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又是陽光明媚的一天。

石毅早早起床，準(zhǔn)備弄點吃的，然后他......整個人就麻了。

劍光如影，重疊交錯。

院子里傳來陣陣劍術(shù)破空的聲音，而后劍鳴震顫，宛如虎豹雷音，讓人汗毛乍起。

我滴親娘誒，這是什么情況？

呃、小師弟不會從昨晚一直練劍到現(xiàn)在吧！？

真的，青山鎮(zhèn)的驢都不敢這么卷??！

“咻！”

劍勢呼嘯，半截斷劍脫手而出，直接沒入不遠處的院墻上。

只聽“蓬”的一聲撞響，院墻被斷劍破開一個拳頭大小的洞眼，看得石毅目瞪口呆，滿臉難以置信。

“劍勢雛形？小師弟真的領(lǐng)悟了劍勢雛形！？”

石毅喃喃自語，原本呆滯的目光多了一抹激動之色。

一次可以說是巧合，但剛才......石毅非常肯定顧長青已經(jīng)掌握了劍勢雛形。

何為“劍勢”，集劍術(shù)之大成，心與劍合，劍與意合，圓融如一，其力外放而成勢，勢不可當(dāng)矣。

不僅劍勢，拳勢、刀勢、槍勢、棍勢階如此。

道理不難，很多武者都懂，可是一名武者想要悟“勢”卻不容易，哪怕石毅自己，都沒有領(lǐng)悟出自己的劍勢。

而同階殺斗之中，悟勢武者幾乎碾壓普通武者，這就是差距。

以顧長青領(lǐng)悟的劍勢來看，若是再對上胡三之流，根本不用拼命，直接一劍就能將其秒殺。

“撲通！”

少年似乎力竭，一屁股跌坐在地，臉上滿是疲憊與激動之色。他能清晰感受到，自己又變強了一點點，這種感覺真好。

“小師弟你怎么樣了？”

石毅急忙上前扶起顧長青，神情滿是關(guān)切。

“大師兄放心，我沒事的，就是練了一晚上，手腳有點累?！?/p>

“......”

石毅滿頭黑線繚繞，聽聽這是人話否。

沉默了片刻，石毅猶豫著問道：“小師弟，你是如何凝聚劍勢的？”

“什么劍勢？”

顧長青茫然，因為他確實不知。

石毅這這才反應(yīng)過來，小師弟剛?cè)腴T沒多久，自然不知道這些，于是他直白問道：“就是剛才你最后放出的那一劍，蘊含了鋒銳之勢，你是怎么做到的？”

“很簡單啊，我把所有的力氣集中在一起，然后用力把劍放出去就可以了，難道大師兄不會嗎？”

“我......”

石毅覺得自己有被冒犯到，心中很不是滋味。自己苦苦修煉十余年，卻始終無法領(lǐng)悟自己的劍勢，而小師弟卻能在短短時間內(nèi)領(lǐng)悟劍勢雛形，這讓他情何以堪？

滿打滿算，小師弟學(xué)劍也才三五日吧！

人比人，氣死人。

不過石毅很快便振作起來，他開始反思自己的修行問題，并且與顧長青相互討論，以印證自己的劍道。

劍走輕靈，這是石毅第一次練劍時對劍的認知，所以他的劍術(shù)凌厲，又快又狠。

可顧長青卻覺得，劍道修行因人而異，并非一味追求快準(zhǔn)狠，只有適合自己的劍道，才是正確的劍道。

這就好比石毅修煉青云劍術(shù)始終不得寸進，但是修煉玄體劍術(shù)卻能圓滿。

很顯然，石毅更適合大開大合、厚重沉穩(wěn)的劍術(shù)，所以他這些年一味追求劍道凌厲，反而是本末倒置。

不得不說，毛九君雖是青云劍宗的掌門，可是在教導(dǎo)弟子方面真的不太行。哪怕谷凈雪和葉千尋能有今日的成就，也是全憑個人努力，實在和他毛九君關(guān)系不大。

當(dāng)然，這套說辭對顧長青而言并不適用，因為他天賦異稟劍心通靈，關(guān)于某些劍道修行的思考和感悟，甚至還在一些劍道宗師之上。

隨后，顧長青將自己對劍道修行的感悟毫無保留講述了一遍，仿佛給石毅打開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

這一刻，他突然悟了。

他的第一個念頭，大道至簡，果然三人行必有我?guī)熝伞?/p>

轉(zhuǎn)即第二個念頭，自己師父以前教的什么玩意？簡直誤人子弟！

接著第三個念頭，所以青云劍宗現(xiàn)在這個窮困潦倒樣子，不是沒有道理的啊。

青云劍宗以劍修武，若是無法領(lǐng)悟劍勢，就無法修行更加高深的劍道功法，因此石毅的《青云鑄劍訣》一直卡在第五層桎梏不前，始終邁不過“引劍入竅”那一關(guān)。

可如今......

