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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文斗還是武斗
“這種事情大人們自有定奪,你跟著操什么心?。俊边€沒等韓夫人說話,劉望山就搶著回答。
不知道劉公子到底是記吃不記打,還是仗著韓夫人在所以狐假虎威,反正他又和韓珍珍你好我好、啥都敢說了。
韓珍珍瞪了他一眼,繼續(xù)說道:“姓高吧大周肯定不爽,姓李吧渤海國可能也覺得不舒服。我知道了!”她一拍李休復(fù)的后背,差點把李休復(fù)摁到桌子上:“就姓梁!和梁王殿下有點關(guān)系又不多。”
“哎呀別鬧了?!崩钚輳?fù)皺一皺眉,揮手趕開圍著他“嗡嗡嗡”的兩只蜜蜂,站起身來朝韓夫人施禮:“王公公備了些薄酒小菜,夫人若不嫌棄,不妨留下來用午膳?!?/p>
見他這副裝腔作勢的樣子,韓珍珍和劉望山對視一眼,互相撇了撇嘴。韓夫人倒是很喜歡李休復(fù)這款有禮貌的孩子,畢竟自己家里養(yǎng)了個上天入地的皮猴子。她笑著點點頭,示意李休復(fù)在前方帶路。
韓夫人的課已講完,吃完午飯后便先回家。他們?nèi)齻€在府中百無聊賴地等了馬術(shù)老師許久,才等來了老師軍中有事,無法前來的通知。
“這有什么!”韓珍珍一下子來了精神,用腳踢醒睡得正香的劉望山,宣布道:“我會騎馬,我教他們。”
她繼而吩咐來報信的軍士:“去給我們牽三匹馬來,我去郊外教他們?!?/p>
“不行!”劉望山和那小士兵同時拒絕。劉望山單純怕韓珍珍打擊報復(fù),他覺得韓珍珍肯定會以馬兒性子烈為由,把他揍得鼻青臉腫。而小士兵作為韓泉的屬下,專門被叮囑過不要讓大小姐離開京城。
“將軍交待,郊外無遮無攔,馬兒不受控,跑起來若傷了梁王殿下,可了不得。況且路上多坐馬車,學(xué)習(xí)馬術(shù)也不過是以防萬一,殿下和公子學(xué)會上馬就可以了?!?/p>
“上馬有什么好學(xué)的?不會也有人伺候著。”韓珍珍覺得莫名其妙。
“就是不用學(xué)了,不重要!”說話間,劉望山從地上爬起來,開始整理衣服:“梁兄,時間差不多了,我們?nèi)プ砘锹犌鷥喊伞!?/p>
“還有兩個時辰太陽才落山呢!”韓珍珍大喊一聲,想想自己等會兒也沒事干,遂也積極起來:“那我也去。”
“你去什么???那是姑娘家去的地方嗎?”劉望山拿手指戳了一下湊過來的韓珍珍。李休復(fù)見此,不自覺忘了韓珍珍一眼,然后緊張地后退一步。
韓珍珍卻是沒有生氣,她只是笑著歪了下頭,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你不帶我去,我就去你家門口,大喊你今晚又去了醉花樓?!彼牧伺囊呀?jīng)氣急敗壞的劉望山:“臨行在即,你卻不務(wù)正業(yè),我看你以后還能不能出門?!?/p>
在他們對峙的間隙,小士兵終于找到了插話的機會:“大小姐,韓將軍說請您早回家陪夫人?!?/p>
“阿爹近日神龍見首不見尾,也不知道在忙什么?!表n珍珍揮揮手打發(fā)他走:“跟他說,他回家后自會見到我。其他就不用管了。”
送走小士兵后,韓珍珍扭過來看著李休復(fù)和劉望山,一對大眼炯炯有神:“走吧。”
