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話開始的時候，封世頒心神不寧，如坐針氈，與提雪月說了一會兒話后，心情放松許多，講話也比較自然了。又閑聊了一陣子，十二點了，封世頒說：“您的飯放什么位置了？我?guī)湍?/p>

拿過來？”提雪月從椅子上起來，邊走向套間門口邊說：“不用，你不知道，還有其他人的呢。你拿了飯，來技術(shù)科，我們打牌?！碧嵫┰伦哌^封世頒身邊時，沖他擠了擠眼。

蒸箱在南院，要是熟的飯菜，不用放蒸箱里面，放蒸箱上面，也可以熱透，要是生米，那必須要放蒸箱里面。蒸箱的門用半人高胳膊粗細的實心鐵棍撐抵住，十二點由看鍋爐房的老張開

蒸箱門。封世頒拿了飯，來到技術(shù)科。

技術(shù)科的傳統(tǒng)，中午十二點派人去拿飯，其他人先圍起來打牌，這些人的飯是放在一個網(wǎng)兜里的，一個人去了，全拿回來。技術(shù)科張羅打牌的就那么幾個人，技術(shù)科靠門口的第一張桌子

是空著的，打牌的人各自拽了椅子過來，佇全德先占了個位置，提雪月在他左邊坐了，單靚在他右邊坐了，挨著提雪月的是宋師，挨著單靚的是莫眾，莫眾和宋師之間是吳，三女對三男。

要先介紹下單靚，她是趙過的妻子，是個極善良，極忠厚，極老實的人，嘴邊總是掛著淡淡的笑容，待人熱情誠懇，從沒有虛假欺詐。單靚、趙過、提雪月都是天水的。單靚和趙過他們

夫妻先來到BJ，提雪月能從天水調(diào)動到BJ，要感謝單靚，單靚為提雪月這事可沒有少跑動，經(jīng)過幾番周折提雪月和她丈夫才從天水調(diào)動到BJ。自然提雪月也是千恩萬謝的，單靚到不把這個事

情放心上，認為她們都是很好的朋友，幫幫忙是應(yīng)該的。單靚到了技術(shù)科最好的朋友就是吳了，技術(shù)上不少問題都是吳幫助單靚解決的，逐漸的單靚掌握了做圖的要領(lǐng)，圖紙的錯誤也少了許

多，有些技術(shù)問題吳到要向單靚詢問了，單靚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時間久了，她們關(guān)系更好了。

封世頒叫姚可，來看打牌。姚可對這個沒有興趣，吃了飯，下樓找其他同事聊天去了。封世頒邊吃著飯，邊站在提雪月身后看她打牌。提雪月吃著飯說：“還是爭上游？”佇全德笑說：

“這個不用問，爭上游一直下去，直到永遠。”宋師把吃一半的飯放在身后的桌子上，洗著牌說：“位置都不變，三男斗三女。”吳搶說：“昨天你們就輸了，今天還是我計分。”說著隨手

從身后桌上抄過一張紙和一只筆。放在自己面前。莫眾吃著飯說：“昨天為什么輸呢？因為提所長，出了牌還拿回去，反反復(fù)復(fù)的，我們怎么能不輸?！碧嵫┰卵氏驴诶锏娘堈f：“呀！就那

么一次，你就記憶到今天了都，大男人，心真校看佇科長，有大王的風(fēng)度，不計較那么多?！闭f著又吃了口飯說：“我也不計較的，比佇科長稍遜一點，我是小王?！眮腥滦φf：“人家

是女同志，我們得讓著點，要不傳出去，說我們欺負人家，那到顯得我們氣短了?！贝蛄藘砂雅坪?，大家飯都吃完了，專心出牌了。

提雪月忽然想起件事問單靚說：“趙總喜歡古詩？”單靚出了牌說：“他也是沒事，閑的時候看看?！碧嵫┰驴纯闯龅呐普f：“過，不要?！崩^續(xù)問：“趙總好像喜歡春天啊?！蹦娬f

：“我也喜歡春天，春天多好啊，萬木更新，氣象萬千。”宋師說：“提工，你研究趙總干什么，你喜歡趙總??？那讓單工給你去說說。”吳接話說：“提工對趙總就是好奇，喜歡嘛，就另

