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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徐蔓蔓不敢再想下去,他們之間不管是身份還是地位都隔著天澗,自那日在趙國分別以后,她就再也沒有想過他們會重逢。
哪怕窗外的人真是他......
徐蔓蔓小心謹慎的看了一眼好似龍?zhí)痘⒀ǖ奈葑?,渾身僵硬了一半?/p>
她已經(jīng)是身如浮萍不由己,絕對不能把那個人也拉入這個泥濘里來!
徐蔓蔓權(quán)當自己沒有發(fā)現(xiàn)窗外有人。
徐家人要演戲,她陪著便是。
徐昭月哭的不能自己,仿佛受了這么多年委屈的人是她一樣,再一次被老太太心肝肉的喊著,摟進懷里。
一時之間曦華堂哭聲一片,方家母子徹底麻了,方時璋束手無策的看著她們。
“徐伯母,時璋并沒有存了退婚的心思,我母親也是知曉了外頭那些道聽途說,才一時沒控制住脾氣......”
方時璋看上去很是慌亂的解釋。
他的眼神在徐昭月和徐蔓蔓身上來回徘徊,看上去為難至極。
最后,他將目光落到了徐蔓蔓身上,眼神里帶著一絲懇求:“四妹妹,自當初父輩給我們訂婚起,我的心意你是最能知道的,你快說句話呀。”
從前因為有婚約,他和徐蔓蔓在一起的時候,每當有人嘲諷他吃軟飯,需要靠著岳家才能崛起,都是蔓蔓攔住了那些人朝他捅過來的刀子。
他知道徐蔓蔓缺乏家的安全感,才會更加的渴望有一個自己的家,所以對于他的事情總是百般上心。
從前的徐蔓蔓最見不得他為難!
方時璋焦急的神色不似作假,看上去對這門親事維護極了,是一門心思認定了她。
可徐蔓蔓不是傻子!
眼下這種情況,她但凡多說一句話就會成為眾矢之首,他將所有的責(zé)任都推在了她身上,他又不是不知道她在徐家什么處境,不管是祖母還是國公夫人,沒有哪一個是徐蔓蔓惹得起的。
他若是真的心疼她,怎么會忍心讓她獨自去面對所有苦難,他怎么不去求徐昭月呢,真當她以為沒看見他在她與徐昭月之間的遲疑?
徐蔓蔓全然裝作沒看見,只是用帕子捂著自己的臉,假模假樣的哭泣。
最后還是徐昭月自己哭不下去了,她好像一個手足無措的孩童,一雙眼睛紅彤彤的,輕聲細語的拉住老太太的手。
“祖母,或許我們該給方大人一個說話的機會,孫女觀方大人也不是那種見異思遷的人。”
果然,有了徐昭月這句話,原本還嘈雜的屋子頓時安靜了下去。
“對,婚約到底是他們兩個人,我們也總不能只聽方夫人的一面之詞,也該聽一聽小方大人的想法?!崩咸亮瞬裂蹨I,氣勢又攀登到了剛剛進門時的那樣凌人。
國公夫人看了自己的寶貝女兒一眼,目光凌厲的看向方時璋:“小方大人心有顧慮我們自然是懂的,只是方夫人進了門就斥責(zé)蔓蔓身子不凈,已然配不上現(xiàn)如今平步青云的小方大人,這卻是什么道理?”
身子不凈!已然配不上!
國公夫人言語里雖然有對方家人的聲討,可是字字句句都在反復(fù)提及徐蔓蔓的傷疤。
她掩藏在袖子下面的手慢慢握緊成拳頭,但凡她的心理承受能力再弱一點,此刻就該無言茍活于世。
國公夫人總喜歡用這種看似好心好意的話,從各方面提醒著她的來路多么骯張,她這輩子就該爛在泥潭里。
站在人后一直沒有動靜的徐亦洲,聽著上面自己親娘說的話,總感覺哪里有些不對勁,可明明母親說的字字句句都是在替徐蔓蔓做主啊!
徐亦洲的眼珠一瞬間定格在了身形孱弱,已經(jīng)被老太太和徐昭月排斥在一邊的徐蔓蔓身上。
她什么時候變得這樣瘦弱了?
剛剛祖母進門時說起了徐蔓蔓在趙國經(jīng)歷了慘絕人寰的遭遇,昨日他們明明親眼見過了徐蔓蔓的滿身傷疤,祖母就算再吃驚,也不該用上這樣的詞語。
那就只能證明,徐蔓蔓還在趙國經(jīng)歷了別的事情,可......他們怎么誰也不明說?
徐亦洲煩躁皺起眉,把目光又從徐蔓蔓身上收了回來,他嘴角泛起一個冷笑。
還能有什么經(jīng)歷?
無非就是一些徐蔓蔓拿來博眼球的手段,她又不是沒有長嘴,如今趙國已滅,趙國的舊貴族都已經(jīng)成了俘虜來了京都。
她若是還有什么舊怨,以她睚眥必報的性子,早就在全家宣揚開,鼓動著大家去給她報仇了,哪里還會忍到如今!
“哼”
徐亦洲自己就給自己在心里圓上了疑問,他朝著徐蔓蔓冷哼了一聲,直到最后也沒有說一句話。
徐蔓蔓當然注意到了少年對自己情緒上的來回轉(zhuǎn)變,只是徐亦洲昨日的冷言厲語猶在耳畔,那一聲聲的“賤狗”“災(zāi)星”,傷的她再也不愿跟他講一言。
隨便他怎么想去吧!
就當她從前的感情喂了養(yǎng)不熟的狗。
瞧見徐家人終于愿意好好討論了,方家母子的心才漸漸擱到肚子里。
徐蔓蔓看著方時璋的目光在自己身上一掃而過,然后將全心全意的感謝都投遞在徐昭月身上,又恭恭敬敬的向徐昭月行了一禮,才道:“謝三小姐仗義執(zhí)言。”
他說起這話的時候,余光還瞥向了徐蔓蔓,好似在譴責(zé)她剛剛為何不幫他說話。
徐蔓蔓壓下自己的目光去,全當沒有看見他這惡心至極的眼神。
甚至在某一瞬間,她連剛剛對他抱有希望的自己一起厭惡上了。
五年的時間能改變那么多東西,親情手足情會變,飄忽不定的愛情自然更會變。
是她自己記吃不記打,怨不得旁人。
“本王在外頭聽方大人講了那么多,卻每一句都沒有講到實處上,如今人家給了你講話的機會,你怎的還磨磨蹭蹭的?”
清越中好似夾著凄風(fēng)冷雨的聲音自門外響起,他這話里,就差明說方時璋婆婆媽媽的不像個男人有擔(dān)當。
方時璋原本要生氣的,自從他坐上刑部侍郎的位置,再也沒有人敢在他面前這樣說話,可回頭的一瞬間,整個人僵在原地。
怎么會是他?
屋子里大半的女眷臉上都帶了莫名的表情,唯有站在門口的徐蔓蔓,原本底下去的頭,無聲無息抬了起來。
真是他?
陛下不是讓他滅趙以后,帶著大軍趕往西北駐守嗎,他怎么會在京城?
徐蔓蔓的一顆心都被高高的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