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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五個人,除了早上并沒有來用早飯的云鈺之外,兩人投順從票,一人投贊成票,剩下的一個......云裳那一票她自己也知道,投不投的沒啥意思。
二夫人滿意的看了大家一圈,點了點頭,吩咐身旁的王媽,“既然大家都沒有別的意見了,咱們就這么辦,去請京城里的方家班子來唱。”
云霓聽了高興的很,拍著雙手說道,“娘真會挑人,方家戲班子是咱們京城里最好的戲班子了,里面有個大青衣,人長得也好看的很?!?/p>
二夫人寵溺的看了看自己女兒,“就這么定了,日子就在你兩位哥哥的生辰那天。把你們想要聽得曲牌子都寫下來,給王媽,讓她叮囑戲班按照戲單上戲?!彼f完又特意看了看云裳,“云裳,你第一次在府里給你兩個哥哥慶生,想聽什么,也寫下來,不要拘束。”
云霓正在興頭上,隨口答了一句,“她在揚州那小地方長大的,能聽過什么。娘你讓她寫這個,才是讓她拘束。”
云崢?biāo)坪跏且f話,卻被云良一個眼色給按捺住了,云裳面上帶著微笑對二夫人說,“三姐說的是,戲單姐姐寫了就好?!?/p>
云霓哼了一下,端起茶喝了一口。
云崢微不可查的嘆了一口氣。
二夫人又叮囑他們二人要好好用功讀書,要給云鈺做一個好榜樣。
兄弟二人回到書房之中,云崢有些薄怒,“大哥,我總覺得今日之事,有些不妥?!?/p>
云良正在看書,聽兄弟這樣說,就抬了頭,“有何不妥?”
云崢從桌子這邊繞了過來,因為心里氣惱,連腳步都變得快了許多,三步并做兩步來到大哥云良跟前說道,“你我慶生,本是喜事,可是這些年來我每一次慶生都會想念母親和遠在他地的妹妹,如今雖然母親亡故,幸得妹妹平安歸來,我心里喜不自勝,可眼下,妹妹在這府中舉步維艱,你我做兄長的,卻不能為她做分毫的事情,我這心里......唉?!?/p>
云良把書放在桌案之上,眼中亦平添了幾分憐惜和無奈,“云崢你所說的,我又何嘗沒有想過,可是有一點你想過沒有?這些年二夫人在府中已經(jīng)做大,如果僅僅是憑借我們幾人之力是萬萬難以推翻她的,到那時,你我一無功名,二無政績,一旦和府中鬧翻,你我,還有妹妹,要如何生存?要如何過活?這些,你可想過沒有?”
一番話,將云崢說的啞口無言,半晌才嘆了一口氣,重重的將拳頭落在案幾之上,“我真想早點出仕為官,早日脫離此處苦海!”
云良謹(jǐn)慎的看了看窗外,確定屋外沒有人,這才說,“這種話,以后要小心著說,你我兄弟說說也就算了,傳出去,少不得要費一番口舌計較?!?/p>
云崢縱然心中有萬般無奈,也只得聽從云良的囑托。
時間一閃即逝,幾日之后便是云良和云崢二人的生辰。
這一天,相府里早早的搭上了戲臺子,結(jié)了紅花,掛著彩帶,樓鐸一生耿直,所以這一場生宴并沒有其他的王公人家辦的那么的轟轟烈烈,不過這相府里倒也算是熱鬧喜氣。
香香一大早的就把云裳拉了起來,拿著三把梳子站在她的榻前,“小姐快起來梳頭發(fā)啦,還有衣服,要挑衣裳!”
云裳懶懶的在床上翻了個身,嘟嘟囔囔的說道,“換什么衣服啊,就穿平時的那個就好?!?/p>
香香一把跳到她的跟前,“啥?穿平時的?你平時可是穿孝服的啊,這哪能成!”
云裳被她鬧得在床上沒法入睡,也只好坐起身來,“那就找一身白色的衣裳,別太鮮艷就行?!?/p>
香香趕緊去翻箱倒柜,云裳則起身洗漱,不大一會兒,香香舉著一件月白色的長裙跑了進來,云裳拿在手中看了看,這件衣服大概是母親年輕時候所穿的,樣式也舊了,料子也不光亮了,不過總歸是算自己最體面的一件衣裳了,云裳穿好之后對著鏡子照了照,香香直砸吧嘴,“嘖嘖,這衣裳這么陳了,穿在小姐身上還那么好看,要是小姐好好收拾收拾自己的話,肯定是個國色天香的大美人?!?/p>
云裳笑了一下,“巧嘴!現(xiàn)在咱們還不夠惹人注目的嗎?要真像你說的那樣的話,咱們可真是一點消停日子都沒有了?!?/p>
香香拉著她的手,上上下下的看了一回,語重心長的說,“小姐,您可得好好地打起精神來,如果咱們只是一個勁兒的忍著,讓著的話,他們遲早是要騎到咱們頭上的?!?/p>
云裳愣了一下,把手放到香香的額頭上,“你是發(fā)燒了還是怎么的?”
