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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再醒來時,消防車已經(jīng)撤離,火已經(jīng)完全撲滅。
我心痛如割,像瘋了一樣哭喊著在小區(qū)里找我媽媽。我希望奇跡會出現(xiàn),我媽會突然從某個角落里跑出來,告訴我她昨晚打通宵麻將,沒有回家,所以避過了一劫。
但無論我如何哭喊,媽媽始終沒有出現(xiàn)。警察告訴我,暫時判斷遺骸的性別是女。而且不排除謀殺的可能,因為消防車趕到后,并沒能及時展開救援,因為有一輛大貨車堵住了小區(qū)的消防通道。
我再次哭暈過去,短短的兩月之內(nèi),我失去了女兒,又失去了母親,我在這世上最親的兩個親人都沒了,我的世界真的崩坍了。
警察勸我節(jié)哀,然后讓我配合調(diào)查,回憶一下我媽有沒有什么仇家,最近有沒有和什么人有過糾紛,因為從現(xiàn)場來看,明顯是人為縱火,現(xiàn)場有爆炸物和易燃品的殘留。
我腦海中亂成一片,完全沒有頭緒,除了哭,我什么也做不了。
警察讓我先休息,等他們初步調(diào)查結(jié)果。
家毀了我無處可去,我就在小區(qū)里一直走來走去,還是希望奇跡會發(fā)生,可是走了幾個小時,媽媽也再也沒有出現(xiàn)。
那些認(rèn)識我的鄰居都來安慰我,但她們說了些什么,我一句也沒有聽進(jìn)去。
晚些時候我又再次來到警局打聽情況,警察那邊說他們調(diào)出了小區(qū)附近的監(jiān)控錄像,發(fā)現(xiàn)凌晨時分有幾個可疑人物出現(xiàn),讓我去看一下,有沒有認(rèn)識的人。
結(jié)果我在監(jiān)控中看到了那個上我家逼債的小胡子,我還在監(jiān)控中看到一輛車,那是方哲的車。
果然是方哲!一定是我媽看到他和小胡子他們一起,所以他對我媽痛下殺手,縱火燒死我媽。
我真是恨我自己,引狼入室,害死了我媽媽。
我把情況對警察反映后,警察讓我不要著急,說他們會調(diào)查清楚。
從警局出來,我打了方哲的電話,處于關(guān)機(jī)狀態(tài)。
我感覺我快要瘋了。
從一開始方哲接近我就是有目的的,他提出要去我家,我竟然沒有反對,我要是不把他帶去我家,我媽就不會死,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我太蠢,竟然那么輕易就相信了方哲。
我媽也提醒過我要小心方哲,我沒有聽她的,那個陌生微信也提醒過我,我還是不信,我只是想著方哲對我的好,失去了基本的判斷能力,最終導(dǎo)致我媽媽因為我的愚蠢而喪命。
我簡直罪不可恕,我該死,方哲更該死。我要找到這個魔鬼,替我媽報仇,不然我媽死不瞑目。
悲痛轉(zhuǎn)化成仇恨,像一把火在我心里熊熊燃燒。我打車回了市區(qū),來到方哲住的那個小區(qū),按了很久的門鈴,沒人開門,方哲不在這里。
我出了小區(qū),去附近的超市買了把菜刀塞進(jìn)包里。又去了公司,方哲還是沒在。電話始終關(guān)機(jī)。
于是我又去了方哲住過的那家酒店,還是沒找到他。
我心里充滿仇恨和絕望,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一定找到方哲,讓他給我媽陪葬。我回到方哲住的小區(qū),在寒風(fēng)苦守。
整整幾個小時,我整個人快要凍僵,但我一動不動,我一定要守到方哲,我一定要報仇。
腦海中不斷浮現(xiàn)媽媽在大火中掙扎的樣子,媽媽那么漂亮的人,最后是成為一具焦尸被抬出來,這一切都是因為方哲那個惡魔。
他讓我失去這世上最愛我的人,我一定要讓他血債血還!
就在我快要凍僵的時候,方哲的車出現(xiàn)了。他看到了我,搖下車窗,還是一臉平靜,“蘇亞,你怎么不進(jìn)去,在這里站著冷,你臉都凍紫了,你眼睛怎么這么紅腫?”
他演得可真好,他都把我媽害死了,竟然還能裝作若無其事。
我本來要馬上質(zhì)問,但看他的樣子,他是不可能承認(rèn)的。而且他一天沒出現(xiàn),一定是作了充分的準(zhǔn)備來應(yīng)付我。
我就算抽出包里的菜刀,我恐怕也不是他的對手,我得找一個機(jī)會下手,不然我不但報不了仇,我還會把自己搭進(jìn)去。
我拉開車門上了他的車,咬著嘴唇裝冷靜,“沒什么,我就是想在這兒等你回來?!?/p>
方哲把手在嘴邊呵氣,然后搓了搓,伸過來幫我暖手。
我下意識地縮回了手,“我想去看我媽媽,你能送我去嗎?”
我媽媽已經(jīng)死了,我這樣說,是想看看他的反應(yīng)。
“好啊,正好和阿姨一起吃晚飯?!彼斓卮饝?yīng)了。
他還真是裝得若無其事,簡直可怕。他既然能裝著沒事,我也要冷靜,不然我對付不了他。
開到一半的時候,我說讓他停車,讓我來開一段,我想練練車技。
他欣然同意,坐到了副駕的位置。
我顫抖著將車開上了環(huán)城三號高速,這是車最少的一條路。我越開越快,速度達(dá)到150碼,但我還在繼續(xù)加速。前面是一座大橋,橋下是懸崖。
“蘇亞,你在干什么?”方哲終于沉不住氣了。
“你為什么要害死我媽?你為什么要這樣做??”我終于把內(nèi)心的悲痛和恨意大聲喊了出來。
“你在說什么?你慢一點!已經(jīng)170了!危險!”
“你說,為什么要害我媽,你說啊,不然我和你一起去死,去見我媽!”我已經(jīng)接近瘋狂狀態(tài),眼淚涌了出來。
“你冷靜一點,你聽我說......小心!”
我只顧著逼問他,沒注意前面有一輛大貨車,聽到他的喝聲,眼見就要撞上去了,我趕緊將盤子往右邊扭。
但車速太快,我打方向的力度又太大,車頭一甩,往旁邊的護(hù)欄撞去,然后車身彈飛起,沖出了高速上的大橋,飛向了空中。
橋下是幾百米的懸崖,車身迅速下墜,我和方哲真的要同歸于盡了。
他好像說了一句什么,但我意識模糊,沒聽清楚。
媽媽,婷婷,我來陪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