動手的時候有所保留,看似傷勢很重,實際上只是皮肉傷,還不至于傷筋動骨,涂抹療傷藥物,修養(yǎng)個兩三天也就差不多了。
“仗著人多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霽月谷的弟子很識相,團團聚到五境長老身邊,輸陣不輸人,紛紛喝罵道:“有本事單打賭斗,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
霞劍宗五境女長老約莫五十多歲,穿一身云霞道袍,名為郭嬡,手里也有一柄落霞長劍,未曾出鞘,隨意握在手中,對霽月谷弟子們的叫罵毫不在意,只是將目光看向霽月谷的五境長老,沙啞笑道:“馮道友,這一陣是我們霞劍宗贏了,承讓,承讓?!?/p>
霽月谷五境長老“馮月輝”,手里拿著一柄銀線拂塵,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恨恨道:“得了便宜還賣乖,郭嬡,你的臉皮就和你的人一樣,又老又臭!”
說完,馮月輝猛地擺手:“咱們走!”
郭嬡也不生氣,臉上笑瞇瞇的,看著霽月谷弟子遠去,這才輕輕擺手:“這一仗打的漂亮,大伙兒不忙著休息,先把蠶絲藤取了,另外......”
老道姑手中長劍出鞘三分,轉(zhuǎn)頭看著遠處的韓澗:“心劍宗小輩第一人,韓澗,你也覬覦蠶絲藤?我們霞劍宗和你們心劍宗素來沒有交情,要是動手搶奪,你的性命可就保不住了?!?/p>
韓澗仍然雙目緊閉,對老道姑并不理睬,反而轉(zhuǎn)頭面向旁邊五十米外的一處無人之地,微笑道:“小兄弟,你怎么說?”
郭嬡,霞劍宗女弟子,紛紛將目光投向韓澗的面對之地,滿臉訝色。
那里空空蕩蕩,只有幾株平常藤蔓,并無人影,剛才韓澗是在跟誰說話?
“哎呀,被發(fā)現(xiàn)了?!币坏滥贻p聲音從虛無中傳出。
一道瘦瘦弱弱的少年身影,從那片虛無中緩緩現(xiàn)身出來,身背一口青銅古棺,胸腹之間纏繞鐵鏈,穿著粗麻布衣,腰間系著一只黑皮葫蘆,脖子上戴著一只骨笛,眼睛極為明亮,正是羅天生!
現(xiàn)身之后,羅天生右手虛握,從空中收回六顆點星石,左手微微一抓,又從周圍地面抓出七顆點星石,全部貼身放好,轉(zhuǎn)頭看著韓澗,撓頭笑道:“我早就來了,剛要拿蠶絲藤,聽見腳步聲,隨意擺了個隱匿陣法,只隱匿身形,沒有隱匿氣息。你耳朵好使,被你聽出來了?!?/p>
“僥幸而已?!表n澗雙手抱臂,仍然沒有睜眼,語氣很是客氣:“小兄弟,你身上的氣息很特別,我沒有打贏你的把握,但你也不可能輕易勝我。既然是你最先到來,這里的蠶絲藤自然應(yīng)該歸你,只是我來的也不算晚,就和你三七分賬,你七我三,意下如何?”
羅天生爽快點頭:“狼公說過,在外面行走,吃虧就是占便宜。多個朋友多條路,多個敵人多堵墻。蠶絲藤是好東西,但我沒有多大需求,四六分吧?!?/p>
“多謝?!表n澗眉心一展,輕輕松了口氣,朗聲笑道:“小兄弟,我的名字你知道了,你的名字可說可不說,我都認你這個朋友。”
羅天生呵呵一笑,報了姓名。
兩人一問一答,三言兩語決定了蠶絲藤歸屬,稱朋喚友,竟然絲毫沒有把霞劍宗的五境劍修長老郭嬡和十幾名女弟子放在眼中。
“目中無人的東西!”郭嬡手指一彈,長劍沖鞘而出,握在手中挽個劍花,劍尖生出九尺劍芒,口中一聲厲喝:“兩個小輩,限你們?nèi)⒅畠?nèi)滾離此地,不然的話,明年今天就是你們的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