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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她站定了握緊雙手,先將計劃在在心里過了一遍,確認(rèn)無誤后才側(cè)耳傾聽,“此處三殿下已經(jīng)過關(guān),請安心!”
“多謝先生。”清朗溫潤的聲音響起,曲清歌身子一僵。不小心撞到廊檐下的盆栽。
“是誰?”曲遠(yuǎn)橋厲聲喝道。
曲清歌四處看看,避無可避索性迎上去。
“父親,最近天氣寒涼,母親吩咐女兒為你備了熱湯驅(qū)寒?!闭f話間,曲清歌已經(jīng)看清楚了書房的陰影里坐著一個身量奇高的人。
那人露著半邊臉,可以看出他的臉型稍長,五官帶著虛幻的輪廓。她無意識走近,伸手在他面前輕輕晃動幾下。
“清歌,不得無禮?!鼻h(yuǎn)橋見一向膽小的曲清歌居然這般盯著外男看,還無禮的伸手在他面前搖晃連忙阻止。
這人雖然看不見,可他畢竟有身份擺在那里,況且衛(wèi)道士一般的曲遠(yuǎn)橋也受不得自家閨女這樣做。
“我看得見,無需再搖!”三皇子梁玦清淺一笑,突然出手握住她的手指。
曲清歌一嚇,心神頓時漏跳了一拍。
“你真的看得見?”曲清歌疑惑他的存在,因為在上輩子時,她從來沒有見過他,唯一的記憶就是他的死。
要是沒有記錯的話,他明年就會因為游湖溺水身亡。
她之所以知道,是因為當(dāng)時她們姐妹與阮修述正好也在東山,親眼看著他的尸體被打撈上岸。
那時的他,一身簡薄的素衫緊緊裹在身上,臉色煞白,已然浮腫,所以連著兩次見面她才沒有將他認(rèn)出來。
她陷入梁玦的死亡之中,而忽略了曲遠(yuǎn)橋的話,惹得他一臉怒容,直道這個女兒被玉氏教壞了,沒規(guī)沒矩的。
“先生言重了,二小姐嬌憨可愛并無不妥?!?/p>
曲清歌被他夸的雙眼使勁跳,他曾經(jīng)見過她爬墻的樣子,卻還夸她嬌憨可愛,她怎么聽怎么覺得不對勁。
他一定是想要讓她替他隱瞞半夜偷入伯府之事。有了這層認(rèn)知,曲清歌看他溫潤細(xì)膩的笑容也覺得不對勁了。
梁玨替她開解,曲遠(yuǎn)橋不好再抓著小事不放,攤手問她來干什么,以前這書房她可從來沒來過。
曲清歌有些尷尬地沉默著。
“好香......”梁玨突然從陰影中走出來,眉色清亮,眸如遠(yuǎn)山,可惜那雙狹長的鳳眸里暗淡無光,很明顯他的確什么都看不見。
“這是小女煮的熱湯,三殿下若是不嫌棄的話......”曲遠(yuǎn)橋話還未說完,就見梁玦的手準(zhǔn)確的伸到了曲清歌面前。
曲清歌愣怔,半晌才會意過來,連忙舀好一碗熱湯遞到他手中。
兩手相觸時,他的手指無意中碰到了她的指尖,入手溫?zé)?,曲清歌心神一震,下意識想松手,梁玦手指快她一步,一把將碗撈在手中。
“曲小姐費了心思煮好的熱湯,若是就這般灑落豈非可惜!”他聲線清晰,聲音溫潤好聽,讓人聽了不由心神蕩漾。
曲清歌就那般愣愣的看他端了碗一飲而盡,露出一個極其美味的表情。
受到他表情的鼓舞,曲遠(yuǎn)橋?qū)⑿艑⒁啥似馃釡珖L了一口。
味道果然不錯。
“你何時學(xué)的這手廚藝?”記憶中玉氏最是惱恨這些下廚之事,所以特別不愿意曲清歌鉆進皰廚之中。
“母親喚女兒替父親煮的,父親若是嘗著還好,改日女兒再替父親熬過?!?/p>
聽得是玉氏的吩咐,曲遠(yuǎn)橋很相信,在他心里嫡長女最是木訥無趣,根本絲毫不懂與人相處,若是她自己的能開竅那才有鬼。
“你母親有心了,她身子不好你囑她好生歇著,不必為我操勞。”他心里柔軟了些許,記憶中玉氏的臉與新婚之時那個嬌艷明媚的女子重合了。
曾經(jīng)的玉氏也溫柔嬌俏過,可不知從何時起,變得犀利而尖銳,但凡有半點不順?biāo)囊饩湍芰ⅠR嚷嚷出來,半點也不會給人留臉面。
別說是他這個夫君了,就連福平院里的老夫人也吃過她的氣。
“母親一直掛念著父親,初時也只是一時意氣......”曲清歌想解釋幾句,可這是夫妻間的家事,礙著梁玦在這里,她實在不好多說,只是那欲言又止的模樣讓人瞧了也不由為她緊緊捏了一把汗。
“曲二小姐這般知情知趣,想必曲二夫人亦是如此!”梁玦眉宇間清朗俊美,有些話他是外人不好多說,只一句點到即止。
曲清歌收了看他的疑惑與戒備的眼神朝他淺淺一笑,笑完之后掃過他空洞無神的眼眸,她這才想起他是個目不能視物的瞎子。
喝完碗里的熱湯,曲遠(yuǎn)橋慢慢憶起與玉氏往日的溫情,答應(yīng)稍晚些時候去看望玉氏。
曲清歌目的達(dá)到福身離去,出房門時她往廊檐下看了一眼,毫無意外看到了熟悉的玫紅色繡花鞋。
繞過回廊,來到庭前的花園里,看那一叢叢紅梅花開如血,艷麗無雙,她不禁駐足靜觀。
梁玦自曲遠(yuǎn)橋書房里信步而出,手中導(dǎo)盲杖宛若靈蛇指引他前行。
“剛才多謝殿下美言!”曲清歌遠(yuǎn)遠(yuǎn)看見他,揚聲道謝。
“不過順嘴罷了,二小姐不必往心里去!”梁玦俊秀的臉上淺笑晏晏。
“殿下似乎對伯府很熟?”熟到居然可以隨意出入伯府的內(nèi)院。
“二小姐誤會了,那日純屬迷路?!绷韩i心頭一沉,面上淡定自若的指了指暗淡無神的眼眸。
“我是指那夜......”白日她可是假裝的丫環(huán),現(xiàn)在承認(rèn)豈非不打自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