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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我穿越了,變成一個失憶農(nóng)女。
卻無意中救了落魄皇子。
數(shù)載步步為營,我終于從農(nóng)女走到皇后。
皇帝的白月光卻突然回來了。
我相濡以沫的夫君要我讓出皇后之位。
我親手撫養(yǎng)長大的兒子眼神鄙夷地指責我身份卑賤。
我一個穿越女而已,又怎么比得上人家精心教養(yǎng)的世家貴女呢?
于是當我恢復(fù)記憶后,轉(zhuǎn)頭回到21世紀繼續(xù)做我的游戲制作人。
只不過,系統(tǒng)怎么偷偷在用天幕直播我的現(xiàn)代生活?
還有人在遙遠的天幕下破防了?
1
「娘娘,陛下請您去接風宴為蕭姑娘接風洗塵?!?/p>
門外,侍女催促著我去接風宴。
一場讓蕭云若重回王公貴族圈子的重歸宴,一個被封皇后的踏板。
我有些苦澀地笑出聲。
原來陛下,深情至此。
門外,有宮娥小聲議論著:「當年蕭小姐自請和親,換來邊疆安穩(wěn)十載,只是苦了陛下癡心一片,不得不娶了這個村婦。」
「那是,有救命之恩又如何?生下了嫡子被封了皇后又如何?現(xiàn)在蕭小姐回來,還不是要成了下堂婦?」
我坐在內(nèi)殿,看著梳妝鏡中眼尾的細紋和一張疲憊無比的容顏。
當年,我在山崖下救下了還是不受寵皇子的葉澤。
落魄的王孫貴族對我一見鐘情,寧可違抗皇權(quán)也要娶我為妃。
我為他生兒育女,生下了他的第一個嫡子,教養(yǎng)他其余的孩子,里外操持王府事務(wù),陪他從落魄皇子走到九五之尊的位置。
一個失憶只記得怎么種地的農(nóng)女走到現(xiàn)在,我分明應(yīng)該歡喜的,可我卻覺得無比的疲憊。
皇宮的紅墻并不高,卻困住了我的一生。
我總覺得不該如此,可又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時間渾渾噩噩過去,我也走到了下堂婦的地步。
「娘娘來了。」
熱鬧的接風宴瞬間一片寂靜,人人都向我投來奇異的眼神,有擔憂,有憐憫,有譏諷,有得意,有等著看好戲的惡意。
平日里眼高于頂鄙夷我卑賤身份的貴女貴婦都熱情圍在一個一襲白衣的女子身邊,親昵地喚著她云若姑娘。
「這農(nóng)婦怎么還有臉來?」將軍府家的小姐臉上是濃濃的厭煩之意。
她小心翼翼轉(zhuǎn)向蕭云若:「云若姐姐,你別為了不相干的人生氣?!?/p>
蕭云若溫柔地對她笑笑,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
她轉(zhuǎn)過身來,我第一次正面見到了這位白月光。
她看向我的眼神也怔住,原本微帶著嫉恨的眼神退卻,轉(zhuǎn)而臉上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來。
我也怔住,內(nèi)心的酸澀幾乎將我淹沒。
原來當年他的失神,并不是因為我。
我生了一張,和蕭云若幾乎九分相似的臉。
原來他反抗的皇權(quán)的理由,和第一次見我時周邊所有人耐人尋味的沉默,都是因為蕭云若。
到如今,我還有什么不明白。
當年讓我感動至極義無反顧嫁給他的對皇權(quán)的勇敢反抗,分明都是遺憾。
遺憾自己無能,讓自己的未婚妻,自己心愛的姑娘做了和親的犧牲品。
滿心的憤怒和悲哀絕望在看到我時有了宣泄的出口,他沉默著帶我回宮,爆發(fā)了聲勢浩大的反抗。
難怪,難怪當年我嫁入王府封為王妃那樣的順利,順利得幾乎不可思議。
分明是,先帝和太后太妃們,對這個永遠失去了愛人的兒子的補償。
那我算什么,我有些失神地看著腰間那枚玉佩,我們當年的定情信物,我又算什么?
