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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李準開車在奉城大街上穿行。
馬上要過年了,路上行人稀少,走路的節(jié)奏也比平時慢了許多。
天氣依然很冷,一如李準此時的心。
這個年,很多人都會過不好。
比如李準,比如大劉。
承重系統(tǒng)出了問題,就是大問題,大劉現(xiàn)在每時每刻都寢食難安,恨不得連年都不要過,讓工程師馬上去檢測每一條柱子。
但他知道,這樣耗時耗力去檢測,不是一兩天就能排查出問題來的。
李準給大劉挖下的坑,恰好打在他的七寸上,如若不然,李準這樣得罪他,哪里還有年過,早就被他給整死了。
大劉就像一條劇毒的眼鏡蛇,要不是李準恰好捏住了他的七寸,他要咬死李準,簡直是輕而易舉。
但現(xiàn)在,急的是大劉,反而,李準像個沒事人一樣,還難得地,下了個早班。
這也是工程人的無奈,幾乎全年無休地在拼,不曾想,卻拼來了這樣的結(jié)果。
仿佛昨日,是一場鏡花水月的夢幻。
而今日的殘酷,才是痛徹心扉的清醒。
回到家。
秦芹已經(jīng)做好了飯。
這一天,秦芹給保姆放了假,并告訴保姆,等過了年十五,再過來繼續(xù)上班。
在這種事情的安排上,秦芹一直都很到位,幾乎不用李準怎么去操心。
以前他很感恩這種周到的體貼,而經(jīng)歷過這幾天的折磨之后,他徹底清醒了,也就不在意了。
他不哭,不鬧,不再心疼,不死心,也不會再去愛。
當一件東西,或者一個人,你感覺無所謂的時候,也就不存在死心或不死心。
以前,他總覺得娶了秦芹這么優(yōu)秀的女人,是他的福氣,所以他拼盡全力,只想帶給她更多的幸福,就像他欠了秦芹一份結(jié)果。
現(xiàn)如今,他被現(xiàn)實狠狠地抽了一巴掌之后,他終于釋然了。
他從來就沒有欠她什么。
李準在衛(wèi)生間里,洗去一身疲勞,也卸下了所有的重擔。
他洗了一場冷水浴。
冰涼的自來水從花灑落下,他坦然接受了一切。
年近三十,馬上就要一無所有了,曾經(jīng)擁有的一切幸福,馬上就會像沐浴露搓出來的泡沫一樣,被戳破,化成虛無。
他會回到從前,就像從來沒有認識過秦芹,就像,這三年只是做了一個夢。
他能接受失去,至于報復?他沒想過要報復秦芹什么,感情的假假真真,誰也說不清,夫妻一場,他不想最后鬧得那么狗血。
雞飛狗跳之后,日子還是要繼續(xù),對一個曾經(jīng)拼了命去愛的人,真的有必要愛之深恨之切嗎?
既然已經(jīng)不再愛,何必非要去恨不可呢?
畢竟,生活不是寫小說。
小說要酣暢淋漓,要有仇必報,要劇烈沖突。
生活,更多的還是隱忍。
換了衣服,李準走出浴室。
餐桌上是豐富的三菜一湯。
李準每樣都嘗了一口。
“哇,老婆好手藝?!?/p>
確實好吃。
“忙忙忙,整天就知道忙工作,沒吃過我做的飯吧?”
“是是是,往后早點下班,我們輪流做飯?!崩顪饰⑽⑿χ?,“老婆,跟你說一下啊,明年我就不跟大劉那邊做事了,想自己找點事情做?!?/p>
“挺好的呀!”秦芹似乎并不意外,“大劉跟我說了,我覺得挺好的,終究還是要自己發(fā)展,才有更大的可能性?!?/p>
“大劉啥時候跟你說的?”
“就下午啊,他打電話讓我去拿包,不過我沒要他的包?!?/p>
“對,他也跟我說過,說是你幫了他的忙…”
“不論什么原因,我都不會接受別人買的包,除了......我老公買的。”秦芹扭頭望著李準。
“吃飯吧!”李準笑了笑說道。
他感覺,秦芹似乎不一樣了,她拒絕大劉買的包,不像是刻意做做樣子。
但這一切,都已經(jīng)不重要了。
他們從認識開始,就已經(jīng)是一個謊言,他還能相信她什么?
直到她去魔都出差,還在跟自己撒謊。
不管她現(xiàn)在是不是在演,李準便陪她演就是了。
反正已經(jīng)陪她演了三年,也不在乎多演幾天。
年還是要過的。
他只想體面地過完這個春節(jié),等過完年,民政處上班,就跟秦芹提離婚的事。
“李準,明天下午我們?nèi)メt(yī)院,陪媽吃個年夜飯吧?”秦芹突然提議。
“好??!”李準喝了口湯,笑著點了點頭。
秦芹這么提議,李準還是很感激的,心里有一股暖流。
只是這暖流,不可能化開心中的寒冰。
他在世上,就母親這么一個親人了,他當然要去陪她過年,現(xiàn)在秦芹愿意陪他去,老太太肯定很高興。
入夜,當李準拿出送給秦芹的小禮物,她明顯有些詫異,似乎在想,這個平時那么木納的男人,怎么突然開竅了。
爾后她嬌羞地轉(zhuǎn)過頭去,輕輕地“嗯”了一聲。
這一夜,極盡瘋狂,又是一個徹夜未眠的夜晚。
秦芹就像是盛開的玫瑰一般嬌艷,溫柔又不失狂野。
一直忙到凌晨,小小地休息片刻之后,他們開始準備年夜飯。
兩人配合著,煮了一桌子菜,熬了湯,一起帶到住院部,借來一張桌子,陪著李香蘭吃了一頓年夜飯。
一團和睦,甚至有說有笑。
李香蘭拉著李準和秦芹的手,笑逐顏開,她抱著李玥兒,眼睛都笑得瞇了起來。
她還偷偷攢了個紅包,塞給秦芹當做過年利是。
整個大年三十,年初一,年初二,李準和秦芹都到醫(yī)院陪著李香蘭。
直到年初三,一通電話,終于把李準從這種短暫的麻醉里,拉了出來。
電話是大劉打來的。
“很好,你小子夠陰,夠狗,老子沒防住你這一手,夠本事!”大劉氣急敗壞,在電話里狠狠地罵著。
李準知道,自己的計劃成功了。
“你小子不就是怕我在背后搞你嘛,行,老子放過你,老子倒要看看,你小子拿什么來超過我,我就給你三年,三年后,我要你死!”
大劉自顧自說完,直接掛斷了電話。
李準面色凝重,隨后又扯了扯嘴角,不屑地笑了。
會叫的狗不咬人,大劉的痛苦,才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