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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他睜開眼,看著她帶著些憂慮的眼,不知該如何是好......
這一刻,他覺得自己如果沒猜錯的話,這女子要借的東西,似乎很不平常。
他不知道該不該拒絕......他在思考,如果要拒絕的話該如何才能讓她不會哭......
蘭芳看他依舊皺眉,問:“怎么了?難受嗎?那我們快些......”
他怔怔的盯著她的那雙緊閉的眼,雙眸微瞇,今日......這到底是......要經(jīng)歷些什么事情?
許久過去,蘭芳嗚嗚哭起來,哭自己的沒用,這點事情都辦不好。
好不容易等到了今天,費盡力氣的結(jié)果卻是這樣......
蘭芳紅著眼看他,一邊擦著眼淚下來道:“今日是我對不住你,將你弄傷了......事已至此,我也沒辦法了,還是就此作罷,以后實在活不下去了,就一根繩子吊死算了......”
李業(yè)看眼前的女子,哭的凄慘,心里有一塊,忽然就變得變得軟軟的。
他看著她滿臉淚痕,似乎是要起來離開的時候,眸中閃過一絲糾結(jié),最終起身抱著她地。
蘭芳睜著那雙水光瀲滟的眸子,看著面前的男人,帶著絲疑惑道:“你......怎么突然間......”
李業(yè)聞言身體明顯的僵了一下,然后,便在蘭芳疑惑的眼神中翻身躺在了一邊。
蘭芳看著天,眼眶酸酸的,沒想到,本來就打算回去了,他卻突然......
可是,他剛才突然把自己......雖說自己的目的達到了,可是傻子可是傻瓜啊,他怎么會那些......
說不出的怪異......
蘭芳慢慢坐直,看著他呆呆的躺著看著天,依舊一副傻乎乎的樣子,覺得自己剛才真是想多了,看他現(xiàn)在這傻樣,跟往日里簡直是一模一樣。
至于剛才......也許是男人生來的本領,即便他腦子不靈光,一時失控也是有可能的。
蘭芳不禁松口氣,不再多想,看看天色已然要近黃昏,笑著說:“如果有了孩子,那我就能在陳家繼續(xù)待下去了,就不會被賣了!”
李業(yè)聞言,垂眸看著她紅腫未消的臉上,那充滿希冀的笑容,心頭微微一顫。
也就是說,他剛剛重生過來,童子身給了一個已為人婦的女子不說,將來自己的孩子,還要跟著別人姓?叫別的男人爹?
李業(yè)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覺得作為一個男人,如果連這種事情都能夠忍受的話,那不是真窩囊,就是真傻子!
可是,明明剛才她都要離開了,自己卻沒忍住。說來,如果不是自己,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離開了,不管是被賣也好,還是如何也好,與自己都無半分關系。
可是,偏偏他就是沒忍住,偏偏就是就是看她哭的可憐,想著幫她一把......也想著,重活一世,總該要嘗試些新東西......
他薄唇微微動了動,似乎是想說些什么,最終還是什么也沒說,只是看著她的那雙眼瞳,幽深了些。
蘭芳并未察覺他的變化,因為事情順利完成,她心里輕快許多,連著笑容也多了,笑得眉眼彎彎,很是可愛。
她抬頭看看天色,已經(jīng)日落西山,天邊橙紅色的云霞,艷麗的耀眼。
那金色的余輝落在他俊逸的臉上,讓他看起來更是多了一種高貴的神秘感,似乎......不再是那個傻子了......
想到這里,蘭芳輕嘆口氣,小手摸摸他的臉頰,低聲道:“也不知將來如果有了孩子會不會也像你這般傻......”
李業(yè):“......”
蘭芳說完,便笑笑,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說,于是現(xiàn)下也不再憂慮,看著他怔愣的目光,道:“天晚了,我要回去了,今日本來要早些來的,可惜被張三”
她說到這里浮現(xiàn)一絲苦笑,“如果今日我真的被張三,只能是死路一條。劉鳳那個狠毒的女人,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怎么可能讓一個臟了身子的人,繼續(xù)呆在她那讀書識字,將來有望考中秀才的好兒子身邊?!?/p>
“不過幸好,你腦子不靈光,咱們倆的事,你不會說出去。我也不用擔心,陳家會聽到什么風聲,然后悄悄的弄死我?!?/p>
蘭芳說著站起身,那身子映著金色的晚霞,刺痛了李業(yè)的那雙眼。
他覺得呼吸開始有些沉重,那雙黑色的眼瞳忍不住的縮緊,微微瞇著,盯著那美景看。
蘭芳眼角的余光掃過他的臉,發(fā)現(xiàn)他眼神怪怪的,似乎有股......很是壓-抑的感覺......
