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語氣中的瘋狂皆清晰的傳入到了徐媽媽的耳里，又加之此刻如此危險(xiǎn)，本就敏感，不得不說徐媽媽她怕了。

“五小姐你冷靜......冷靜......”徐媽媽試圖安慰她。

顧華采冷冷一笑，“讓我冷靜？好，讓她們都給退出去！”

若是這些奴婢都給退了出去，她才當(dāng)真是孤立無援，不得不說，徐媽媽不肯了。

顧華采當(dāng)然知道她不肯，“聾了嗎，聽不到嗎？那這雙耳朵也可以不要了吧！”

真是瘋子！徐媽媽如是想，只得讓人都給退了下去，當(dāng)門又復(fù)閉起，徐媽媽生了一身冷汗，內(nèi)心愈發(fā)不平靜，只討好又小心翼翼的說道:“五小姐，老奴都照你說的做了，你看......”

“想讓我放了你？”顧華采如是問道，卻是抓得徐媽媽更緊了，“真是想的太美了！”

“五小姐你不能出爾反爾?。　毙鞁寢尨蠛舫雎?。

顧華采順著徐媽媽的脖子吹了一口氣，“你能怎樣？”

這明晃晃的耍流氓的樣子當(dāng)真是那個(gè)向來柔弱的五小姐？被人欺凌的五小姐？甚至于剛剛被逼得不得不喝下毒藥的五小姐？

徐媽媽懷疑自己看錯(cuò)了人。

“連翹，把繩子拿來，將這刁奴給綁上！”

連翹尚還未從這轉(zhuǎn)變中走出來，就聽她這樣吩咐。

“五小姐，這可是夫人的人啊?！鄙杏行?dān)憂的說道。

“別人想讓我死，沒道理我還要好好供著，就是天王老子的人也一樣！”她說話斬釘截鐵，不留絲毫反駁的余地，更是莫名的讓人服從。

連翹幾乎是剛聽了，未曾作想就依言做了，只將地上的繩索遞到顧華采的手上。

她看著這繩索，布滿血的痕跡，可想而知方才是將連翹如何虐待，只用一只手將徐媽媽給綁到方才的柱子上，這才將玉簪又給插到了頭上。

“徐媽媽，這算不算得上是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顧華采問道，又拿起方才被人用來抽打連翹的鞭子。

徐媽媽登時(shí)就要嚇暈了，然而不待她暈，顧華采就用鞭子抽打在了她的身上。

“這就暈了？與連翹方才所受的不過爾爾！”

徐媽媽哪兒受過這樣的對待，咬緊牙關(guān)狠狠的看向她。

顧華采靠近，“你這樣的眼神，只讓我想狠狠的抽你！”

又是“嘩啦”一聲，徐媽媽的衣服被打開了一條縫，“說，是誰讓你來的？”

“自然是老爺和夫人。”

她冷冷一笑，“真是記吃不記打，還是說本小姐打得你太輕？”不待鞭子再抽打上去，徐媽媽就求饒了，“老奴說......老奴說，是夫人讓老奴來假借老爺?shù)拿^來的......”

“繼續(xù)。”她將鞭子收起，握在掌心，聽到徐媽媽所說沒有一點(diǎn)點(diǎn)驚訝，平靜的讓人心頭發(fā)毛，“二娘還說了些什么？”

徐媽媽眼睛半睜，死命的看著顧華采手中的鞭子，唯恐她又來一鞭，哆哆嗦嗦的開口，“夫人說一個(gè)無關(guān)重要的小姐，就是死了老爺也只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p>

這倒是符合榮國夫人的作派，二娘她自詡自己是太后的親侄女，又是圣上親封的二親誥命夫人，向來我行我素，就是父親每每后知后覺也只得縱容，然而卻也頭一次是這樣人命關(guān)天的大事。

她顧華采再怎么說也是父親的嫡親女兒，榮國夫人以父親的名義，就不怕父親在朝中被人彈劾？

而父親就算是再縱容二娘，想必心中也會怨恨吧。

顧華采露出了一個(gè)勉強(qiáng)可以稱之為和善的笑容，只緊緊掐住徐媽媽的下頜，“你既想要我死，我又怎能不遂了你的愿呢？”

徐媽媽臉上的橫肉一抖，“不......不......老奴不敢......”

“現(xiàn)在才說不敢？晚了！”她放松了對徐媽媽的控制，退后幾步，“放心，我會讓你如愿的?！?/p>

“不......是夫人！一切都是夫人的主意！老奴不過是聽命行事罷了！”生死時(shí)刻，背主又算得了什么？徐媽媽已被嚇得神智不清了。

顧華采冷笑漣漣，徐媽媽若是能堅(jiān)持那么一會兒，她也會高看她幾分。

可惜了，一個(gè)個(gè)的，不過都是貪生怕死的人，當(dāng)真是有什么樣的奴才就有什么樣的主子！

“二娘那兒，就不勞徐媽媽關(guān)心了，我自當(dāng)會準(zhǔn)備厚禮！”她眼睛只看向一旁的花瓶，“連翹，給我拿來?！?/p>

連翹一個(gè)健步過去，就將花瓶遞給顧華采，顧華采只將花瓶倒轉(zhuǎn)過來，里面的花枝落地，未曾有片刻停歇，就朝著自己的頭上砸去，頓時(shí)血肉模糊。

“五小姐，你在做什么？”連翹只以為顧華采是用來砸徐媽媽的，卻不想她竟是來砸自己，忙朝著她的頭上擦去，卻被她給阻止了。

“五小姐，這樣會留疤的?！?/p>

“那又怎樣？”與失去性命相比，已經(jīng)很輕了，不過是破相而已。

“徐媽媽，心里有沒有覺得很痛快，你想要我死，我沒有死，可也算是受傷了，有沒有得償所愿？”又將頭上的發(fā)簪給摘了下來，直對著徐媽媽的經(jīng)脈。

“瘋子！瘋子！真是瘋子！”徐媽媽愈發(fā)語無倫次，只是往常很是陰狠的眼睛此刻滿是慌亂，就是不敢看向顧華采。

她欣賞著徐媽媽最后一刻的手足無措，舉起發(fā)簪，“這枚金簪，是當(dāng)年我十歲生辰，祖母送給我的?！?/p>

神情突的轉(zhuǎn)向平和，行事卻是這樣瘋狂，這樣的違和，卻又不顯突兀。

徐媽媽也從方才的慌張中回過神來，皮笑肉不笑的說道:“老夫人送的東西就是不一樣。”

“所以來送你上路正好?！?/p>

“什......”只來得及發(fā)出最后一個(gè)字，隨著“噗嗤”一聲，血液飛濺，顧華采手中握著兇器，離徐媽媽不過一寸，又一抽手，她怔怔的看著自己的雙手，拿過連翹手中的手絹，一寸又一寸的擦拭著，直到褪了一層皮，又復(fù)將金簪插到自己的頭發(fā)中間。

緊接著將徐媽媽松綁，同連翹說道:“開門?！?/p>

“小姐！”連翹依然還看著她額頭的受傷處。

“我說開門！”顧華采命令道。

連翹一瘸一拐的走到門邊，將大門打開，有光亮照耀進(jìn)來，顧華采只感覺腳步虛浮，就倒到了地上，她睜著疲累的雙眼，手腳并用的爬出去，身上沾滿塵土，血液浸染，有她的，還有徐媽媽的，終在爬出挽月閣最后一道門檻時(shí)，有氣無力的喊道:“救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