蕭云若注意到我看向玉佩的失神,微微側(cè)身。
我猛然發(fā)現(xiàn),她的腰間也掛著一枚一模一樣的玉佩,質(zhì)地卻天壤之別。
2
溫潤的羊脂玉和與我腰間的劣質(zhì)白玉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一個贗品。
當年在山崖下農(nóng)莊里讓我欣喜萬分淚流不止的玉佩,原來只是一個贗品。
當年的欣喜化作了無窮的悲哀與怨憤,濃濃的恥辱感讓我?guī)缀鯚o法站穩(wěn)。
我?guī)е<礁锌聪蛑車娜?,每一個人都避開了我的眼神,我?guī)е詈蟮钠砬罂聪虮菹隆?/p>
我的夫君,曾經(jīng)琴瑟和鳴舉案齊眉的枕邊人。
他冷眼掃過,不耐地掠過我祈求的眼神,走過去堅定握住蕭云若的手,解下身上的披風披在她身上。
「漠北苦寒,你凍壞了身子,如今回來了也該好好養(yǎng)養(yǎng),怎么這樣對自己不上心?!?/p>
分明是地位至高的帝王,眼里卻帶著濃烈至極的心疼,溫柔,歉疚和歡喜。
蕭云若攏了攏披風,眼中濃濃的情誼化開,臉上帶著幾乎溢出的甜蜜。
「陛下,皇后娘娘都到了這么久了,您不該眼里只看到云若啊?!顾Я俗~澤的袖子撒嬌道。
「娘娘畢竟為您生兒育女操持王府勞苦功高,您也該去看看她才是?!?/p>
溫柔的語氣將大家的注意引來了我這里,我蒼白著臉,卻看到了她眼里藏得極好的得意和傲氣。
「一個農(nóng)女到如今已經(jīng)是她百世求不得的富貴。更何況,后位本就是屬于你的,莫說氣話了。」
帝王眼神冷酷,帶著些不耐煩地掃了我一眼,又小心翼翼心疼開口問:「可是生氣了?你若是因她生氣,我......」
蕭云若用手指抵住葉澤的嘴唇,溫柔似水:「陛下這是說什么?我怎么會生氣?」
說著,她蓮步輕移走到我身邊握住我冰涼刺骨的手:「姐姐在我不在的時候照顧陛下,云若應(yīng)該感激不盡才是?!?/p>
「姐姐還請受我一拜。」她裊裊婷婷一拜,抬起頭時,眼里的挑釁將我狠狠刺痛。
我怒上心頭想要推開她,沒來得及出手,她就一個踉蹌坐倒在地上。
她美眸含淚抬起頭:「云若可是做錯了什么?姐姐為何要推臣妾?」
我張口想要辯解,就被葉澤眼中深深的失望傷透了心。
「你連聽我辯解一句都不愿么?」我忍了許久的眼淚奪眶而出,卻無人在意。
「如此蛇蝎妒婦心腸,難堪大任!禁足宮中反省一月!」
葉澤甩袖帶著怒火看我一眼,匆忙將蕭云若從地上扶起。
「云若......」他滿眼心疼。
「太子殿下到!」
宮里的小黃門尖細的嗓音拉長了聲音通傳著。
宴會上眼帶譏諷看笑話的眾人都下意識收斂了眼中嘲笑神色。
人們明里暗里交換著視線。
「殿下方才九歲就有賢德仁厚之名,最得陛下和大學士喜愛,繼位可能極大。而殿下又最是維護他那農(nóng)女母親,且都小心謹慎些?!?/p>
「這農(nóng)女身份再卑賤,可她也是太子殿下生身母親,日后榮華富貴少不了她的,我們還得客氣些才好。」
「那是,只恨這泥腿子有個好肚皮,陛下的第一個嫡長子竟然是她所生?!?/p>
聽到太子來到的通傳聲,原本心如死灰的我眼里又燃起了希冀。
這是我懷胎十月一手撫養(yǎng)長大的孩子。
我?guī)е鴿M面淚痕回頭去看支撐著我在深宮走下去的好孩子。
只見我的孩子一路向我疾馳而來,我滿眼含淚張開胳膊想要抱住他。
他卻仿若未見般撲向了蕭云若。
「云若姑姑!云若姑姑你沒事吧?」他快步跑過去攙扶著弱柳扶風仿若站不穩(wěn)的蕭云若,眼帶譴責看向還坐在地上衣衫凌亂發(fā)飾半垂的我。
「母親,你就算嫉妒,也不該如此對待云若姑姑啊?!?/p>
3
他站在蕭云若身邊,眉頭微皺,滿臉都是指責與不贊同之色。
我在地上有些怔怔地抬頭看著他,看著這個孩童時期依偎在我身邊糯糯童聲喚我娘親的孩子。
耳邊震驚里帶著嗤笑的小聲譏語我仿若未覺,只失魂落魄坐在地上。
他的眼里是我從前從未見過的冷漠。
「娘娘日后既然要在宮中侍奉母后,那萬不可像如今一般失態(tài)?!?/p>
看到他的冷漠切割的眼神,我突然恍然。
他在怨我,怨恨怎么是我這個身卑位賤的人生下了他。