她輕笑出聲,道:“你今日真是怪怪的,怎么這般看著我?難不成是剛才那石頭把你碰的更傻了?”
蘭芳蹲在他面前,笑看著他說:“你的傷雖說流了不少血,可看著似乎也是不打緊的,回去叫你娘給你抹些傷藥,估摸著沒幾天便能長好了?,F(xiàn)在天色不早了,咱們回去吧!”
她說著便拉著他的手,讓他也站起來,略微整理了一下灰塵,便抬眸看著他說:“抬腳??!”
蘭芳蹲在他腳邊,看著他一只腳配合的抬了起來,接著是另一只,然后她便拉著他往上拽。她臉頰有些熱的,眼睫微顫的抬眸看他,那雙水眸里的水光瀲滟,更是讓他那瞬間,呼吸一滯。
蘭芳便提著自己的籃子,說:“我先走,你記得早點回家,別叫你娘擔心了!”說罷,她便轉(zhuǎn)身離開,蘆葦隨著她的腳步,慢慢的晃動著,她纖細的身影,漸漸消失在了郁郁蔥蔥的蘆葦蕩里。
他緩緩的合上眼,深吸一口氣,腦子里自然而然的浮現(xiàn)出剛才那些畫面。
他這才知道,難怪人說,魚水之歡,食髓知味,他二十多年來初初經(jīng)歷這一次,一時間還真是難以做到心如止水。
蘆葦深深,涼風習習。
李業(yè)躺在蘆葦蕩里,看著天邊彩色的云霞,眼神中多了一絲暖意,輕聲感嘆道:“活著......真好啊!”
他想起那女子剛剛離開時,回眸那一望,水霧蒙蒙的眼里,仿佛魔力一般,就是讓他移不開眼。
明明那雙眼紅如兔子,那張臉上還紅腫不堪,腦門上還一大片的青紫,看著沒有絲毫的美感可言,但他就是在她回眸看過來的那一刻,沒忍住的就......
他抬手蓋上自己的眼簾,嘴角溢出一抹無奈的苦笑,想他前生,雖說身懷重疾,但好歹也是身份尊貴,抱著飛上枝頭變鳳凰的想法的丫頭還真是不少,個個貌美如花,卻沒有一個能夠讓他的心湖泛起一絲波瀾。
甚至,滿城都是傳言,他早已經(jīng)壞了身子,不能人道。
不過是因為身體原因,想了什么,也不愿意說出來,所以,直到死,也沒能將童子身送出去。
可大約是前世沒做過壞事的原因吧,一場風寒過后,自己居然來到這這人的身體里......一個健康的身體里。
還經(jīng)歷了一個......已經(jīng)嫁做人婦的女子......二十多年的童子身,就這么沒了。
世事無常,頗為奇妙。
李業(yè)放開手臂,看著天空,想著腦海里那些屬于傻子的記憶,那個叫娘的婦人,那張臉,逐漸和小時候的記憶重合在了一起。
李業(yè)站起身,將衣袍上的浮灰拍去,這才往蘆葦蕩外面走去。
每一步,都帶著和往日不一樣的沉穩(wěn)和淡然。
他想著,既然借了這幅健康的身子活過來了,那么,就不能白白活這一遭,就算是為了以后鋪路,以前那些沒放在心上前仇舊怨,也是時候該了結(jié)了......
還要去城里探探消息,也不知府里最近幾日如何了,他的后事,可了了?
蘭芳回去的時候,黃昏的晚霞落在她青色的衣裙上,帶著一身的金色她進了陳家大門。
劉鳳正在院子里喂雞,見她回來,臉色很是淡漠的看她一眼,也不言語,便繼續(xù)手上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