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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自從大學(xué)畢業(yè),我?guī)缀蹙蜎]上過網(wǎng),準(zhǔn)確地說,是沒有上過QQ。此時登錄后,見好友欄里一片灰暗,甚是荒涼,好似那萬紅同窟的大觀園。
我傷春悲秋一番,然后抖擻精神,準(zhǔn)備重新收拾這片舊山河。
忽聞咚咚數(shù)響,我竟然發(fā)現(xiàn)一個好友趕巧不巧地上線來。
那是一個紅發(fā)女孩的頭像,她在我好友欄里俏皮閃爍,像花兒一樣美麗,又似大觀里最為有情有義的小紅姑娘。
我心下大喜,運指如飛,敲出一條消息,說道:“你好,很久不見。”
過了一會,對方回復(fù)道:“你好。我們認(rèn)識嗎?”
我忍不住癟癟嘴,因為通常這樣回復(fù)的人說委婉點是情商不高,難聽點就是缺心眼,一點都不懂得圓滑變通。
不管眼下認(rèn)識與否,只要我們存在于彼此的好友欄里,那至少能夠證明我們彼此是曾經(jīng)聊過的好友。
既然如此,那又何必非要讓好友知道你無情無義的健忘?
我定睛看去,發(fā)現(xiàn)無情無義的不是小紅姑娘,而是我是二姐。
這是一個很陌生的網(wǎng)名,并且我可以初步判定她不是一個好的交流對象。但鑒于今天我是來搞網(wǎng)絡(luò)營銷的,所以我原諒了我是二姐的無情無義,也忽視了她的不好交流。
我說道:“同是閑來上網(wǎng)人,相逢何必曾相識?!?/p>
我是二姐回復(fù)道:“呵呵。”
我繼續(xù)說道:“謠言止于智者,聊天終于呵呵。”
我是二姐沒反應(yīng)。
我側(cè)過頭看看任建,卻見他QQ上頭像已經(jīng)是一片此起彼伏、閃爍不停的昌盛景象,這賤人也忙得不亦樂乎。再看看我QQ冷冷清清,凄凄慘慘戚戚,難免有些羞愧。
我是二姐的頭像似乎被我拔涼的心情凍僵,一動不動;而正當(dāng)我準(zhǔn)備放棄的時候,它又鬧騰起來。
我是二姐說道:“不好意思,剛才有點事。我們認(rèn)識嗎?”
我暗自腹誹,難道二姐的意思就是相同的話必須要說兩次?看來這心眼缺的不是丁點半點。
但我不能像我是二姐那般缺心眼到把剛才說的話再重復(fù)一遍,于是說道:“當(dāng)然認(rèn)識,以前聊過天啊,不然怎么會是好友呢?對了,你上次說的胃不舒服,現(xiàn)在好了沒?”
發(fā)出這條消息,我對自己這語言表達技巧由衷感到佩服。
據(jù)相關(guān)機構(gòu)統(tǒng)計,全球70%的人都或多或少有點胃上的毛病,所以這樣問對方一般都是八、九不離十。況且,即使對方胃很健康,但只要我堅持說我記得,只是她忘了而已,一般而言也不會穿邦。
果然,我是二姐說道:“早好了。謝謝:)”緊接著又發(fā)來一條,說道:“不好意思啊,我這個人就是記憶好,忘性大。你叫什么??”
看這到句話,我嘴角開始上揚。按常理推斷,如果對方問了你的名字,自然而然就要問你是做什么的,這基本是聊天的固定模式。那時我再自然的把我營銷出去。
我道:“何安之。你呢?”
我是二姐道:“柳靜宜?!?/p>
我道:“這名字很好聽?!?/p>
我是二姐道:“謝謝:)你不用上班嗎?”
我道:“我們上班不用待在辦公室,很自由的。”
我是二姐道:“哇!這么好?你是做什么的?”
我道:“我是一名律師。”
我是二姐道:“哇?。。?!大律師啊,你擅長打什么官司?”
看到大律師三個字,我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但這個問題卻不能輕易回答。如果我說擅長打離婚官司,而人家卻還是個未婚小姑娘,有用嗎?如果我說擅長處理公司糾紛,而人家卻僅僅是個個體戶,那豈不嚇跑一個潛在客戶?
所以,我沒有正面回答問題,而是反問道:“你呢,做什么的?”
我是二姐道:“我就沒你那么自由了:(”
我道:“不自由?難道你在看守所上班?”
我是二姐道:“哈哈哈,不是啊,我在心動通訊上班。”
我頗有成就感地長出一口氣,腦子里迅速匯集上班族可能會遇到的所有法律問題,比如沒簽合同,加班沒給加班費之類的勞動爭議糾紛。
思定,我便準(zhǔn)備引導(dǎo)我是二姐一定要學(xué)會用法律武器維護自己的合法權(quán)益。
我繼續(xù)說道:“很不錯啊,心動通訊可是大公司,雖然不一定自由,但至少能保證按時發(fā)工資的吧。”
我是二姐道:“還好吧。”
我皺皺眉,心道什么叫還好吧?心動通訊居然不拖欠員工工資??那總得加班吧?
我道:“平時忙嗎?加班的時候多不多?”