沒有半分助力,只帶給他身邊人對我來歷地位的暗中嘲笑和面子上的表面恭敬。
我只是不明白曾經(jīng)那個在我懷中牙牙學語的嬰兒,在他父皇暴怒時跪下祈求不要責罰我的那個稚童到底去了何處。
莫大的彷徨和悲哀籠住了我的心。
我這一生,愛人,孩子,竟無一人愿意站在我身側(cè)為我哪怕辯解一句。
我有些恍然地看向那個攙扶著蕭云若不發(fā)一言的明黃身影。
我看向那雙曾讓我著迷沉溺的鳳眼,那雙眼卻微微偏頭避開我的視線。
轉(zhuǎn)瞬,他又再次轉(zhuǎn)頭,迎著我眼里的怔然和悲傷,葉澤突然不容置疑般地開口:
「云若會是未來的皇后,太子作為中宮嫡子,對母親親近理所當然?!?/p>
早在朝堂上吵了幾輪的言官這次默不作聲,只是無數(shù)明里暗里的諷刺和看好戲的目光向我投來。
我再一次帶著希冀看向我一手養(yǎng)大的孩子,他是入了宗廟祭拜的中宮太子,如果他愿意說一句什么。
可他轉(zhuǎn)頭躲閃了我的眼神。
「云若傷了身子難以生育,又與太子一見如故,我已將太子記在了云若名下,日后,太子還會是中宮嫡子?!?/p>
葉澤眼神復(fù)雜看向我,開口道。
「那我呢?」我冷不丁開口問道。
「你是太子生母,日后好好反省,禁足結(jié)束后自不會虧待了你?!?/p>
葉澤的眼神難得帶了幾分愧疚和憐意。
聞言,我卻是看見蕭云若的眼神微微冷了下來。
我突然冷笑一聲,如同瘋子般抽手脫下頭上束發(fā)的定情長簪。
「葉澤,我要和離。」我一字一頓開口。
接風宴瞬間爆發(fā)了重重聲浪。
「瘋了,娘娘氣瘋了。」
「荒謬!她當皇家是她想進就進,想走就走的地方嗎?!」
「這是將皇家當成什么了!可笑至極!」
葉澤的眼神瞬間變冷,「薇薇,你真要如此?從前怎未發(fā)現(xiàn)你如此善妒?」
我苦笑一聲,是啊,為了他我咽下眼淚,忍下了不知多少心中酸澀,可我真的太累了。
曾經(jīng)每一個代表著政治聯(lián)姻的妾室入王府,每一個孩子出生,都讓我的心千瘡百孔。
曾經(jīng)的海誓山盟,一生一世一雙人的諾言從來都是夢幻泡影。
從回憶抽身,我轉(zhuǎn)頭,一字一頓咬牙繼續(xù)說道:「陛下,我要和離?!?/p>
葉澤看著我,失望的眼神突然轉(zhuǎn)為暴怒。
「好!廢后以下犯上沖撞天顏,剝?nèi)セ屎蠓?,貶為庶民,即刻執(zhí)行!」
他連聲將命令發(fā)出,定定地看著我,等著我再次妥協(xié),在雷霆君恩下求饒于他。
蕭云若唇邊現(xiàn)出一抹若有若無的微笑。
我的孩子慶幸與劫后余生的眼神,周邊的輕聲譏諷和嘲笑。
我苦笑一聲,想從地上爬起來轉(zhuǎn)身離去。
天空卻突然異變突生。
「滴滴,檢測到宿主蹤跡。」
「姜采薇,你可愿歸來?」
4
一方天幕在空中徐徐展開,人們高呼神跡顫顫巍巍跪倒在地,葉澤眼中是如臨大敵,還有幾分天意在自己的狂喜。
這時,天幕卻突然念出了我的名字。
「姜采薇,可愿歸來?」
頂著惶恐嫉恨的眼神,我如同瘋子一般哭著笑出聲。
我想起來了,我全都想起來了。
我根本不是什么失憶農(nóng)女,我是一個來自21世紀的穿越者。
穿越前,作為游戲開發(fā)者我再次體驗式種地,為正在開發(fā)的種田游戲查漏補缺。
卻被從天而降一個光球砸暈,失去記憶,還被帶來了古代。
而如今,我可以回家了。
我卻突然想到什么:「我可不可以帶人一起回21世紀?」
「當然可以,系統(tǒng)具備時空通道功能。為了補償為您帶來的不便,您可以帶走多少人都可以?!?/p>
我興奮轉(zhuǎn)頭看向太子,我唯一的孩子,他卻退了一步。
我如被潑了一盆冷水,激動的心情瞬間冷卻。
「阿淵,你不和母親一起走嗎?母親那里有數(shù)不清的荔枝,你不是最喜歡荔枝了嗎?」
我有些無措開口問道,想起他喜愛荔枝,又急忙補上后半句。
卻只見所有人都默契抬頭看著天幕。
天幕里,我穿著背心,戴著草帽,褲腿挽起對著土地發(fā)出驚喜的笑容,手里捧著一捧荔枝。
「嗤,這庶民居然想讓太子殿下放棄高貴的身份跟著她回去種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