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中午吃了飯，封世頒額頭冒虛汗，渾身酸痛，找個塊包裝硬紙板就地躺了。過一個小時，坐起來，渾身發(fā)冷，感覺自己是發(fā)燒了。來分廠辦公室，汪泉飛不在，分廠會計(jì)閻欣芬

說：“封世頒，有事嗎？”封世頒說：“我請半天假，我發(fā)燒，回家看玻你跟汪廠長說下?！遍愋婪倚φf：“好的，你走罷?！?/p>

封世頒走一路都很難受，到了醫(yī)院，看了病，拿了藥，回家躺床上，蓋被子蒙頭大睡。封世頒姐姐回家看封世頒睡覺問說：“白天睡什么覺？”封世頒掀開被子露出頭說：“感冒發(fā)燒。

”他姐姐說：“你總是不聽話，早上讓你多穿一點(diǎn)就是不聽，這么大的人，什么時候能聽點(diǎn)話?！闭f完，去廚房做飯了。封世頒又躺了兩個小時，起來梳洗。封世頒姐姐說：“你睡覺，別走

動，小心病加重，還得去醫(yī)院。明天你上班去嗎？”封世頒說：“看情況再說。”

封世頒重新躺下，蓋了被子。封世頒感覺身體發(fā)熱，頭腦昏沉。半夢半醒之間，分不清楚自己是在哪兒里。

神志恍惚。身體漂浮，好像是有一股力量托他向上升起。升有多高，他不知道，但低頭見時，云靄已經(jīng)在腳下。封世頒思忖，這是什么所在，萬籟俱寂。忽然，不遠(yuǎn)處聳立起沖天式的三

間四柱石牌樓，石牌樓左右各有一個半人高的大紅燈籠，左邊大紅燈籠上寫“龍，”右邊大紅燈籠上寫“鳳”。石牌樓中間有五個小半人高的大紅燈籠，石牌樓左邊間有四個小半人高的大紅

燈籠，石牌樓右邊間有四個小半人高的大紅燈籠。石牌樓正中書寫八個金子“慚惋遠(yuǎn)去，穿望而歸”。

封世頒走進(jìn)觀看，大紅燈籠上都有字，可是看不清楚。眼前是，白玉階墀，封世頒剛邁上第一節(jié)臺階，天地旋轉(zhuǎn)，頓然間天氣變化，北風(fēng)呼嘯，大雪紛飛，封世頒抬頭仰望蒼穹，此時的

他正面對北方。雪虐風(fēng)饕，透骨奇寒，奇怪的是封世頒并沒有感覺寒冷，他繼續(xù)向上邁進(jìn)第二節(jié)臺階，天地之間白茫茫一片，已經(jīng)分不清天地界限，封世頒站立其中，鶴骨松姿，英姿颯爽。

封世頒手搭涼棚，眺望遠(yuǎn)端，盡是白雪茫茫，耳邊除了呼嘯的北風(fēng)之聲，別無其它聲響。

封世頒踏上第三節(jié)臺階，眼前光芒萬丈，光環(huán)圍繞送出一位仙姑。封世頒見她，妍姿艷質(zhì)，容修態(tài)，玉貌花容，婷婷。封世頒看到這位仙姑想起一個人來，他正在思度，仙姑已到他面前

，笑說：“雖說是晚了點(diǎn)，但還是來了?！毕晒脿N爛微笑繼續(xù)說：“這雪可好？是否感覺寒冷？”仙姑玉手捂在胸口咳嗽兩聲。封世頒笑答：“雪是不小，可我沒有感覺寒冷。仙姑，您可是

病了？”仙姑笑說：“哪兒有?。】吹侥銇恚液芨吲d。”她接著說：“你隨性往返天地之間，無拘無束地自由生存是最好的?！彼麄冋f話間，雪停了。封世頒說：“如何才能自由生存？我

不如你，可以獨(dú)往獨(dú)來，無有牽絆?！毕晒煤φf：“一個人的心境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得而不喜，失而不泣。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封世頒說：“說的容易，做來很難?！狈馐李C繼續(xù)

向上一節(jié)臺階走去。仙姑款款而行，笑說：“始終保持平和心態(tài)，不被任何事物所左右。有我在你身邊，一路不會寂寞。”封世頒笑說：“仙姑，器宇不凡，定不是常人?！毕晒眯φf：“你

我一樣，都是凡人，都有喜怒哀樂?！狈馐李C聞到她身上散發(fā)出的陣陣清香。仙姑笑又說：“我去前面看看，你慢慢跟來?！毕晒谜f完，緩緩飄升，升至半空俯身笑說：“飄風(fēng)不終朝，驟雨