有其人了?！眳钦f著話，眼睛看了看封世頒。提雪月說：“你竟是瞎說，望塵聲。”單靚說：“別瞎聯(lián)系行不行！就你們想象豐富?！蹦娺€趴著一張牌，單靚說：“你翻不翻？”提雪月說

：“出的是一對，他怎么翻?！鞭D(zhuǎn)兩圈也沒有人出單張的，最后就剩下他有牌了。佇全德說：“你趴的是什么牌？”莫眾翻開牌，是一張黑桃K。宋師說：“你真行，趴著這么大的牌，先出了

，都不一定有人要?！庇执蛄藘扇?，一點了，佇全德扔了手中的牌在桌上，說：“上班了，散?！彼螏熓樟伺疲蠹引R聚二層拐角處的水池子，刷飯盒。提雪月把洗好的飯盒塞到封世頒的

手里說：“幫我放到我桌上，我還得開會去。”封世頒說：“什么會？”提雪月說：“質(zhì)量會?！闭f著早下了樓。封世頒到實驗室放了提雪月的飯盒，自去干自己的工作。

新產(chǎn)品箱變的主設(shè)計是佇全德，輔助設(shè)計是宋師，制圖是單靚。由于是新產(chǎn)品，就免不了，圖紙的更改，組裝箱變的有封世頒、分到研究所的實習(xí)生、一車間和二車間部分職工，十幾個

人加班干了一個星期。箱變放北院組裝的，趙過經(jīng)常來箱變組裝地，看箱變完成的情況，不時的提出更改的建議，宋師和單靚即刻出圖更改。能設(shè)計出自己的箱變，在當(dāng)時也沒有一兩個開關(guān)

廠能夠做到，應(yīng)該說技術(shù)力量是很強的。

單靚跟佇全德說：“曬圖機壞了，圖紙曬不出來?！眮腥铝⒓磥淼睫k公樓二層，找到布聞福說：“布廠長，曬圖機什么時候能修好？”布聞福沉思想了想說：“這個不好辦，曬圖機年

代太久了，主軸卡住了，我們修不了，要請外面的人來修，可這幾天還來不了人，大概要下星期。我聽說你們有很多圖，出的同樣的圖好多次，你們應(yīng)該認真對待工作呀，翻來覆去的重復(fù)勞

動，耽誤人力，也耽誤時間。你要開會對部門人員講，認真對待工作，要端正態(tài)度，態(tài)度端正了，什么工作干不好呢。你們技術(shù)科錯誤率還是很高的，要加強對他們的教育，這思想的弦永遠

不能丟，要繃緊，再繃緊，要時刻記住我們的責(zé)任、目標、方向。要全面貫徹玢書記的指示，提高個人素質(zhì)和業(yè)務(wù)能力。要部門全體人員都掌握各個產(chǎn)品設(shè)計，每個人都是多面手，不僅能夠

設(shè)計配電柜，也能夠設(shè)計配電箱，不僅能夠完成項目工程任務(wù)，也能夠很好的完成新產(chǎn)品任務(wù)......”佇全德插話：“我知道您說的了，我們一定努力改善，我先下去?！闭f著走出了布聞福辦

公室，來到總工辦。

趙過坐在自己位置上正在看國家標準，看佇全德進來笑著說：“又有難題了？”佇全德簡單說了剛才和布聞福的說話。趙過說：“這樣，你們出硫酸圖，我簽字，直接拿到生產(chǎn)科去做，

我現(xiàn)在跟他們說?！壁w過立即來到生產(chǎn)科，生產(chǎn)科科長是什南半，趙過跟他說了情況，什南半說：“這個，恐怕不行，藍圖才能生產(chǎn)，硫酸圖不符合標準化要求。不過，趙總，我知道您這個

事情是比較急的，我們來找玢書記說下?！笔材习胝f完，先往廠長辦公室而來，趙過和佇全德也只好跟來。

幾個人來到廠長辦公室，玢詩看他們進來，合了筆記本，站起來。什南半笑著對玢詩說：“我們的曬圖機壞了，佇科長說‘布副廠長說一時修不好，要下個星期才能修好’，趙總的意思

是出硫酸圖，他簽字，讓生產(chǎn)科下了圖，先干著?！辩阍娬f：“這樣的事情不用找我，箱變的型式試驗是最著急的，趙總既然已經(jīng)說了，就按照趙總說的辦就可以。佇工，你讓你們的設(shè)計在

