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家寶失竊

清早，小居傳來急促的敲門聲，巧書睡眠淺，他被敲門聲吵醒，起身穿上鞋子，走到小居門口打開門。

站在小居門口的是面容露出急切神情的碎星，“少爺，不好了，醋兒姑娘被夫人抓走了！”

巧書面色上閃過一絲驚恐，“怎么回事？”

碎星解釋道：“今早我進(jìn)門伺候少爺你起床，發(fā)現(xiàn)睡在床榻上的是醋兒小姐，就匆忙出去站在門口，小的猜想少爺應(yīng)該和醋兒小姐換了房間，本想來小居伺候少爺你起床，結(jié)果前腳剛走，后腳就看到李媽帶著兩三個粗使丫鬟破門而入，要強(qiáng)帶著醋兒小姐去大堂?！?/p>

梁上突然傳來異響，碎星下意識想要抬頭看，卻被巧書一把拉出了房門，巧書反手扯著碎星往大堂走，生怕碎星被身后的異響吸引了去。

他早料到身后的人聽到醋兒出事一定會按捺不住的，巧書猛烈地咳嗽起來，“李媽？她們怎么知道醋兒在我房里的？”

“我也不知道，我還納悶這李媽怎么比我消息還靈通，竟然一擊即中，一下子就知道醋兒小姐在少爺?shù)姆坷?。你說會不會李媽其實(shí)是去少爺房里找少爺要人的，結(jié)果發(fā)現(xiàn)醋兒小姐睡在少爺你的床榻上，一氣之下帶著醋兒小姐去夫人那里告狀的?！彼樾遣聹y道。

巧書搖了搖頭，他掩口咳嗽著，“不可能，李媽就算是找我要人也不可能破門而入，我身子骨弱，府里上下都對我注意著呢，生怕惹我動怒，壞了我的身子。她跟著娘親那么多年，應(yīng)該是最不敢這么做的，我懷疑她早就知道醋兒和我換了房間?！?/p>

碎星聽了巧書的話才豁然開朗，“那現(xiàn)在怎么辦？”

巧書皺著眉頭，“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現(xiàn)在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況?！?/p>

“爹呢？”巧書開口詢問道。

碎星說道：“老爺昨日接到一封飛鴿傳書，夜里就走了，大抵又是去外地貨倉查貨去了。”

巧書蒼白的臉閃過一絲不安，他呢喃著，“爹前腳走，娘就弄出這么一出戲，不知道是不是又聽了什么耳旁風(fēng)?！?/p>

巧書被碎星攙扶著走到大堂，大堂之中，醋兒跪在地上，她身后站著兩個粗使丫頭，大堂之上，夫人坐在太師椅，身側(cè)站著橫眉豎眼的李媽。

季夫人看到巧書來了，連忙說著：“你怎么不多睡會兒，這么早就起來了。”

巧書捂著胸口，坐在季夫人右手邊的紅木椅上說道：“娘親不也是起得很早，一大清早就在三堂會審。”

季夫人身后的李媽狠狠地瞪了一眼碎星，“少爺?shù)南⑦€真是靈通呢，前腳醋兒小姐剛被抓到大堂，后腳少爺就跟著來了?！?/p>

巧書揉著發(fā)疼的胸腔，視線落在說話的李媽臉上，“我在和娘親說話，李媽可以別急著挖苦旁人嗎？”

李媽被巧書懟得說不出來話來，季夫人看向巧書，巧書的臉上雖然努力維持著笑意，但是眼神中的冷漠已經(jīng)顯示出了他已處于暴怒邊緣。

季夫人說道：“巧書，你先別拿李媽撒氣，她跟了我?guī)资?，是看著你長大的，她也是怕你被人騙得鬼迷了心竅，不分是非?！?/p>

巧書狠狠地?cái)Q著眉，露出了他十幾年第一次冰冷的神情，他望著季夫人，“醋兒是娘親……”他頓了頓，“領(lǐng)進(jìn)府的，如今卻又怕我被迷了心竅，所有的話都讓娘親說了，沒有給旁人話柄，這是不是太不講理了？”

季夫人看著眼前透露著疏離眼神的巧書，突然仿佛不認(rèn)識了他一般，她愣在原地，久久沒有說話。

身側(cè)的李媽見季夫人說不出什么來，趕緊接話說道：“少爺不要怪罪夫人，夫人也是為了少爺好，這小時偷針大時偷金，更何況現(xiàn)在丟了的還不是什么小物件，是夫人的陪嫁——蘇家的傳家寶！”

巧書冷臉看著李媽，眼睛橫過李媽的臉，“所以，證據(jù)在哪里？”

李媽臉上有些掛不住，她依舊仰著頭，看著巧書，“翠竹和香花說昨晚看到醋兒鬼鬼祟祟地在夫人門口徘徊。”

巧書回憶著昨晚的事情，他猜測當(dāng)時醋兒一定是為了給受傷的冷月?lián)Q紗布時，被血染紅的熱水不方便倒在門口，所以跑到小花園去倒了。

去小花園會經(jīng)過娘親的寢房，心虛的醋兒被路過的翠竹和香花看到，喜歡多管閑事的兩個人把這件事情告訴了李媽。

李媽發(fā)現(xiàn)這件事后沒有直接找娘親報告，而是派人監(jiān)視著醋兒，等到翌日清晨，娘親晨起后，李媽向娘親請安并將此事添油加醋，連帶著醋兒“霸占”他的床也會給娘親說，耳根子軟的娘親一定在李媽的“指點(diǎn)”下，下了不明確的決定，而李媽則拿著雞毛當(dāng)令箭直奔東廂房拿人。