不終日?！闭f完，優(yōu)雅轉(zhuǎn)身，飄然向前而去。

封世頒來到一個平臺，回身看去，默數(shù)剛好走了十六節(jié)臺階。封世頒張開手掌，一片菱形雪花在手掌中融化開來。封世頒遠(yuǎn)看，迷霧深處，聳立起沖天式的三間四柱石牌樓。

封世頒來到近前看，石牌樓中間有七個小半人高的大紅燈籠，石牌樓左邊間有四個小半人高的大紅燈籠，石牌樓右邊間有四個小半人高的大紅燈籠。石牌樓正中書寫八個金子“闌班光輝

，閃露思懷”。

大紅燈籠上有字，封世頒看不清楚，他邁上第一節(jié)臺階，寒蟬凄切，一片深秋景象。封世頒仰望天空，此時他正面對西方，他邁上第二節(jié)臺階時，天空中電閃雷鳴，瞬間滂沱大雨，傾盆

而下。風(fēng)雨交加，已經(jīng)看不清楚天地，朦朦朧朧，一切仿佛都在霧中?？耧L(fēng)暴雨，封世頒渾身盡濕，雨水順額頭滾落。仙姑漂然而至，來到封世頒身邊。封世頒見她身上并無一絲雨水，雨水

從天而降，順?biāo)眢w兩邊而落，她笑說：“雨好大啊？”封世頒擦去臉上雨水說：“雨水不錯?！毕晒煤φf：“雨是萬物之靈，無雨則萬物滅。你能感受這雨水，是你的福氣，要懂得珍惜

?！狈馐李C說：“雨是好雨，可是太雨下得太大了，衣服全濕透了?！毕晒谜f：“不濕透，你又怎么能感受這雨水的好？”兩個人說著話，雨停了。封世頒一臉的雨水，狼狽像讓他不知道說

什么好。仙姑笑個不停，封世頒說：“幸災(zāi)樂禍，不是善良人的所為。”仙姑笑說：“你沒有遇到落井下石的人，就已經(jīng)是好事了?！闭f完，她飄升起來，笑著對抬頭看著她的封世頒說：“

我先走了，你慢慢跟來。”說完，飄然而去。封世頒張開手，一片秋葉飄到手掌中心，慢慢的化去了。封世頒又向前走來，到一個平臺，默數(shù)剛好走了六節(jié)臺階。

封世頒向遠(yuǎn)處看，仍有沖天式的三間四柱石牌樓，走進(jìn)看，石牌樓中間有六個小半人高的大紅燈籠，石牌樓左邊間有四個小半人高的大紅燈籠，石牌樓右邊間有四個小半人高的大紅燈籠

。石牌樓正中書寫八個金子“琪奪目，暉采絢縵。”

封世頒想這個臺階會是什么天氣，他小心的踏上第一節(jié)臺階，頓感天氣悶熱，火傘高張，皎陽似火。腳下生熱浪，身體仿佛在火爐之中。天空中一絲風(fēng)都沒有，遠(yuǎn)遠(yuǎn)望去，天地之間連接

起來，已經(jīng)不知道熱氣是從天上來，還是從地上冒出來，天地渾然一體。在這個高熱度中，天地間已經(jīng)沒有生命，封世頒渾身浸在熱水中，腳不能行走，站在臺階上，面向南方，封世頒心率

加快，如果這樣下去等待他的將是灰燼。

封世頒抬頭看看天空，他在尋找仙姑的去向。仙姑沒有出現(xiàn)，熱浪滾滾而來，他感覺嗓子冒煙，汗水順著額頭滾落，衣服已經(jīng)裹在身體上，浸透汗水。他感覺背部如針刺一般，心里仿佛

有個火焰山，在翻騰燃燒。封世頒張開手掌，滿手的汗水，攥起拳頭來，汗水順著指縫滲出。封世頒看這里臺階只有三節(jié)。

他抬頭遠(yuǎn)眺，遠(yuǎn)處是有個沖天式的三間四柱石牌樓，走進(jìn)看，石牌樓中間有兩個小半人高的大紅燈籠，石牌樓左邊間有四個小半人高的大紅燈籠，石牌樓右邊間有四個小半人高的大紅燈

籠。石牌樓正中書寫八個金子“惜別今朝，日盼殷切”。

封世頒想這應(yīng)該是春天，他此時面對的正好是東方。這個好，沒有冬天那么冷，也沒有夏天那么熱，沒有秋天那么多雨，這里應(yīng)該是最好的。他思索著邁向第一節(jié)臺階，這里果然是春天

，陽光明媚，冷暖適宜。封世頒正在高興，天邊刮起颶風(fēng)，瞬間天地之間狂風(fēng)大作，飛沙走礫，蜚瓦拔木，卉翕盤旋。天地之間什么也看不見，只聽得耳邊風(fēng)吹瀝瀝有聲。在這大風(fēng)中什么也

