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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衛(wèi)應沒說話。
文先生的心繼續(xù)懸著,“陳懷的膽不比芝麻大,地界兒出事更不會求到您跟前,這回背后有人支招,謀劃的正是云出岫班主曾白衣,他和陳懷合作的幌子是為了把戲班從這趟渾水里撈出來。大人叫小人拿主意,小人想,人既然送來了何不加以利用?方才來給小人送信的說了,陳懷曉得晨間您寵了卿妝姑娘,喜的只差給您立個長生牌叫祖宗了?!?/p>
高處站久了眼里盛不了誰,何況個女人,簡直自鳴得意,衛(wèi)應冷笑,“勛哥兒身邊的幕僚,是男是女?”
黃粱夢乍醒,文先生伏地請罪,“小人糊涂,若卿妝真是四殿下身邊的人,小人私自引狼入室,罪該萬死?!?/p>
“罷了,”衛(wèi)應擺擺手,“孫昭是二品,又是父親門生,這事查來查去早晚得扣我頭上。是幕僚是戲子,該利用的一樣利用?!?/p>
文先生脊骨都涼透了,剛要起身就聽著頭上漫不經(jīng)心添了句,“這回我記著,下不為例?!?/p>
這回算撿命,哪還有下次,文先生膝頭沒敢起伏,得熬整夜。
卿妝這晚也睡得不踏實,鄭婆的下馬威實在有用,肚子餓得燒心,一陣陣闔不住眼。為了骨氣空五臟廟到底值不值,卿妝望著頂頭的方角柜眨眨眼,要是重來一回,還得睜眼到天亮。
四更末東貞窸窸窣窣起身,趿上鞋擰腰過來,把冰涼的手指捂卿妝臉上鬧她同起。卿妝要打她,她跑得快,撥開門栓進院里了。
卿妝翻個身的功夫她又蹽進來,闔了門貼緊背瞠大了眼睛,“可別出去,萇兒叫老鄭婆料理了,跪雪里頭呢?!?/p>
卿妝眼光一掃,門邊萇兒的床空著,褥子倒理好了,不知道是什么時候出去的,她一直醒著也沒發(fā)現(xiàn)。
她收拾妥當往萇兒的褥子上探,涼的扎手。
東貞挨門板倚著,撇嘴說:“小猴崽子野的很,這么樣常事,昨兒晚你瞧著回來興許多早晚又跑了呢。狗都嫌的年紀,你理她?”
卿妝灌杯涼茶下肚,順著她的話接,“鄭婆收拾她也是常事?”
“可不?”東貞嘆氣,“先頭姑奶奶采了梅花做糕子,昨兒怕藥味苦了花香不愿用,順手賞萇兒一塊,小丫頭當真給吃了。姑奶奶知道后覺得平白糟踐了梅花的風骨,這通哭,她一哭,老鄭婆不樂意了,也不知打哪揪了萇兒回來罵!”
眨眼的功夫里外門道卻能摸得一清二楚,卿妝心里實在佩服,敬仰的話還沒來及說就被外頭的鑿門聲堵了回去,“小蹄子死屋里了,姑奶奶起多久了,都沒見你們露臉?趕明兒閻王殿里當下水餡,鬼都不啃一口?!?/p>
東貞被擠兌的滿腔火,瞅準時機一拉門栓,冷風險些把鄭婆給掀屋里頭,東貞瞅她一眼,“鄭媽媽,大年根兒下的什么死啊閻王的,您老別絆著,福星高照啊。”
鄭婆臉本來就青,被她這么不輕不重地嗆聲,再看看她身后笑盈盈的卿妝,這下更像個橫行的豎鉗青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