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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不善言語的楚昭儀與心思頗深的孫婕妤在一起,是很容易冷場的。
對此渾然不知的云似繁卻將心思全放在了一尾異常肥胖的錦鯉上。
這錦鯉動作不似其他錦鯉敏捷,一看......便是過于肥胖。
心思百轉(zhuǎn)千回,云似繁覺得自己還是想要撈一條錦鯉回去嘗嘗。
可是怎么能不動聲色的撈一條回去卻是個問題......
興許想的太過認真,不知不覺間,云似繁便坐在了長廊的欄桿上,若是不小心,很容易便會跌進池塘里。
云似繁對這些不在意,可另兩位卻是微微變了臉色。
“貴妃娘娘,您還是往里靠一靠吧,雖然天氣炎熱,可若是不小心跌進水里也是容易受寒生病的,”楚昭儀忍不住提醒出聲。
孫婕妤則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微微向后挪了挪。
這種戲路,孫婕妤進宮之前經(jīng)常聽自己母親說教。說什么在宮里,一定不要和另外一位嬪妃離水邊太近。
否則,要么就是被推進水里,要么就是被人誣陷推了別人。
雖然她今日從沅芷宮出來時確實存了心思要探探這位新入宮的貴妃娘娘。
可若讓她推對方落水,亦或者自己落水去誣陷人家。
她有些做不到。
但若是別人做......她倒是可以旁觀一二。
楚昭儀的提醒讓云似繁溫聲回了句多謝,只不過她的眼里卻閃過一絲詭異的光。
是不是......她落水后......便能趁亂撈一條錦鯉回去?!
一旦心里冒了這個念頭,云似繁便控制不住的興奮起來。
可是當著楚昭儀與孫婕妤的面,她又不能表現(xiàn)出自己對錦鯉的垂涎。
百爪撓心的云似繁笑瞇瞇的看了看楚昭儀,又笑瞇瞇的看了看孫婕妤。
這兩人......若是不小心落水了......
自己既可以撈魚......還可以英雄救美......
只不過腦海中剛剛閃過這個念頭,云似繁便很快又自己否定了。
她不能因為滿足自己的口腹之欲去把別人拉下水。這池塘多數(shù)時間都是處在陰涼里,水中定是有寒意的。楚昭儀與孫婕妤看起來都有些柔弱,定是受不住。
輕輕嘆了口氣,云似繁眼帶憂愁的將目光瞥向了那尾異常肥美的錦鯉上。
不救別人......她自己落水的話......又未免有些太顯刻意。
若是被居心叵測的人利用,沒準還會賴到楚昭儀與孫婕妤身上。
一位好好的自己尋了清凈處吹笛思母;一位大病未愈便頂著大太陽來看望自己陪著自己閑逛。
她可不能讓人受了委屈。
雙手輕輕扶了扶膝蓋,云似繁終于從水邊的欄桿上起身回到了石凳上穩(wěn)穩(wěn)坐下。
楚昭儀與孫婕妤見狀,則是莫名其妙的對視一眼,齊齊松了口氣。
只要貴妃娘娘安好,她們便不會有什么麻煩上身。
云似繁將心思從錦鯉身上收回后,便有些蔫兒了起來。與兩位美人兒說話,都不像之前那般興致盎然。
察覺到貴妃娘娘有些心不在焉,眼神無光,孫婕妤有些惶恐的試探開口道:“娘娘,您可是乏了?”
莫非貴妃娘娘覺得沒有整治到她們覺得心情不爽?
沒有覺察到對方神情不對的云似繁垂目道:“本宮倒不覺得身子乏力,只是覺得沒什么事情去做有些乏味無趣。”
“不然嬪妾給您吹奏一首輕快些的曲子?”