機加工和鈑金盯著，有硫酸圖看不明白的，及時跟他們溝通。這要找個明白人去。你們現(xiàn)在完成的怎么樣了？”佇全德說：“大部分設(shè)計都已經(jīng)完成了，還有很少的部分，門軸、鉸鏈還要等

組裝了箱變的門，比劃了來設(shè)計?！壁w過說：“新產(chǎn)品，以前沒有樣子，空想很難，還是一步一步的來。車間組裝的時候，技術(shù)科的人也都跟著呢，隨時就可以改進。宋師、吳還幾個技術(shù)比

較好的都參與進來了，下個星期應(yīng)該能完成?！辩阍娦χf：“這兩個星期大家都辛苦了，型式試驗完了，放大家?guī)滋旒?，好好放松下?！笔虑檎f完，他們?nèi)齻€人出了廠長室，各自忙去了。

過了一個星期，箱變基本組裝完成。玢詩、趙過、佇全德、提雪月、宋師、吳、單靚等來到北院箱變組裝地。玢詩笑說：“這些日子大家辛苦了。”趙過看了變壓器室說：“這里面應(yīng)該

做個攔擋，要不開了箱變門，人就可以直接接觸變壓器了，不安全?！碧嵫┰略诠P記本上記上了說：“好的，下來馬上改進?！眮腥抡f：“變壓器室是不是前后門都安裝個風(fēng)扇，這樣散熱

會好的多。”趙過說：“那防雨的等級不一定會夠?！彼螏熣f：“可以在里面安裝支架，支起來風(fēng)扇，箱變前后門上部分開魚鱗孔，下部分不開魚鱗孔，箱變上面有帽檐，魚鱗孔只要斜度合

適，防護等級應(yīng)該夠的?！壁w過說：“可以的，這次先按照宋工說的辦，看型式試驗的結(jié)果，我們再商量?！辩阍娬f：“箱變外面，各個面都要有標識，我看字要大一點，有門鎖的地方一定

要有標識?！碧嵫┰氯涗浽诠P記本上了。玢詩說：“箱變是新來這些學(xué)生組裝的？”提雪月說：“基本都是他們組裝的。新來的學(xué)生都不錯，都肯吃苦，早來晚走的。而且，他們都有文化

，干起活來靈巧許多?！辩阍娗屏搜厶嵫┰隆４蠹矣痔崃艘恍﹩栴}，相關(guān)的人都用筆記下了，各自散了。

兩天后，箱變組裝工作完成了。提雪月、吳、單靚、姚可、封世頒還有低壓一車間一次線的兩個職工，二次線的兩個職工，鈑金車間的一個職工跟著一起去做實驗。他們不用再到工廠來

，直接到做型式試驗的地點。

這里的檢驗人員，給他們做箱變型式試驗的人準備了兩個房間，一個男休息室，一個女休息室，兩個休息室里各有幾個工具柜，可以存放工具和工作服。姚可每天來的都很早，第一件事

就是換工作服，工具柜三面圍成個圈，在里面換衣服比較隱蔽，姚可就換了上衣，把換下來的衣服放到北面的工具柜里，她看到工具柜的編號是9。型式試驗每天可以做一項，但由于各種原因

有時候幾天也不能做，大家閑的無事，在現(xiàn)場有聊天的，有下棋的。這樣，堅持下來，兩個星期后，型式試驗做完了，大家都松了口氣?，F(xiàn)正是中午，提雪月看沒什么事情，便說：“這幾天

大家都辛苦了，放半天假，都早點回去了?！碧嵫┰伦叩椒馐李C的身邊低聲說：“一會跟我去百貨大樓，我去取做的裙子。你下午沒有事罷？”封世頒小聲說：“我沒事，您去換衣服，我等

您?！碧嵫┰逻M了女更衣室。姚可聽說放假，巴不得趕緊走，第一個換好了衣服，出了女更衣室看見封世頒說：“走埃”封世頒左右看看似乎還有點事情沒有辦說：“你先走，我把我們那

屋子整理下?！闭f著走進了男更衣室。封世頒打開工具柜翻看著里面放的工具。男更衣室的人一個接一個都走了。封世頒最后一個走出男更衣室，四下已經(jīng)沒有人了。封世頒看提雪月還沒有

