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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南兒,你好好養(yǎng)身體。日后爹一定為你尋門好親事?!?/p>
“嗯?”柳南衣猛的抬頭,怎么又說到親事了?
“爹爹,我不想嫁人,我要一輩子留在家里孝敬你和哥哥?!?/p>
“胡說,女孩子總要嫁人的?!绷Z重心長的說,“我看今日那個陸歸舟性子倒還沉穩(wěn),下次......”
“爹,你不要再叫他來。我討厭他!”柳南衣拿出往日人性跋扈的態(tài)度。
柳承悅聽到柳南衣說想一輩子留在家里,竟覺得挺好,定北侯府又不是養(yǎng)不起她。又聽她說討厭那個探花,心里莫名覺得輕松。
“父親,南兒還小,先養(yǎng)好身子再說吧。”柳承悅幫著說了一句,話語間帶了不自知的寵溺。
“南兒還小,你倒不小了吧?整日混在軍營里,若再沒個中意的,我就幫你去提親?!绷葱募彩椎恼f,這一個兩個的,沒一個讓他省心。
戰(zhàn)火燒到了哥哥身上,柳南衣只顧忍笑吃飯。
“明日我去一趟蘇州?!绷龑α袗傉f,“你照顧好妹妹?!?/p>
“恩?!绷袗傸c頭。
“哥哥過幾日可以帶我去莊子上玩嗎?”柳南衣趁機提出要求,期待的望著柳承悅。
柳承悅見她含水的杏眸那樣望著自己,應了聲,低頭快速吃飯。
父親要去蘇州?柳南衣沒有問。
前世柳琮也是這么說的,柳南衣問他為什么去蘇州。
柳琮說他的妹妹,也就是柳南衣的姑母早亡,在蘇州李家留下一個女兒李如萱。李如萱從小受繼母苛待,眼見也到了快婚配的年紀,繼母竟打算將她配給一個鰥夫。
柳琮不忍妹妹的血脈受此等委屈,就去蘇州把李如萱帶了回來。后來還讓李如萱改姓柳。這樣日后也好為她尋覓一門好親事。
柳南衣也是個母親早亡的。聽到李如萱的遭遇,非常同情。她從小沒有姐妹,突然有個妹妹作伴也十分歡喜。有些事情,大哥畢竟是男子,不方便總陪她去。
在李如萱要來之前,她就派人打掃好屋子,還為她準備了新衣被褥,甚至將自己最喜歡的頭面首飾拿出來讓她挑。
李如萱改姓之后,柳南衣還讓下人們不要叫她表小姐,稱呼她為二小姐。抬高她的身份,讓她結(jié)親時也有些底氣。
可結(jié)果呢?
李家并不日李如萱所說的那樣苛待她。她的繼母也是個溫順的人。
李如萱表面上看起來嫻靜如水,溫柔無害。其實處處算計,想著法子的踩低柳南衣,捧高自己。
她先是看上了柳承悅,因為柳琮說過,柳承悅將來是要繼承侯府家業(yè)的。
柳琮也有把她配給柳承悅的意思。但柳承悅堅決不同意,這么多年來第一次忤逆柳琮。最后這事只能不了了之。
后來李如萱就盯上了陸歸舟,她的表姐夫。
賤/人配狗,天長地久。柳南衣想起前世那對狗男女的嘴臉,氣得身子都不由顫抖起來。
“柳南衣,你不是天之驕女高高在上嗎?你不是艷絕京城有驚世之貌嗎?怎么今日落到如此地步?!?/p>
李如萱站在尚書府門前高高的臺階上,低眼望著她。
那時陸歸舟平步青云已當上了吏部尚書。
而柳琮被關(guān)在天牢里,柳南衣為了柳琮四處奔走,走投無路之下,求到了陸歸舟門前。
“你跪下來求我,興許我能讓你見歸舟一面?!崩钊巛娴靡獾恼f。
柳南衣想到天牢中渾身染血,傷痕累累的父親,咬牙跪了下來。
下一刻李如萱就抬腳狠狠踢在她胸口,踢得她口中一陣腥甜。
她把那口血咽回去,“我可以見陸歸舟了么?”
李如萱抬腳踩在她纖細素白的手指上,用力碾了碾。
柳南衣忍痛,面不改色,“我可以見陸歸舟了么?”
......
呵,當時的她多么傻,還以為見到陸歸舟,他會念著父親多年提攜之恩,在朝堂上幫父親說幾句話。
后來才知道,父親通敵叛國的證據(jù)就是陸歸舟交給朝廷的!
通敵叛國?怎么可能!
柳家?guī)状伊?,為大靖拋頭顱撒熱血,一直對皇家忠心耿耿。父親在朝中頗得皇上器重,聲名、地位他都有了。有什么理由通敵叛國?
既然李如萱要來,就讓她來吧,這一世,柳南衣倒要看看她能翻起什么浪來!
靖王出府的第二日,宮里的御醫(yī)就上門來為他診脈。
矜貴的男子坐在紅木雕花椅里,他伸出手,手掌里帶著一層薄繭,是早些年拿兵器留下的,結(jié)實的小臂上還帶著一道刀疤。
御醫(yī)張遷診了半晌,捻著胡子思量說:“王爺?shù)纳眢w是比過去好多了,但還落了些病根難以盡除。老朽開幾服藥給您調(diào)理一下?!?/p>
秦長淮點點頭,沒有說話。
他一旁的侍衛(wèi)盛影忍不住開口:“王爺日常生活倒沒什么問題,只是不能習武,一使勁或者運功,就覺得心口疼痛。這是怎么回事?”
“病去如抽絲,王爺不要著急,好生將養(yǎng)著,會好的?!睆堖w似是安慰的說。
“有勞張?zhí)t(yī),盛影你送太醫(yī)出去?!鼻亻L淮放下衣袖,面上看不出喜怒,沒有期待也沒有失落。
片刻之后,盛影回來,“主子,那老匹夫開的藥......”
“去煎來我吃?!?/p>
“可是......”
“他不出三日還會再來一次。宮里那位兄長,是個多疑的?!鼻亻L淮面色冷清,身上散發(fā)出肅殺的氣息。
“是!”盛影抱拳,剛要下去。
秦長淮又緩緩開口:“十皇子快滿周歲了吧?”
盛影一臉憤憤不平:“下個月就滿周歲了。主子,您何必再......”
“行了,你下去吧?!?/p>
秦長淮獨自坐在屋內(nèi)的陰影中,久久沒有一絲動靜,好似一座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