我是二姐道:“很多啊,我現(xiàn)在就是在申請當(dāng)集團客戶經(jīng)理,如果成功了,我就可以像你一樣自由?!?/p>
我道:“那提前祝你成功,到時候咱們一起去自由?!?/p>
我是二姐道:“嗯,謝謝:)我下了,下次再聊啊,88”
瞅著我是二姐的頭像瞬間變得灰暗,我一陣無語。這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我這還沒來得及給她普普法呢,萬一心動通訊真的不給她發(fā)加班工資怎么辦?
真是缺心眼。
......
長運賓館六樓8602是任建租的單間,一個月三百元,屬于典型的標(biāo)準(zhǔn)間。兩張單人床,兩把椅子一張桌,空調(diào)電視一樣不缺。雖然陳舊了點,但性價比還是很高的。
我們總結(jié)了下午網(wǎng)絡(luò)營銷的戰(zhàn)果。任建成功給十七名網(wǎng)友介紹了自己的職業(yè),其中有六人問他什么是“優(yōu)秀、不擇手段,又能游走在法律邊緣的律師”,有三人口頭答應(yīng)和他一起吃飯,還有一人咨詢了一個醫(yī)療糾紛??芍^成績斐然。
而我一下午只和我是二姐聊了會,還聊得有始無終,不覺有些訕訕然。幸好靚影的節(jié)目開始播出,任建也就沒顧得上洗涮我。
看完超女,我和任建又計劃了一下明天的案源開發(fā)工作,便收拾睡覺。剛剛睡下,忽然聽到有人敲門,我想道這么晚還來敲門的一定是找任建的熟人,可那賤人睡覺比眨眼還快,已經(jīng)微聞鼾聲。
我將這賤人臭罵幾句便準(zhǔn)備起來開門。
正此時,我忽然感覺眼前一花,床頭已多了一個人。我微微吃驚,細看一下,卻更加吃驚。此人中山服,大墨鏡,一口白牙,正是老神棍!
老神棍笑吟吟地對我說道:“你是不是覺得遇到了麻煩?”
我沒反應(yīng)過來,問道:“什么麻煩?”
老神棍有點不悅,說道:“你打坐的時候,是不是覺得后腦勺就像一個無底洞,把你全身的真氣全部吸走了?”
聽老神棍這么一說,我恍然大悟。心道本來還想找你問問,沒想到你不請自來,真是剛想瞌睡就有人送枕頭。我趕緊說道:“對啊,我正想問問您,這到底咋回事?會不會出啥問題?”
老神棍嘿嘿一笑,說道:“你拜我為師我就告訴你,不然,你這小命可就保不住啊?!?/p>
這是毫不遮掩的脅迫!偏偏我又見不得別人脅迫自己,便堵氣沒有理會這老神棍。
老神棍聲音變冷,問道:“你真不拜我為師?”
我犟脾氣也上來,脖子一擰,說道:“不拜!”
老神棍冷哼一聲,突然伸手隔空對我一抓。與此同時,我立刻感覺后腦勺一陣劇痛,忍不住痛苦地大叫起來。
但更讓我痛苦和驚訝地是我發(fā)現(xiàn)隨著老神棍伸著的那只手慢慢移動,我身體也從床上飄起來,在半空中懸著。而無論我如何用力,如何掙扎,都不能擺脫他的控制。
老神棍沉著臉說道:“我再最后問你一次,拜我為師嗎?”
我想說話,喉嚨卻像被誰死死掐住,發(fā)不出任何聲音,只急得手腳亂揮。
老神棍冷眼看著我,說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去吧。”說罷手向窗子一揮,我立刻從窗子飛了出去,然后急速地向下墜落,只感覺心臟似乎涌到了嗓子眼,全身虛脫。
我拼盡全身的力氣大叫“賤人救我!賤人......”
感覺像一瞬間,又像是過了很長時間,我終于聽到任建在大聲叫我,于是猛地睜開眼睛,然后不停地喘著粗氣。半晌,我才明白這是一個夢。
我側(cè)過頭,看見任建在另一張床上正伸長了脖子望著我,問道:“案子,這深更半夜的你干嚎啥?做夢都叫我名字,你別說沒有愛上我。”
我沒精神和這賤人開玩笑,便揮了揮手讓他繼續(xù)睡覺,自己則起身盤腿坐在床上繼續(xù)喘粗氣。而直到這時,我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一身大汗,四肢無力;后腦勺當(dāng)真有些隱隱作痛,雖不如夢中那般劇烈,卻讓人極不舒服。
我皺著眉、閉上眼,感受著后腦那有節(jié)奏的如海潮一般的陣痛,注意力漸漸被它吸引,我也慢慢安靜下來。
不知什么時候,我感覺到小腹臍下那鴿子蛋似的東西再次出現(xiàn),一會兒又感覺到一股熱流開始沿著脊柱上行,而到達后腦后依然消失無蹤。但我驚奇的發(fā)現(xiàn),雖然那股熱流在后腦消失,但與此同時后腦的痛感卻明顯減輕。于是我再度意沉臍下,讓那些熱流一次一次的涌向后腦。
沒有任何時間概念,直到我覺得后腦一點痛感都沒有,而且感覺全身都極為輕松通泰的時候,才吐氣收功,徐徐睜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