出來，就走到女更衣室門口，敲門說：“還有人嗎？”提雪月在里面說：“進來?！狈馐李C推門進來。

提雪月在由工具柜三面圍成的圈里說：“過來?！狈馐李C轉(zhuǎn)過來，看見提雪月對著工具柜里的一個小鏡子在涂口紅。提雪月上衣由上向下三個扣子都沒有系。提雪月向封世頒擠了擠眼說

：“我的口紅艷麗嗎？”封世頒說：“您不用涂口紅，都已經(jīng)是絕色美人了。我們什么時候走？”封世頒是怕這時候有人進來，提雪月笑著說：“都走了。以后，別老是您，您的，那顯得我

是你長輩似的，說你就好了?！碧嵫┰抡f著將胸當(dāng)中的扣子系上，把自己的包遞給封世頒，封世頒接過來拎著。提雪月又整理下頭發(fā)，馬尾向側(cè)邊又扎扎緊。提雪月在前，封世頒跟著，兩個

人前后出了女更衣室。

提雪月和封世頒并肩走在王府井大街上，人來人往，川流不息，挨肩迭背。他們二人來到百貨大樓前，提雪月說：“先去取衣服，一會兒出來，我再請你吃飯。”提雪月說著話，走進百

貨大樓。封世頒說：“我請你，承蒙你對我多有照顧?！狈馐李C拎著提雪月的包，跟著提雪月進了百貨大樓。提雪月笑說：“哪兒能讓你花錢，我工資是你好幾倍，還是我來，你別爭了?！?/p>

上了樓，來到柜臺前，封世頒遞給提雪月包，提雪月從包里拿出來取做衣服的單據(jù)，交給售貨員。售貨員找到提雪月的做的裙子，遞給提雪月說：“那邊有試衣間，您可以去試試衣服?！碧?/p>

雪月還將自己的包交與封世頒，獨自進了試衣間。片刻功夫，提雪月打開試衣間的門讓封世頒進來說：“看看我做的裙子合適嗎？”

封世頒見提雪月，玉貌花容，婷婷。上身穿純棉翻領(lǐng)薄款格子短袖白襯衫，下身是黑純色單層無里襯中腰短裙，后中隱形拉鏈開合，后中下擺微開叉。膚色超薄透明長絲襪，襯托出腿的

修長俏麗。腳穿尖頭中跟黑色牛皮鞋。提雪月香汗淺掛額頭，雙眼柔溫風(fēng)情萬種，舉手投足讓封世頒心馳神往。提雪月低頭看著自己的裙子說：“我就穿這個，不換回來了，換來換去太麻煩

?！狈馐李C說：“嗯，對的?？粗芙Y(jié)實呢，能穿十多年。”提雪月嘆氣說：“能穿十幾年??？”封世頒想想說：“十六年應(yīng)該有了?！闭f完才知道提雪月的意思。封世頒又說：“這個樣式

好，你穿顯得特別有氣質(zhì)，襯托得人也很美?！碧嵫┰滦φf：“改的還真快，孺子可教。”提雪月笑說：“我們走了?！?/p>

封世頒站在試衣間的門口，試衣間的門很窄，提雪月側(cè)身出試衣間，她面向封世頒，提雪月的身體蹭著封世頒身體過去。封世頒頓時周身熱血沸騰，封世頒瞄了眼提雪月。提雪月感覺到

了，面上沒有任何流露，說：“我知道一家餐廳不錯，我們?nèi)コ燥?。別與我搶啊，我來請你?！?/p>

提雪月和封世頒進了一家餐廳，找了一個清靜的地方。二人對面而坐。服務(wù)員拿過來菜單，提雪月問了封世頒喜歡吃什么，還讓封世頒點菜，封世頒點了一個菜，其它的都由提雪月點了

。他們在等菜上的時候，閑聊了會兒。

提雪月問封世頒：“你平時下班都做些什么？”封世頒說：“也沒什么特別的事情，就看看書?！碧嵫┰聠枺骸翱词裁磿?？”封世頒說：“歷史、小說、雜談之類的，就是消磨時間，

沒有特意去看什么書。我讀書最不好了，我姐姐比我強，愛讀書，總受到家長的表揚?！碧嵫┰滦φf：“跟我講講你看的書。”封世頒想了片刻說：“春秋戰(zhàn)國時，魏國準備攻打邯鄲，季梁