“小師弟，人有三急，我先去閉個關(guān)?！?/p>

“？？？”

顧長青有點懵了，大師兄看上去很急的樣子，這是去閉關(guān)還是去方便？

沒有多想，少年起身走向后廚，打算隨便弄了點吃的填飽肚子。

不過話又說回來，自己一夜未眠，除了身體有點吃不消，似乎精神狀態(tài)都挺好，莫非是因為劍心通靈的關(guān)系？

那是不是說，自己以后可以不用睡眠了？

如果真的可以，那自己又可以騰出大量的時間修煉了，簡直太好了！

......

“哈哈哈！我出關(guān)了！”

半個時辰后，石毅提著一柄寬大的石劍返回院子里，一副意氣風(fēng)發(fā)的樣子。

顧長青一臉茫然，閉關(guān)可以這么隨意的嗎？

石毅當(dāng)然不是真的去閉關(guān)，他只是給自己打磨了一把厚重的石劍。

這柄石劍長有五尺，寬兩掌，放在身邊與肩齊高，像極了一扇......門板？！

“小師弟，我這柄重劍如何？”

“呃？”

顧長青目光清澈......大師兄，你管這叫劍？大刀都沒這么重吧！

石毅很滿意小師弟“震驚”的表情，然后拿著重劍開始揮動。

起初石毅還不太適應(yīng)重劍的重量，一招一式笨拙遲緩非常別扭，根本無法正常練習(xí)劍術(shù)。但是一柱香過后，石毅的劍術(shù)越來越猛烈，體內(nèi)氣勢也越來越磅礴，尤其是他渾厚的內(nèi)力匯聚丹田，宛如即將爆發(fā)的火山。

“呼！呼呼！”

劍如落石，厚重沉穩(wěn)。

大開大合，剛猛無儔。

強大的氣勁在腳下流轉(zhuǎn)，散落的碎石席卷而上。

驀然間，石毅氣勢鼓蕩，聚勢爆發(fā)，兇猛的劍勢朝著院墻方向重重落下！

“轟??！”

一劍橫空，院墻驟然崩塌，激起煙塵一片。

好強大的威勢！

顧長青愣愣看著倒塌的院墻，心中震撼久久難以平復(fù)。

自己一劍只是在墻上破個洞，可大師兄卻將整面墻給弄沒了，師父回來，應(yīng)該不會怪自己的吧。

“哈哈哈哈！”

“我凝劍勢了！我終于凝聚自己的劍勢了！”

“看來，我是絕世天才這件事，藏不住了。”

就在石毅志得意滿之時，耳邊突然傳來一個誠懇且擔(dān)憂的聲音：“大師兄，你把院墻弄塌了，會不會被師父責(zé)罵？”

“......”

笑聲戛然而止，石毅表情僵硬。

于是乎，二人開始忙活起來，修補院墻，清掃大院。

“小師弟，謝謝你了?！?/p>

“大師兄不用客氣?！?/p>

“對了小師弟，你有什么夢想或愿望嗎？等你死了，我去幫你完成。”

“可是，我的愿望是想好好活下去。”

“呃?。窟€......還有呢？”

“能夠活下去就夠了。”

“......”

石毅突然沉默了，他本想著小師弟時日無多，自己或許可以幫助對方實現(xiàn)一些夢想愿望什么的，可是他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什么都做不到。

認真想了想，顧長青忽然開口道：“如果可以活久一點，我希望有一天能夠像師父說的那樣，成為一位絕世劍仙，隨手摘下一根草，便可斬滅日月星辰?！?/p>

石毅張了張口欲言又止，其實他很想說，故事里都是騙人的，只是......算了，反正小師弟開心就好。

人嘛，總要有點夢想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