不可能留下，都將被吹得無影無蹤。封世頒奇怪，自己還站在原地，像生根一樣。仙姑乘風(fēng)而來，到封世頒面前，封世頒見她與前兩次不同，主要是親切度不同，感覺她更像是自己的親人，

而不是同事。仙姑笑說：“好大的風(fēng)。”封世頒說：“風(fēng)很大，但我沒有被吹動，好奇怪。”仙姑似乎開玩笑地說：“那是因?yàn)橛形以?，沒有我在你早就被吹得無影無蹤了?！?/p>

封世頒走完臺階，一共五節(jié)。回身看看走過的路，已經(jīng)消失了，什么都不存在了，之前所有的路都沒有了，留在他心底的只有回憶。封世頒站在寬廣的平臺上，仙姑說：“經(jīng)歷了風(fēng)風(fēng)雨

雨，人應(yīng)該長大了，應(yīng)該能辨是非了。”封世頒說：“一路上有你，我才能這樣安穩(wěn)?！毕晒眯φf：“相識就是有緣，我們是有緣的。”說完。彩云環(huán)繞，絲帶飛揚(yáng)，飛升起來。封世頒抬頭

看著她，戀戀不舍地凝望著她。仙姑臉色變得嚴(yán)肅起來說：“希望你，事事都要想的開，不要走不該走的路。我真心的祝福你。”說完，她飄逸而去。封世頒看著她遠(yuǎn)去的背影，無限傷懷。

忽然，天地旋轉(zhuǎn)起來，封世頒恐懼萬分，魂懾色沮，破膽喪魂。東西南北四個方向各出現(xiàn)四個厲鬼，面貌猙獰，狂吠狴犴。封世頒心中想，定是恫疑虛喝，但還是大叫了一聲，從噩夢中

醒來。

封世頒休息兩天，第三天，不發(fā)燒了，頭還是痛的，勉強(qiáng)上班去了。來到廠里，聽別人說起提雪月病了，有兩天沒有來了。封世頒上了辦公樓來到檢驗(yàn)科科長辦公室。一共兩張桌子，里

面靠墻的是提雪月的桌子，外面靠門的是辦公室內(nèi)勤。封世頒進(jìn)門說：“小施調(diào)檢驗(yàn)來了？”施煙瑾笑說：“是啊，提科長調(diào)我來的?！狈馐李C說：“提科長不在嗎？”施煙瑾說：“你不知

道？提科長病了，都兩天了?！狈馐李C問：“她什么?。俊笔熻f：“提科長打電話說是咳嗽，要休息幾天?！狈馐李C說：“她家的地址有嗎？”施煙瑾笑說：“你都不知道提科長家的地

址？”封世頒說：“我從來都沒有去過。怎會知道。”施煙瑾說：“你等著?！彼鰜碜约恨k公桌中間的抽屜，拿出記事本，翻看著。封世頒走到提雪月桌前，桌上放有兩個相框擺臺，其

中一個里面的照片是半月，月邊有四個小字：矢志不渝；另一個相框擺臺里面有兩張照片，一張是個半月，一張是提雪月的全身照片，姿容優(yōu)雅，儀態(tài)萬千。施煙瑾笑說：“說找到了，我寫

了個條子，怕你忘記了?！狈馐李C接過施煙瑾寫的紙條笑說：“謝謝你?！?/p>

星期日，封世頒按照紙條上寫的地址，來到提雪月家。封世頒敲了門，提雪月開門見是封世頒，笑說：“你怎么找到我們家的？”封世頒說：“問啊，辦公室的施煙瑾告訴我了。”提雪

月趕緊讓封世頒進(jìn)來。

封世頒進(jìn)門看，是一個兩居室房間，衛(wèi)生間，廚房，客廳在兩個臥室之間。封世頒說：“你生的什么??？”提雪月說：“咳嗽，好多了。下星期我就上班?！碧嵫┰伦尫馐李C坐在客廳的

沙發(fā)，封世頒沒有坐，來到東邊的臥室，臥室里很簡單，一張雙人床，一排組合柜，一個寫字臺。整個房間干凈，沒有多余物品。墻上有相框，大概有十幾張照片，都是提雪月年輕時的照片

。

封世頒又走倒另外臥室，提雪月笑說：“你是來搜查的？”封世頒笑說：“我看看你們家的擺設(shè)?！狈馐李C看這個臥室，一張雙人床，一個書柜，一個電視柜。臥室外是涼臺，封世頒來

到?jīng)雠_，涼臺掛著提雪月剛洗的半干半濕的內(nèi)衣，有幾盆叫不上名字的花，一個紙盒里放著雜物。提雪月用手拉住封世頒胳膊說：“來，客廳坐?！狈馐李C重回到客廳，看墻上有四軸畫。分