是魏國重臣，聽說后立即拜見魏王說‘曾經(jīng)有個人要去楚國，駕車朝北面走。季梁說您去楚國，為什么往北走呢？’那人說，‘我的馬很精良，我的路費很多，我的馬夫善于駕車，有這么優(yōu)越

的條件，怕什么呢?！玖赫f‘正因為你有這么多長處，離楚國就越遠了。大王的行動是想成為霸王，舉止是想取信于天下。依仗魏國的強大，軍隊的精銳，而去攻打邯鄲，以使土地擴展，

有好的名聲。大王這樣的行動越多，那么您距離王的事業(yè)就越來越遠了。這就好像到楚國卻向北走一樣?！髞碛袀€成語南轅北轍，說的就是這個道理?！?/p>

服務(wù)員把飯菜端上來，他們兩人邊吃邊聊天。提雪月微察秋毫，她給封世頒夾了塊牛肉說：“來，多吃點。我也給你講個?！狈馐李C看著提雪月說：“好啊，聽聽你講。”提雪月說：“

安史之亂的時候，張巡守睢陽被令狐尹所圍，糧盡，手下大將南霽云，突圍向HN節(jié)度使賀蘭進明告急，賀蘭進明不肯發(fā)兵，南霽云，用箭射中城中佛塔，發(fā)誓：回城破賊后，必來報不相救之

仇。又殺回睢陽城中。城破，與張巡等人被俘，叛軍勸降張巡，張巡不降，又去勸南霽云。張巡對南霽云說：大丈夫不可為不義者屈。南霽云稱是，二人皆就義。南霽云用箭射城中佛塔是‘

矢志’，英勇就義為‘不渝’。后來就有了成語矢志不渝。你明白了嗎？”封世頒想想說：“我明白，我不會忘記的，矢志不渝。”

他們吃了飯，出了餐廳，上了有軌電車。車上的人很多，又經(jīng)過一站，只有上車的人，沒有下車的人，趾踵相錯，靠背挨肩。提雪月被擠到角落里，封世頒握住電車橫桿扶手的吊環(huán)，面

向提雪月站著。提雪月的手沒有地方扶，電車剎車的同時，她把一只手攔在封世頒腰間，另一手拽封世頒扶吊環(huán)的胳膊說：“放下，舉那么高多累。”封世頒捶了手臂，站立不穩(wěn)。又經(jīng)過一

站，上車的人向車內(nèi)擁。封世頒和提雪月身體相互依靠著，四條腿叉在一起。封世頒聞到提雪月香氣飄逸，他也開始緊張起來，提雪月紅了臉，頭靠向封世頒胸前，在封世頒腰間的手抓緊了

他的衣服，另一只手搭在封世頒胸前。

有軌電車快到終點了，車上的人少了。封世頒身體離開提雪月的身體，直到他們兩個人下車，封世頒心里才平靜。封世頒小聲問提雪月要往哪兒里走，提雪月說：“時間還早，我們走走

?！毖亟肿呦聛恚镁脙蓚€人都沒有說話，又經(jīng)過很長時間封世頒說：“你先生干什么的？”提雪月很不高興的說：“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不要講別人。我沒有先生?！狈馐李C記住了，以后

，他再沒有提起過此事。

提雪月語調(diào)輕柔地說：“我們到前面站站?！彼麄冏叩絺€極偏僻地方，提雪月靠墻站著，封世頒面對著她。月亮升了起來，提雪月說：“你看，月亮多美，我特別喜歡月亮。”封世頒說

：“你就是月亮。”提雪月說：“我是嫦娥，你是什么？”封世頒說：“你要是嫦娥，我就是廣寒宮?！碧嵫┰滦φf：“你要是廣寒宮，我就是嫦娥?！狈馐李C心跳劇烈，提雪月在他耳邊喃

喃細語，封世頒心跳猛烈。周圍一點聲響都沒有，秋月皎潔，細細的兩個人輕微的喘息聲，回旋在他們左右。

過了許久，提雪月細聲說：“我們走?！闭f完，挽了封世頒的胳膊，兩個人向亮處走來。又走了一段路，兩個人都無話。來到地鐵口，提雪月輕柔地說：“回去罷，一天了都，挺累的，

回家好好休息。”說完，不等封世頒再說什么，轉(zhuǎn)身朝地鐵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