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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沒想到,我這種地技能,不僅沒有退化,反而增強(qiáng)了?!?/p>
梅令月對著后院郁郁蔥蔥的小米幼苗,激動地喃喃自語。
這些小米苗,比在研究院的土地里,長勢好的多,這是什么原理?
梅巧月從房間出來,好奇地問道,“姐姐,為什么把家里的花都拔掉,換成粟米呢?而且,我看這粟米好像和地里種的不太一樣?!?/p>
自從一個多月前,姐姐就有些變化,不知道她從哪里找來的這些粟米種子,看著比外面種的要好不少呢。
“那些花兒太礙事了,如果巧巧喜歡,那我再種幾株更漂亮的花出來,好不好?”梅令月摸摸自己妹妹的頭,笑瞇瞇地低下身子。
雖然碩士和博士,她讀的都是新型高產(chǎn)型小米,但是本科她讀的是植物學(xué)啊,栽培幾株花不是手拿把掐?
更何況家里那些花,能看出來之前品種不錯,有點價值,但是后來她倆那爹爹不懂如何打理,花圃里的花就和野花沒什么差別,放眼望去,只能看到一片野性放縱的美。
倒是跟這個雖然沒有一個下人,只剩下她們姐妹倆的宅院挺搭配。
“好啊姐姐!”梅巧月興高采烈地應(yīng)了一聲。
明媚的春光下,姐妹兩人手挽手站在嫩綠的小米苗前,梅令月一身木槿棉麻長裙,袖子挽起來,除了一支竹簪別無裝飾,更襯得她樣貌清秀,身量纖細(xì)。
梅巧月還是個孩子模樣,臉蛋圓圓的,嬰兒肥還沒完全褪去,頭發(fā)上沾著不知道從哪來的一片綠葉,她還全然不知。
“今天你這么乖,要不咱們吃一頓肉吧?再把解子明昨天送來的點心打開,嘗嘗這次是什么口味的,好不好?”梅令月開始暢想。
梅巧月也滿是期待。
“我那倆大侄女兒!快開門!我有個大喜事要告訴你們!”
門外忽然傳來聲音,吵吵嚷嚷的,十分刺耳。
梅令月的話被打斷,心底升騰起一陣厭煩,她正在暢想香噴噴的紅燒肉呢,就這么被打斷了。這人能有什么大喜事?怎么偏在這時候過來打擾?
“姐姐?要開門嗎?”
家門被拍的砰砰直響,梅巧月聽的心驚肉跳,聽聲音應(yīng)該是三嬸,她向來是個無理攪三分的人,她現(xiàn)在過來干嘛?
梅巧月小心翼翼地看著姐姐,等著姐姐拿主意。
“開吧,我看看她到底有什么喜事?”梅令月咬牙切齒地說道。
梅巧月一陣小跑過去,把門給拉開,門外站著一個三四十歲,身材矮小的中年婦女,頭上戴著一只粗糙的銀簪,耳朵上那對不規(guī)則珍珠耳墜臟兮兮的,絲毫沒有美感。
給人的感覺是,想把家里所有值錢的東西都穿戴在身上,彰顯自己的能力,實際只能暴露自己的短處。
她身后跟著自己丈夫,一對六七歲的兒女,以及一個中年富商帶著個話都說不清楚的傻兒子。
一看這架勢,梅令月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想重新把門關(guān)上,誰知道一個孩子從她腿邊躥了進(jìn)去。
梅令月拒絕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梅王氏狠狠推了一把,踉蹌兩步差點摔倒,好在梅巧月扶住了她。
梅王氏三角眼一瞪,出口責(zé)怪道,“你別擋著門!你爹就是這么教你的?沒半點教養(yǎng)!”裝什么柔弱呢?
真是會裝模作樣,怪不得這么多男人,都眼巴巴地盯著她,生怕被別人搶走
哼,這種女人,真娶回家也是個禍害!
轉(zhuǎn)頭對那中年富商笑臉相迎,“趙老爺,您看看,這就是我們家宅子,這姐妹倆呢,就是我那苦命的兄長留下的,也多虧您心善收留她們吶?!?/p>
“對,對啊?!?/p>
她丈夫一個勁兒地點頭附和。
梅令月把自己年幼的妹妹擋在身后,滿腔怒火,出門沒刷牙是怎么的?口氣這么大?她們那便宜爹剛死了沒一個月,這個所謂的三嬸,竟然想把她們兩人都嫁出去?
自己也就算了,好歹將近二十歲,小妹才十歲!虧她們說得出口!
自己可是記得,原文里,自己被強(qiáng)迫進(jìn)了趙家門,活生生折磨了二十多年,三十多歲就頭發(fā)蒼白,形容枯槁,為了解脫,活活把自己餓死了。
巧月的命運(yùn),和自己不相上下,被一個紈绔子弟搶過去當(dāng)了貼身侍女,后來被那家的當(dāng)家主母找借口溺死,死時才不到十五歲。
既然自己穿越過來,這樣的事絕對不能發(fā)生。
被姐姐擋住的梅巧月,毫不留情地回懟,“三嬸,我們不嫁!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出嫁難道是什么好事嗎?
嫁做人婦,哪有在自己家里日子過得舒心?
她年紀(jì)是小,但是這些事情還是看的明白的。
“你這孩子怎么說話呢!你們知道這是誰嗎?這可是咱們村最富有的趙玉龍趙老爺!你們進(jìn)了他家門,那就是吃香的喝辣的!潑天的富貴!送上門的好婚事,你們不要?”