梳理清楚后的巧書望著李媽說道：“醋兒畢竟是我的伴讀，你們沒有請示過我，就直接拿人，這樣是符合規(guī)矩的嗎？”

巧書毫不退讓的態(tài)度讓季夫人有些心慌，她看向身旁的李媽，一時間沒有了主意，李媽說道：“證據(jù)確鑿，我們是怕多放任她在東廂房一時，就會給少爺多帶來一分危險?！?/p>

“只是兩個丫頭看到醋兒慌慌張張的樣子就叫證據(jù)確鑿了嗎？兩個丫頭才讀過幾年書，知道‘鬼鬼祟祟’是什么意思嗎，就在這里亂用，導(dǎo)致娘親誣陷了人都不知道。”巧書用幽深的眼神看著李媽。

李媽看著巧書，一時語噎，巧書素來與世無爭，什么事都不愿意插手，這次他卻如此疾言厲色，看來自己是踩到了他的禁區(qū)。

“少爺，您也沒有證據(jù)證明醋兒小姐是無辜的，依我看就先把醋兒姑娘軟禁在小居里，等到找出真兇再放出來?！?/p>

巧書看向跪在大堂的醋兒，心想現(xiàn)在自己的確沒有證據(jù)證明醋兒是無辜的，但是讓醋兒被軟禁是不可能的，他一時進(jìn)退兩難。

正糾結(jié)著，他突然聽到一聲跺地的聲音。

一個黑影從外面躍到當(dāng)堂之中，黑影伸出手掌一推，兩個粗使丫頭就被掌風(fēng)擊得連連后退，醋兒回頭看到冷月凜冽的眼神。

冷月大手一摟，將跪在地上的醋兒抱了起來，他冰冷的視線掃過李媽的臉，李媽被他攝人的目光嚇得打了個寒顫。

冷月的視線最終落在了巧書的臉上，“昨夜少爺給我說的那些話，我都聽了進(jìn)去，本想就這么放棄，可是見到今日這幅場景，我覺得還是不放棄為好?！?/p>

巧書猛地站起來看著冷月，“你要做什么？”

“帶她走，你說我無法照顧醋兒姑娘，我還以為你能護(hù)她周全，如今看來，你也不過如此。”冷月說道。

醋兒一聽冷月要帶自己走，急忙從他懷里掙扎出來，“我不和你走?！?/p>

冷月的臉上雖然依舊是那副冷冰冰的樣子，但是體內(nèi)已經(jīng)燃起熊熊的怒火，他望著醋兒，“為什么不和我走？”

醋兒站在巧書身旁，對冷月說道：“如果你帶我走，我這罪名就洗不清了，而且少爺也會因此被人說是徇私，沒做過的事情我是不會認(rèn)的，我相信少爺可以還我一個清白，軟禁小居就軟禁小居?！?/p>

冷月的身子微微顫動，“你當(dāng)真不和我走？”

醋兒搖了搖頭。

李媽看到眼前的男子，開口說道：“夫人你看，醋兒姑娘的身世還真是調(diào)查清楚了為好，這眼前的人和她有什么瓜葛，我們一無所知。”

巧書轉(zhuǎn)頭看向她，“這位兄臺是我的朋友，你也看出來他也是認(rèn)識我的，他認(rèn)識我在先，認(rèn)識醋兒在后，李媽，你可否在開口之前思量一番？”

冷月抬眸看她：“我的傷也好得差不多了，既然你不想和我走，那就在此別過，日后再相見，我可能會變得更有能力保護(hù)你，到時候，我不會放你走了?！?/p>

醋兒聽了他的話，才看到他腰間的那把青色刀柄的刀，他是真的是打算直接離開了。

冷月的視線從醋兒的臉上移到巧書，“照顧好她?！?/p>

冷月腳尖一點(diǎn)，躍到了大堂之外，再一點(diǎn)又躍上了房檐，眨眼的功夫，消失在醋兒的視野里。

冷月消失后，李媽開口說道：“少爺，你也聽見醋兒小姐自己說了，她也同意被關(guān)在小居里調(diào)查，那就怪不得我們下命令了?！?/p>

巧書嫌惡地看著李媽，“醋兒自己請求的，我自然是不說些什么，但若是讓我知道你們欺負(fù)了她，別怪我日后加倍奉還?！?/p>

李媽給兩個粗使丫頭使了眼色，兩個丫頭跟在醋兒的身后，“走吧，醋兒小姐?！?/p>

醋兒被兩個丫頭鎖在了小居里，巧書在大堂之中，看著娘親說道：“娘親什么都好，只是耳根子太軟，容易聽了別人的讒言?！?/p>

季夫人看著巧書，“巧書，我……我也是為了你好，為了這個季府好，醋兒的確是我要到府里的，但是我沒想到現(xiàn)在你們兩父子都繞著她轉(zhuǎn)啊，你們兩個都向著她說話，這換了誰，都會想想這人是不是有妖術(shù)，迷了你們心竅啊！”

巧書的視線游離在季夫人和李媽的臉上，他說道：“我看娘親才是被妖人迷了心竅?！?/p>

巧書突然站起來，未等季夫人開口解釋，便離開了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