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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來來來,你朝這里打一下試試?!?/p>
囂張的聲音。
牛五嬸回頭宛如是被卡住了脖子的鵪鶉,她看著崔遣大步流星的走了過來,然后擋在宋宛的跟前,一雙黑眸陰測測的看著眼前肥碩的婦人。
“嘿嘿?!?/p>
牛五嬸震驚之余擠出了討好的笑臉。
只是這笑瞅著比哭還難看。
“大郎啊,你都是嬸子們看著長大的,我哪能打你剛?cè)⑦^門的媳婦呢!這不是你的新婦拔了我還沒種大的蘿卜,我一時氣昏了頭?!?/p>
說這話的時候,牛五嬸的眼里也透露著些小心翼翼。
“哼?!贝耷脖羌庖绯鲆唤z冷哼。
他扭過頭,黑眸里倒映出自己小媳婦的模樣,這樣子似乎在說他根本就不信牛五嬸說的半個字,想要聽宋宛說。
宋宛仰著頭看著崔遣。
“這地是咱們家的,我想種些東西,往后過日子都是少不了蔥姜蒜的。我在這里問了小半日,沒人來認(rèn)領(lǐng)這蘿卜。我才拔了的。”
她說著的時候也是氣鼓鼓的。
并非是自己不講理,實(shí)在是被別人無視的感覺非常的不好,而且她這一拔蘿卜牛五嬸就來了,定然是知道的。
宋宛牽著崔遣的衣角,看得出來牛五嬸似乎是怕崔遣的,她有些個想讓崔遣給她撐腰來著。
崔遣一雙黑眸定定地看著宋宛,嘴角都快要壓不住了。
本來以為這千金小姐來鄉(xiāng)下住幾日吃幾日苦倒也就要哭著鬧著走了,但是她話里的“往后”“過日子”似乎都在顯示著她的決心。
她是真心的要和自己過日子。
宋家舉家搬遷了,她也沒有了可去的地方了......
回過神,崔遣對著牛五嬸呵斥道,“你自己種的蘿卜自己不會拔,還要廢我小媳婦這細(xì)皮嫩肉的手?”
牛五嬸咬著后槽牙,掙扎著道,“你看新婦這樣哪里是個會種地的,怕不是要糟蹋這地?!?/p>
“不會就不能學(xué)嗎?”
“她不會我來?!?/p>
兩人同時開口。
宋宛詫異的看著崔遣。
他似乎很認(rèn)真的幫自己在撐腰呢!
“行,我拔了這一畝地的蘿卜?!?/p>
牛五嬸看著崔遣的冷臉,也是有些害怕的,強(qiáng)行忍住了心頭的不滿,這煞神可是在戰(zhàn)場上殺過人的,她看著也心里瘆的慌。
宋宛抬著下巴,攥著崔遣衣角的手攥得更緊了。
崔遣的話怎么就這么的好使呢,想到牛五嬸剛才兇神惡煞想要打死自己的樣子,在崔遣面前連個屁多不敢放。
這時拔蘿卜的牛五嬸越拔越心疼,這蘿卜都還沒長大呢。
腦子飛快的轉(zhuǎn)動,就想到了她老姐妹曾經(jīng)說過的話。
崔遣這人吃軟不吃硬。
牛五嬸狠狠的在自己的腿上掐了一把,然后抬起頭的時候眼淚嘩嘩的,帶著哽咽道,“大郎啊,能不能給我留半畝地蘿卜啊,這蘿卜都沒長大呢,現(xiàn)在拔了也太可惜了。我們莊稼人就指望著田里的東西吃飯呢!”