別是春、夏、秋、冬。畫的好壞封世頒不懂，但一見畫上的景物，不用看上面的字就知道是什么季節(jié)。四幅畫的邊上，懸掛有一軸字，封世頒看上面寫的是：行東陸謂之春，行南陸謂之夏，

行西陸謂之秋，行北陸謂之冬。封世頒說：“這西陸是指秋天？”提雪月笑說：“西陸最早應(yīng)該在《左傳》中記載，西陸朝覿而出，應(yīng)該解釋為西陸是春天。后來演變成秋天。是人的一種習(xí)

慣用法，時間久了，大家習(xí)慣了，說是春就是春，說是秋就是秋，無所謂對錯。”封世頒點(diǎn)頭說：“對。”提雪月說：“春天是一年的開始，初始于春，寓意和平，夏天是戀愛的季節(jié)，寓意

是愛情，秋天是收獲的季節(jié)，寓意幸運(yùn)，冬天是享受成果，寓意是財(cái)富?！?/p>

提雪月削了蘋果遞給封世頒說：“吃蘋果?！狈馐李C接過來。說：“你吃著藥嗎？”提雪月說：“當(dāng)然吃藥呢。不過，現(xiàn)在快好了，藥還是少吃的好?！狈馐李C說：“嗯，就是別反復(fù)了

?！碧嵫┰律焐煅f：“感覺肩膀酸痛。”封世頒放了蘋果在茶幾上，走到提雪月身后說：“我?guī)湍闳嗳?。”說著雙手壓在提雪月穿有單衣的肩膀上。封世頒揉的又輕又慢，提雪月身體向

后仰，肩背靠在封世頒身體上，提雪月說：“好多了，我應(yīng)該多活動活動?！狈馐李C低頭看著提雪月，提雪月抬頭后仰笑著對封世頒說：“看什么呢？”說完，提雪月意識到自己襯衫由于封

世頒的揉搓，會不時的張開，封世頒低頭應(yīng)該能看到襯衫里面。提雪月假裝不知道，說：“好了，我真的好多了，你過來坐。”提雪月拽封世頒又坐到沙發(fā)上。提雪月說：“一會兒，我做飯

，你喜歡吃什么？”封世頒說：“什么都行，隨著您就好。”

提雪月做了飯，兩個人都吃了飯，封世頒坐在沙發(fā)上，思緒縈繞。提雪月走過來坐在封世頒身邊，說：“想什么呢？”封世頒說：“我在想事情?！碧嵫┰滦φf：“你什么都別想了，走

罷，我們外面走走?！闭f著，提雪月站起來，封世頒拉住提雪月的手。提雪月反拽封世頒到衛(wèi)生間，提雪月靠在封世頒身上，喁喁細(xì)語。過來許久，提雪月洗了手，對著衛(wèi)生間的鏡子涂口紅

說：“你在外面等我，我方便下。”

封世頒來到客廳等提雪月。茶幾上的，提雪月的呼機(jī)響，封世頒拿起來看了看。提雪月走過來，從封世頒手里拿過來呼機(jī)，順手放兜里，說：“走，我們出去?！?/p>

兩個人在街上，邊走邊閑聊。提雪月說：“這條街晚上熱鬧，有夜市，白天比較冷清。往前走，是個小花園，有石凳子，晚上這里人多，有散步的，有跳舞的，有下棋的。夏天就是到十

一二點(diǎn)，都有人在這里。”前面有個報(bào)亭，提雪月買了兩瓶水，遞給封世頒一瓶。提雪月笑著說：“你缺水，補(bǔ)補(bǔ)水。”封世頒微笑著說：“我才不缺水呢?，F(xiàn)在一點(diǎn)也不渴?！眱蓚€人說笑

著走，一會兒就走出幾站地，封世頒說：“你回去罷，我也坐車走了?！碧嵫┰驴纯词直碚f：“好，下星期我就上班了。你別來了，太遠(yuǎn)了，不方便?！狈馐李C送提雪月過到馬路另一邊，來

了一趟公交，封世頒拉住提雪月，公交開走了。提雪月說：“沒有末班車了，我就走回去?！狈馐李C說：“我送你回去。”提雪月微笑著，過了一會兒，又來了一趟公交，封世頒拽住提雪月

的胳膊，提雪月說：“好，好。別拽了。我坐下一趟?！币还策^去了四趟車，提雪月說：“這次真的要走了。我們還見呢，不是嗎？”封世頒看看路上，行人已經(jīng)不多了，說：“好的，下趟

車來了，你就走。”來了公交車，等提雪月上了車，公交車開出很遠(yuǎn)了，封世頒才又回到馬路這邊來，等車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