瞅見貴妃娘娘沉寂,楚昭儀來不及多想便開了口。
不知為何,向來不熱衷人情交往的楚昭儀頭一遭想要與貴妃娘娘多相處。
興許......是因為她能聽懂《半生嘆》,能聽懂......她那抱憾而死的母親。
孫婕妤聽到楚昭儀的話,眸中閃過冷意后,轉(zhuǎn)頭看向云似繁時卻笑的一臉?gòu)尚撸?/p>
“昭儀姐姐才情卓然宮里人盡皆知。只不過......嬪妾覺得輕快一些的曲子配上舞蹈......應(yīng)當更合適。正巧嬪妾平日里喜好跳舞,娘娘若是不嫌棄,嬪妾可以與昭儀姐姐一起給您解解悶兒?!?/p>
果然,云似繁眼前一亮,拍手笑道:“那本宮可以同時一飽眼福和耳福了?!?/p>
得了應(yīng)允,孫婕妤挺了挺后背,下意識的向楚昭儀睨了一眼。
正巧,楚昭儀也在向她看來。
只不過楚昭儀看她的眼神似乎有些復雜。
像是......在看一個傻子一樣。
后知后覺的孫婕妤終于覺察到,自己剛剛的話......好像......在爭寵?
她在爭寵?
她在貴妃娘娘面前與昭儀爭寵?
她是不是有病?。。。?/p>
心中雖在哀嚎,可笛聲已起,孫婕妤即使再懊悔,也只能甩袖跳了起來。
楹之不知何時吩咐宮婢送來了一些茶點,云似繁此時便十分愉快的喝著上好的云霧茶;吃著特制的八寶山藥糕;聽著楚昭儀的婉轉(zhuǎn)笛聲;看著孫婕妤的婀娜舞姿。
這等待遇,怕是只有皇帝才能享受。
而此時的皇帝代晏,卻被人在朝堂上氣著。
現(xiàn)在正值六月,雨水本就充足。南方的延州,徭州,墨城,綏安一帶竟是接連下了近一個月的雨。
甚至穿過徭州綏安的磬河隱隱還有決堤的危險。
代晏準備派人南下治理水患。
然而他自己中意的人選與朝中某幾位老臣推舉的人選并不一樣。
代晏想要派去治理水患的,是工部尚書之子燕弘。
此人從小便耳濡目染一些水部的大小事宜,因此對水利工程鉆研頗多。代晏知道他的本事,也是因為代晏在登基之前,兩人年齡相仿,私交不錯。燕弘對于水患如何整治的想法,也曾與代晏說過一二。
可朝中卻有幾個老家伙以燕弘過于年輕而勸諫代晏另選他人。
這幾人中,當屬榮國公的反對聲最大。
代晏最是討厭他仗著自己是太后胞弟的長輩身份對他明里暗里的說教。
礙于他現(xiàn)如今不能與這些根基深遠的老家伙們撕破臉,他忍了又忍實在氣極后才甩袖離去。
滿臉陰郁的皇帝就這么一路沉默的帶著祿生到了御花園。
他昨晚剛剛聽說,御花園中的如意池里,新添了幾尾錦鯉。
嗯......心情煩悶時,他不自覺便想起先前在塞州,某人經(jīng)常掛在嘴邊的兩句話。
沒有什么煩心事是好吃的不能解決的。
人生在世,總要敢于嘗試新食物。
嗯......作為代國最尊貴的皇帝,他好像還從未吃過錦鯉?
也不知味道如何。
這么想著,他便步履輕快一些了。
炎炎夏日中的御花園,實在是容易令人心生安寧。
青草離離中有花樹搖曳生姿,幽靜的長廊盡頭又有曼妙身影令人目眩神迷。
嗯?曼妙......身影?
代晏停下腳步,抬手制止了欲要開口的祿生,手腳生風間將茫然的祿生拉到了一旁的假山陰影中。
若是他沒有看錯,他好像看到了自己的三位嬪妃處在一起談笑風生?
甚至于他還未聽清對方都說了什么,那清冷如冰山的楚昭儀與弱不禁風的孫婕妤竟開始一人吹笛一人伴舞起來。
而那位坐在中間吃吃喝喝,悠然自得,滿面春光的......似乎是他的......貴妃......
莫名其妙的,代晏心里灑了一地酸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