崔遣眉頭一挑,表情倒是沒什么變化。
宋宛一看牛五嬸這演戲的樣子,心里瞬間和明鏡一樣。
崔遣是個好說話的人,若不然也不會一開始看不上自己,后面又答應(yīng)讓自己留下來當(dāng)他的媳婦。
“不行!”宋宛搶在崔遣開口之前拒絕。
留著半畝地的蘿卜,這剩下的半畝地什么時候拿回來可就說不準(zhǔn)了,崔遣又不是每天都能在家給自己撐腰的。
她紅唇一張,就道:“牛五嬸家的蘿卜賣的金貴呢,先前還讓我一根蘿卜賠二十文錢,賣這么貴想必是家里不缺的?!?/p>
崔遣瞇了瞇眸子。
一根五斤重的蘿卜在縣城頂多也就五文錢,蘿卜好種又不值錢,二十文錢顯然是訛人的。
不過轉(zhuǎn)念一想,小媳婦又在繞彎子說牛五嬸欺負(fù)她。
他忍不住斜眼看了她有些小囂張的樣子,但還是清咳了一聲,繼續(xù)對著牛五嬸道:
“五嬸我可是敬重你是長輩才好好跟你說的,你要是不當(dāng)回事兒,把這么多年的租子都拿來給我。好像從我出去當(dāng)兵開始,你就占了我家的地吧,算算也有七八年光陰了,租子都得給不少錢。”
“別別別。大郎你就別跟我算租子了,這么多年我哪里賠得起,我趕緊就把蘿卜拔了。”牛五嬸趕緊離他們兩口子遠(yuǎn)遠(yuǎn)的,拼命的拔蘿卜,生怕慢了一會兒,崔遣就讓她給租子。
看到這事兒算是解決了,宋宛才松了一口氣。
但是宋宛也仰慕的看了崔遣一眼,這男人居然還是兵哥哥,可能是她比較慫,看到生活里敢于為國家拋頭顱灑熱血的人,就會有崇拜之情。
但是此時周遭種地的村民見事情解決了,也開始圍過來。
“崔家大郎,我家寶柱想吃肉了,明兒能便宜點(diǎn)給我?guī)б唤飦砺?,挑那些個便宜些的肉?!?/p>
“好!”
“我們都是種地的熟手,你新婦有啥不會的,盡管來問我就是了。”
“對對對。”
大家都是一副熱絡(luò)的樣子。
崔遣雖然臉臭,村民對他不算親近,但是平日里在他這里也能得到不少好處,比如便宜價錢買的野味。
還有人瞧著與崔遣關(guān)系不差,“阿遣,啥時候請我們喝喜酒?”
“改日一定?!?/p>
宋宛垂著眸子撇嘴。
只是覺得崔遣這“改日一定”說的和那個“下次一定”真是有異曲同工之妙呀,真敷衍。
不過只要他不趕走自己,一切都好說。
“大郎啊——”遠(yuǎn)處傳來了一聲嘹亮的吆喝聲。
只見崔二嬸風(fēng)一般的跑過來。
跑到近前,只見牛五嬸幽怨的拔著蘿卜一邊看著崔二嬸,哀怨地道,“你怎么才來啊,事兒都結(jié)束了?!?/p>
崔二嬸看牛五嬸拔蘿卜這樣子,似乎是有點(diǎn)不敢置信,連一個縣城來的嬌嬌女都斗不過,好歹也跟她打一架,薅她幾把頭發(fā)才是。
她給了牛五嬸一個安心的眼神,當(dāng)即就走到了崔遣的跟前,“大郎賣我個面子,你就別把地收回來了,你牛五嬸家里不容易?!?/p>
“誰家里容易,二嬸家里容易二嬸勻一畝地給她種?!贝耷惭哉Z里有些冷意,崔二嬸先前做的事他本來不想計較,但是現(xiàn)在手未免伸得太長了。
崔二嬸臉色一僵,有些下不來臺。
“大郎,五嬸也是看著你長大......”
“這幾顆蘿卜算租子了,再說早幾年的一并都算上?!贝耷查L臂一伸,伸手就抓了五株蘿卜丟給了宋宛。
宋宛抱了個滿懷,卻忍不住眉眼彎彎。
“大郎,都是一個村的?!贝薅鹜锥挤糯罅?。
“再來幾棵蘿卜吧?!贝耷矂幼骼?。
“大郎......”
“大你個頭啊,你閉嘴閉嘴行不行!事兒都解決了你才來,感情蘿卜不是你家的你不心疼是不是啊?!迸N鍕鹬苯游孀×舜薅鸬淖?,將她拽了過去。
宋宛抿唇淺笑。
真是狗咬狗一嘴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