香香嗔笑了道,“小姐凈會拿人家來說笑,我好不容易想到了這些大道理,想著早晨一起來就說給你聽的吶?!?/p>
云裳點了點頭,舒展了下筋骨,“你的心意我知道了,放心,你小姐我也不是個軟柿子,聽好了,去把我娘的牌位好好擦干凈,今天是她兩個兒子的生辰?!?/p>
香香歡快的答應(yīng)了一聲,立馬提著裙子就跑了。
云裳對著鏡子左右看看,確定自己沒有失禮的地方,又拿起一枚白色的絹花戴在頭上,才出了門。
前廳,戲班子們早早的就到齊了,先是給二夫人和兩位公子道喜,又忙活著搭建戲臺子,只等著晚上樓鐸下朝回家好好熱鬧。
云裳在人群中來來回回的走著,肩膀上被人一拍,她沒回頭就笑了,“四哥?!鞭D(zhuǎn)過身來,果然是四哥云鈺正笑呵呵的看著自己。
云鈺眼睛一亮,上下打量了她一回,拿扇子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做出一副輕薄浪子的模樣,“這是哪家的小姐好生俊俏,讓小生一望就丟了魂魄了?!彼室鈱W(xué)著戲子們慣用的長音,神態(tài)也十分滑稽,云裳忍不住笑了起來,“四哥最沒正經(jīng)。”
“這可不能怨我,誰叫小妹你今天實在是好看?!彼蕾p的目光讓云裳有點不自在,垂下小刷子似的兩把睫毛,說,“今天全府的人都在忙活,我一個人也沒事兒,就隨便出來轉(zhuǎn)轉(zhuǎn)?!?/p>
云鈺收起折扇,拉起她的手,“走吧,我?guī)阍诟镛D(zhuǎn)轉(zhuǎn)?!?/p>
云裳點了點頭,順從的跟著他走著,“我進來府里這些天了,還沒在府里轉(zhuǎn)悠過呢?!?/p>
云鈺眉頭一皺,有些心里難受,看了看她。云裳的個子還不到他的肩膀那么高,他這個位置看下去正好能看到他的頭發(fā)里簪著的那朵白色的絹花。云鈺暗暗想著,這個小女娃在揚州過的什么日子,她雖然沒有說起過,但是有時候從香香的口中聽到過只言片語可以聽出,她們過的并不好,的確,一個婦人和老媽子能帶著她過什么日子?他這么一想,心里就很是痛心。
“云裳你是何時的生辰?”他想到了一個話題,將自己剛剛涌上來的痛心壓了下去。
云裳被他牽著,在他后面走,一路上看著相府里栽種的各色花卉和樹木,隨口漫應(yīng)道,“你問我啊,我是農(nóng)歷十月初九的生辰。”
云鈺腳步一滯,回頭問她,“什么是農(nóng)歷?”
云裳噎了一噎,“就是農(nóng)民插秧耕種要算的日子?!?/p>
云鈺有些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你怎的不問問我是什么時候的生辰?”
云裳這才后知后覺的“哦”了一聲,問道,“對啊,四哥你是什么時候的生辰?”
云鈺笑了起來,健朗的眉峰將他襯托的是那樣的神采飛揚,“我呀,是開春三月十五的生辰?!?/p>
云裳默默記下,兩人在路上走著,不時有下人在他們跟前鞠躬問好,還有的站在遠處好奇的打量云裳,云裳也不窘迫,她即便身份再怎樣,也是這相府里嫡出的小姐,只要不被人看到自己平時的窘樣,她就是高高在上的少主人。
又聽云鈺說道,“大哥和二哥的生辰,你準(zhǔn)備了什么做賀禮?”
云裳停下腳步,拿手拍了拍額頭,“糟糕,我忘了!”說完就要往回走,像是要去準(zhǔn)備。
云鈺撇了撇嘴,一把扯住她的袖子,“干什么去?”
“去準(zhǔn)備賀禮呀?!边@不是明知故問么,云裳眨了眨眼,云鈺嘆了一聲,“我的五小姐,你還有多少私房錢能拿出來做賀禮?拿出來的禮物不好了,少不得要被三姐笑話一頓?!?/p>
云裳停住了腳,為難的低了下頭,“對哦,我忘了這個?!?/p>
云鈺最見不得她這一幅受了委屈的樣子,“現(xiàn)在時辰還早,一起上街去,還來得及?!?/p>
街上,車水馬龍好不熱鬧,云鈺拉著她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走著,一邊問她,“你可知道大哥二哥平素喜歡什么?”
云裳搖頭。
“那你準(zhǔn)備給他們買些什么?”
云裳又搖了搖頭。
“啪?!?/p>
“哎喲?!?/p>
云裳的腦袋上挨了一下子,捂著腦袋看著云鈺,“你要是想到了好主意,我就聽你的啦?!?/p>
云鈺抱著扇子看著她,儂麗的眸子里閃著因為酸痛而涌動的淚光,只好又給她揉了揉,“行了,到前面的琉璃廠看看,老大喜歡藏書,老二喜歡玉器。你記著點?!?/p>
“哦,那四哥你喜歡什么?”云裳露出一個小哈巴狗似的笑容,沒辦法,人在矮檐下怎得不低頭,其實這個哥哥對自己還算上是不錯的。
“我?”云鈺停住腳跟,云裳一個剎車不及,和她撞了個滿懷,云鈺一把扶住她,同時扯出一個涎皮的笑,“我嘛,自然是喜歡這香噴噴的美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