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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徐賢妃進(jìn)了門,先是笑道:“今日來晚了,讓諸位姐妹們好等?!?/p>
這話一出,殿內(nèi)的氣氛就有些微妙了,徐穎這話,倒是把自己放在了正主的位置上,雖說在宮中,后妃們也都是以姐妹們稱呼,但那也只是高位對下位,這遇上身份尊貴的,還是得恭恭敬敬地,以往倒是沒什么,賢妃和貴妃,也算是同個位份,她這樣說倒也無妨,可是今日不同,今日這里可還坐著一位東宮皇后。
徐賢妃待說完了話,似乎才反應(yīng)過來,如今這殿中還坐著一位皇后,當(dāng)即笑著上前,盈身給沈青陵行了一禮,道:“見過皇后娘娘。娘娘新進(jìn)宮,臣妾一時之間倒是忘了,有所不當(dāng)之處,還請娘娘見諒?!闭f著話間,徐賢妃也沒等沈青陵說起身,倒是這個起來了。
殿內(nèi)的氣氛顯得更加尷尬了,徐賢妃這樣的行為,當(dāng)真是狂傲,不過卻也只有徐賢妃敢做得出來,一來,她是四妃之一,身后又有晉安候府,二來她在太子府時就備受寵愛,進(jìn)了宮之后,也是盛寵不斷。一個身后有背景的寵妃,也的確有這個傲氣的資本。
先前,沈青陵還未進(jìn)宮時,安貴妃和徐賢妃雖同為四妃,但是安貴妃面上也從未招惹過徐賢妃,究其根本,還是因?yàn)樾熨t妃受寵,而她只是個身處高位,卻不得圣寵的妃子罷了,雖說心中也有多番計(jì)謀,但是面上還是會退讓一分。只是不知,如今宮中多了一位皇后,這位皇后又該如何?
安貴妃心下冷笑,視線悄悄地打量了沈青陵一番,索性也就樂得當(dāng)一名看客了。
沈青陵這會倒也沒說話,只是淡淡地笑了笑,讓人替徐賢妃看了座,沈青陵這個行事,讓幾個后妃心中也有了計(jì)較。
雖說沈青陵貴為皇后,但卻是后來者,而且這殿內(nèi)雖說也就十位后妃,可是哪個不是比沈青陵年長的,對著一個比自己小,甚至還未及笄的小丫頭,眾人自然也就小瞧了沈青陵一分。
對于諸人心中的想法,沈青陵不關(guān)心也不想去猜忌,她們再怨再不濟(jì),到了她跟前,還不得乖乖請安,誰讓她是這后宮之主呢?且讓她們此刻嘚瑟去吧。
徐賢妃入座之后,也閑不住,說不了幾句話,就將話題引到了沈青陵身上,只見徐賢妃手捻著繡帕,掩唇嬌笑了幾聲,只因身旁有位美人夸贊了幾句徐賢妃今日的妝容精致。
“皇上素來最喜本宮這番妝容,每每瞧了,都要夸上幾句,倒是讓本宮有些羞愧了。”徐賢妃的話一出,旁邊諸人又是一番寂靜,以往徐賢妃雖然也狂傲,但是還不至于這一來就渾身是針地往人身上刺,不過轉(zhuǎn)而一想,也就明了,先前后宮之中以她和安貴妃唯首是瞻,而她又受寵,這后宮之中,隱約著似乎就是以她為主,如今來了一個皇后,這位寵妃,又哪里會不急。