梅王氏叉著腰,一副為她們好的架勢,聲音大得隔壁人家都聽得見。
這樁買賣必須得成!
這姐倆嫁出去了,趙老爺承諾給她們家二十兩白銀,那可是二十兩白銀!
夠她們家吃喝好幾年了!說不定還能置辦丁丁的聘禮和當(dāng)當(dāng)?shù)募迠y呢。
還有這座宅子,梅家這姐倆出了嫁,不就是他們家的嗎?說出去多體面。
“這要是什么好事?你怎么不讓你家孩子去呢?不就是看中我們姐妹倆父母雙亡,留下的這座宅子嗎?裝什么和善?以為我們看不出來?”梅令月火力全開,一點也慣著他們。
這種人就不能忍,一忍他們就蹬鼻子上臉,以為你好欺負(fù),以后事事都要踩一腳。
梅巧月被姐姐的話驚呆了。
大姐終于愿意下狠心,不聽這些豺狼虎豹的話了嗎?這日子終于有盼頭了?
戰(zhàn)斗力好強(qiáng)大的姐姐,她好愛。
“有你這么當(dāng)姐姐的嗎?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來!”
梅王氏被說的又羞又惱,一個多月前,梅令月對自己還恭恭敬敬的,怎么忽然變了個樣子?變得這么牙尖嘴利的?
“都住嘴,我們不是來吵架的,是來說事情的。”
梅家三叔這才開口,“不好意思啊,趙老爺,她們倆沒了爹娘,欠管教,怕是去了趙家,您還得再費(fèi)心思調(diào)教她們一遍。”
“這都不算什么?!?/p>
在梅家宅子里看了一圈的趙老爺擺擺手,滿臉堆笑地從上到下把梅令月梅巧月打量了個遍,直接坐在了主位上。
大姐成熟有風(fēng)韻,小妹年幼稚嫩卻別有一番風(fēng)味,容貌都是上上成,牙尖嘴利沒什么,回家打幾輪就順從地像小綿羊一樣了。
確定就是,有點瘦,回去得多喂點肥肉養(yǎng)著,這樣手感才能好,才能給他生孫子。孫子生不出來,生個兒子也行。
趙老爺接著說道,“耀祖,你看這兩個,你滿不滿意?”
“滿意!滿意!”
趙耀祖連連拍手,滿臉傻笑,緊緊盯著梅令月兩人,口水都流出來了。
梅令月恨不得一巴掌拍在趙耀祖臉上,又怕被趙耀祖的口水糊一手。
“你們倆收拾收拾,一會兒就跟著我走吧,給我們家耀祖當(dāng)通房丫頭,只要誰生出來給我生出個孫子來,我肯定重重有賞!”趙老爺高聲道。
他就耀祖一個兒子,就指著耀祖?zhèn)髯诮哟亍?/p>
梅王氏家兩個小孩兒跟著高呼,“生孫子!生孫子!”
無人在意的角落,梅令月白眼都要翻上天了,這種劣質(zhì)的基因,干嘛非得傳承下去?要這個大傻子,生出一堆小傻子來嗎?
家里又不是有皇位要繼承,費(fèi)盡心思搞繼承人出來干什么?
那小男孩丁丁還大聲叫著,“大姐,二姐,等你們生了孫子,賞錢給我買糖吃吧!”
“行啊!你大姐二姐,肯定會給你買最好吃的糖!還得是趙老爺,宰相肚里能撐船??!”梅王氏歡天喜地,眉飛色舞,似乎這事已經(jīng)成了。
“還等什么呢?家里來客人了,不去倒茶?”梅家三叔接著說道,“家教呢?”
梅巧月氣得臉通紅,胸膛起伏不定,這人好大的口氣,要她們出嫁,不是妻,不是妾,而是個莫名其妙的通房丫頭?
她們家雖然家道中落,也是清白人家,能做正室,憑什么去當(dāng)個丫鬟?任人欺負(fù)?
趙耀祖目光一眨不眨地黏在梅巧月的臉上,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梅令月端來一壺茶水,再次擋在妹妹身前,“來者是客,幾位喝點茶吧?!?/p>
“姐姐?”梅巧月拉著梅令月的袖子,不明白梅令月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小妹,你先歇歇?!?/p>
梅令月說道。
這茶水就喝吧,一喝一個不吱聲。
專門配給羊和豬吃的瘋癲草,剛從后山采回來的。
他們這邊偶爾有大戶人家來采買活豬活羊的小廝,會準(zhǔn)備幾棵瘋癲草找時間喂給羊和豬,再以羊豬有病為理由,趁機(jī)砍價,最低能砍下一半。
瘋癲草對羊豬的身體又沒有太大影響,人吃了羊肉豬肉也沒有事,所以這一招屢試不爽。
“有句話怎么說來著?知錯能改,莫善大焉。你倆的婚姻大事解決了,你爹在地底下也能安心啊?!泵啡鍞[起他讀書人的架子,捋著剛長出來的胡子。
實際上他連那句“知錯能改,善莫大焉”都記錯了。
“對啊,趙老爺家可是遠(yuǎn)近聞名的大善人,你們可是撿了大便宜,以后吃喝不愁!”
梅王氏喝下那杯茶,扯著嗓子喊。
還以為她們腰桿真硬起來了呢,誰知道還這么軟弱?被稍微說了幾句就松了口。
她們爹是軟骨頭,遇到什么事只會往后縮的性子,她們兩個孩子還敢翻天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