徐賢妃笑了幾句,隨后望向沈青陵,笑道:“娘娘這般天生麗質(zhì),想來也定得皇上的心意,昨日娘娘與皇上大婚,臣妾還當(dāng)以為娘娘今日會起晚些,要是早知娘娘來得這般早,臣妾萬萬不敢耽擱了?!?/p>
此話一出,這殿內(nèi),是真的靜似乎只要呼吸聲粗重些便能聽到了。先前,徐賢妃的話也只是帶了些挑釁的意味,可是這話,分明是在說皇后不得圣心,不受寵,否則哪有在這初承了隆恩的人一大早地便就趕了過來,況且,先前徐賢妃先前還說一時忘了皇后新進(jìn)宮,現(xiàn)在又改口,這分明就是在赤裸裸地告訴沈青陵,她就是在鄙夷挑釁她。
若是其他事,沈青陵倒也罷了,她也不是個隨意幾句話就能逼急的人,可是這徐賢妃好死不死,卻說中了一件不該說的事。
一想到昨日的事,沈青陵就覺得眉心跳得厲害,對于自己沒有侍寢的事,沈青陵壓根不在意,反正她也不是很想伺候祁云晏,他如今都已經(jīng)安排了后招,沈青陵也樂得裝傻,但是前提這一切是在沒有了她的那番刻意勾引的前提下。
想到昨日自己強(qiáng)忍著才做出了那些勾引之事,結(jié)果還是被祁云晏拒絕了,沈青陵心里哪里會舒服,雖說她也不想和祁云晏過日子,但是自己主動了之后卻被拒絕了,這又是另外一回事了,若是徐賢妃不說也就罷了,可她又傻乎乎地撞了上來。
沈青陵微微瞇起雙眼,看著徐賢妃的視線里已經(jīng)帶了些冷意,昨日被拒絕的惱恨漸漸地浮上了心頭,寵妃是嗎?祁云晏她動不得,那就別怪她將火氣撒在他的小老婆身上了,誰讓徐賢妃這么不長眼呢?
沈青陵笑了笑,將手中的杯盞放到了一處,那杯盞落桌的聲音,十分輕微,但是眾人卻不由自主地將視線移到了沈青陵的身上。
沈陵清取出絹帕,輕輕地拭了拭嘴,隨后才氣派淡然地開口道:“本宮新進(jìn)宮,徐賢妃不知本宮的性子也是難免?!边@話,眾人都只覺得一愣,不知沈青陵到底是個什么意思,還未待細(xì)想明白,沈青陵已經(jīng)轉(zhuǎn)眸望向徐賢妃,說出的話,可是絲毫都不客氣:“本宮喜靜,賢妃你有些聒噪了。”
這話一出,眾人都是在心里冷吸了一口氣,沒想到賢妃狂傲,今日倒是遇上個更直接的了,連面上的和諧融洽也不愿意裝,倒是直接發(fā)難了,這會徐賢妃的臉也是微微一沉。
不過,徐賢妃很快便就笑了起來,道:“娘娘初進(jìn)宮,難免有些不習(xí)慣,宮中姐妹多,難免熱鬧些,想來等些時日,娘娘便會適應(yīng)了?!?/p>
“適應(yīng)?”沈青陵突然笑了起來,笑聲淺淺的十分動聽,但是徐賢妃卻覺得有股毛骨悚然的感覺,不過很快她就搖去了心里不切實(shí)際的想法,不過是一個十四歲的黃毛丫頭,她怕她做甚?
“本宮新進(jìn)宮,的確有諸多不懂,倒是不知讓本宮去適應(yīng)賢妃的性子,這個規(guī)矩,從何說起?”沈青陵故意咬重了最后四個字,想讓她去適應(yīng)?沈青陵心下冷笑,這個后宮,只有別人適應(yīng)她的份,還妄想讓她去適應(yīng)別人?未必也太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徐賢妃也沒想到沈青陵竟然會說得這么直白,還未來得及開口,便就已經(jīng)聽到沈青陵語氣淡淡地說著:“賢妃沖撞本宮,本宮念其初犯,便就禁足七日,謄抄宮規(guī),好好地再學(xué)一學(xué)這宮中的規(guī)矩。”沈青陵的語氣淡然地就好像在討論今日午膳用什么,哪里像是在處罰一個寵妃。
誰也沒有想到,不過幾句話,皇后就直接處置了徐賢妃,以往后宮妃子中,言辭上難免會刀劍唇舌一番,可真拿出來懲治的,卻是不多,何況這被禁足的還是當(dāng)今的寵妃,眾人也被沈青陵的這一招,打得懵懵的。
不過很快,眾人心里回過神來,紛紛感慨了一句,皇后還是孩子心性了些,這不過是說了幾句不中聽的,便就輕易地罰了后妃,日后怕是在后宮服眾啊。
沈青陵卻覺得不然,她是皇后,那便沒有自降身份去討好別人的理,何況今日是她第一次見這群后妃,若是不做些什么,日后她們還不一個個都爬到自己頭上去了,至于她罰了徐賢妃,祁云晏會不會厭了她這件事,沈青陵只想冷笑一聲,娶了她連碰都不碰她,但是依舊讓她在皇后這個位置上,難道已經(jīng)不是足夠說明一切了嗎?何況她又不是得罪了祁云川,一個小小賢妃,祁云晏未必會放在眼里。
說起祁云川,沈青陵思索,她雖說背后有沈家,可是她不傻,想要在宮中立足,且護(hù)住沈家滿門榮華,最主要的還是宮中這位,原本還想著討他歡心,做個好妻子,但是顯然這個計(jì)劃顯然是行不通了,不然,她去討好一下祁云川?讓祁云川去吹吹枕邊風(fēng)?
想到枕邊風(fēng),沈青陵的臉色就難看了下來,自己的夫君,竟然要讓小叔子去吹枕邊風(fēng),難道吹枕邊風(fēng)的人不應(yīng)該是她嗎?雖說她也被陸漓帶成了一個腐女樣,可是接受自己的夫君和小叔子是一對,沈青陵還是覺得有些......難以接受,這感覺,不得不說,有些憋屈,輸給了男人的感覺,無以言表。
眾人還在驚駭著沈青陵懲罰徐賢妃的事,殊不知沈青陵的思緒早就跑遠(yuǎn)了。
徐賢妃的臉色已經(jīng)難看到不行,她何時受過這般的委屈,但是沈青陵的話,也如當(dāng)頭一棒,讓徐賢妃開始有些清晰,不管以前如何,如今宮中已經(jīng)有了皇后,而這位皇后,卻是壓了她一頭。她雖說是個寵妃,性子刁蠻,那也是因?yàn)闊o人能管得了她,又自覺地備受圣寵,如今冒出個皇后來,徐賢妃也不得不承認(rèn),她還是被沈青陵?duì)恐屏恕?/p>
方才的那番無狀,被沈青陵這果決的懲罰也終于打醒了,這個時候,不宜與沈青陵正面交戰(zhàn),是而,徐賢妃也靜下了性子,并未反駁,倒是乖乖領(lǐng)了罰。
沈青陵微微挑眉,心里想的卻是,別以為你現(xiàn)在服軟了,本宮就會放過你,本宮的氣可還沒出呢。
這邊吵吵鬧鬧的,皇太后也終于用好了早膳,聽說前方人都已經(jīng)到齊了,這才慢悠悠地過來。前頭發(fā)生的事,早就事無巨細(xì)地傳到了皇太后的耳中,對沈青陵處罰了徐賢妃一事,皇太后的情緒淡淡地,也未說什么沈青陵的不是,倒是說了句:“徐賢妃也是該收拾收拾了?!?/p>
近身伺候皇太后的幾名宮女哪里敢說什么,不過心里卻已經(jīng)暗暗記下了,這皇太后顯然是站在了皇后娘娘這邊,想來也是,皇太后和常安縣主本來就是閨中好友,沈青陵以前也時常進(jìn)宮,不過小時候多些,等大了倒是很少來往了。
不過,這份情分也是在的。
太后這邊也沒有什么事,只是出來與諸人說了會話,便就覺得困乏,將人都打發(fā)了,不過倒是笑著留了沈青陵一會。
太后這邊,凡是初一十五,才讓后妃們過來請安,今日雖還未到初一十五,不過是因?yàn)樯蚯嗔甏蠡楹蟮谝蝗眨獊碛P見太后,而后妃們又要去覲見皇后,這才把諸人都喚到了乾寧宮。
等從太后這邊離開,已經(jīng)是半個時辰后的事了,太后也沒說什么,只是拉著沈青陵問了一些鎮(zhèn)國公府上的事,這些年,常安縣主也甚少進(jìn)宮了,雖說是好友,但畢竟身份擺在那,進(jìn)出多有不便,何況常安縣主也得忙著鎮(zhèn)國公府的事,哪能時時進(jìn)宮。
等回了鳳朝宮,幾個宮女伺候著沈青陵更衣梳洗,等沈青陵再次坐下的時候,溯雪便就遞了些冊子過來,是沈青陵的嫁妝。
婚禮辦得倉促,但是皇家送過去的聘禮卻是不少,鎮(zhèn)國公府也沒拿這些聘禮,又添了些東西,直接送進(jìn)了宮,日后也就放在沈青陵的私庫中,在宮中難免需要用到錢的地方,就算是位居高位,那也得拿著些銀錢防身才是。
沈青陵看了溯雪遞上來的單子,粗粗地掃了幾眼,便就放下了,溯雪辦事,她也放心。
“將單子放著吧。”沈青陵淡淡道,溯雪接過,應(yīng)了聲是,隨后又道:“娘娘,每日后妃覲見一事,不知娘娘可有什么打算?”
沈青陵聞言,抬眸望向溯雪。
溯雪見沈青陵也并未氣惱的模樣,這才繼續(xù)開口道:“乾寧宮那邊每月初一十五方才召見后宮中人,娘娘可也要如此?挑兩個日子,避開了乾寧宮覲見的日子便是?!?/p>
宮中規(guī)矩,都是每日覲見,不過雖是這么說,但也真不是日日都要見,大多都是如太后這般,初一十五才召見一次,不過皇太后如今尚在,若是沈青陵也定在這兩個日子,倒是不好了。
沈青陵聽了,卻微微挑了挑眉,道:“母后喜靜,自然不喜人打擾,本宮卻是個愛湊熱鬧的主,她們?nèi)羰遣粊?,本宮豈不是缺了說話的人?除了初一十五,讓她們每日都來鳳朝宮,風(fēng)雨不落?!?/p>
溯樂正在收拾沈青陵的宮裙,聞言,嘴角也微微抽搐了一下,不知放在在乾寧宮說喜靜的又是哪一位主子。
溯雪聞言,卻微微蹙了蹙眉,在乾寧宮的事,溯雪也已經(jīng)知道了,她家娘娘這會又這么做,會不會有些太過了?雖說是皇后,但若真得罪了后宮所有人也不是什么好事。
沈青陵自然知道溯雪在擔(dān)心些什么,不過她卻并不在意,本來就是按規(guī)矩辦事,就算那些后妃有怨氣那又如何?有些人,你不作為,她也視你如仇敵,在這后宮中,若是想要找個姐妹情深的戲碼,那真的是自尋死路了。
何況,她放棄了宮外自由,進(jìn)了這座金絲鳥籠,又被祁云晏拒絕侍寢,這些事,沈青陵可都一一記著呢,她這氣不能往祁云晏身上撒,那只能撒在他的這些小妾上了。何況宮中無趣,若不找些事來做做,豈不是要無聊死?怪只怪她們這么不長眼,進(jìn)了宮,做了妃子,可不能怪她日后拿她們做樂子了。
若是溯雪溯樂知道沈青陵的想法,也只能說一聲,她家娘娘實(shí)在太過任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