“你這樣怎么進得了醉花樓?。俊痹掚m是對著韓珍珍說,劉望山卻求助地看向李休復(fù)。
李休復(fù)無所謂地擺擺手:“她功夫這么好,她可以飛檐走壁翻進醉花樓。”
“也不是不行。”韓珍珍已經(jīng)邁開了步子。
“不行不行不行?!眲⑼揭话牙№n珍珍,“被我爹知道我?guī)闳プ砘?,我才是永遠(yuǎn)呆在渤海國不要想回家了。”
“那你說怎么辦?”韓珍珍有些不耐煩。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后。天色漸黑之時,醉花樓的一天才剛剛開始。韓珍珍雖然沒少在醉花樓后面的巷子打人,卻也是第一次走進這燈紅酒綠的世界。
如果說要醉花樓的潘媽媽評選最討厭的客人的話,劉望山排第一,李休復(fù)絕對排第二。這兩位都是口袋里沒錢卻又趕不走的人。來得次數(shù)雖多,花的錢在這個銷金窟卻不值一提,還撩得小姑娘們心花怒放、魂牽夢繞。近日來許久不見他們,雖然京城少了許多樂子,潘媽媽卻是長舒了一口氣。
可如今,這兩個只聽曲兒的窮光蛋不僅又來了,還帶了一個看起來就沒錢的小白臉。潘媽媽雖然笑臉迎上去,卻盤算著怎么把他們趕走。
“劉公子,悠悠今晚有客要陪?!边€未等劉望山開口,潘媽媽已經(jīng)搶先說道。“綺夢今晚也有客要陪。”她悄悄看了眼李休復(fù),又補充道。
“沒關(guān)系,”跟著他們來的小白臉擺擺手:“有個地方坐一下就好?!?/p>
劉望山一指已經(jīng)走上樓梯的韓珍珍,對潘媽媽說:“難道你要公子一間間的找包房嗎?別怪我沒提醒你,這位公子脾氣不好,可別平白無故驚擾了你的客人。”
劉望山和李休復(fù)再不花錢,身份地位也擺在那里,他們帶來的客人肯定也非富即貴,這點潘媽媽還是知道的。既然劉望山這么說了,她便吩咐了小丫頭帶他們?nèi)プ呃缺M頭的房間。
韓珍珍自走進大門就開始東張西望,一副相當(dāng)沒見過世面的樣子。如今見了房間內(nèi)的雕花大床更是覺得新奇。她沖過去坐在床沿,手不住地摸著床單,悄聲和李休復(fù)說道:“絲綢的哎!”
李休復(fù)不忍直視,讓劉望山趕緊把門關(guān)上。劉望山尷尬地對小丫頭笑笑,說道:“你先出去,我們有需要再叫你進來?!?/p>
房間門被關(guān)上后,李休復(fù)和劉望山架著韓珍珍坐到桌子前,讓她冷靜一下。
“韓大小姐,你這樣我們很丟人!”劉望山壓低了聲音說道。
“你們男人可太會享福了!”韓珍珍又環(huán)視了一圈的富麗陳設(shè),問道:“這一晚得多少錢啊?”
“我們就這樣坐著的話,還是付得起的。”李休復(fù)翻過茶杯,倒上了茶。
“聽曲兒的話,咬咬牙?!眲⑼浇恿艘痪?。
“吃飯呢?我還沒吃晚飯。”韓珍珍比較關(guān)心伙食。
“吃飯?跑這來吃什么飯!在這吃頓飯可比聽曲兒還貴?!眲⑼桨琢怂谎?。
“廢物!”韓珍珍冷笑一聲,手搭上李休復(fù)和劉望山的肩:“今天,姐姐讓你們嘗一嘗醉花樓的山珍海味。”
一聽這話,李休復(fù)和劉望山的雙眼開始放光,以為自己終于守得云開,也可在這銷金窟縱情一回。誰知,只見韓珍珍指了指隔壁房間,看向劉望山:“你哥哥在那里。”
“我哪個哥哥?”李休復(fù)覺得,劉望山的眼睛比剛剛還要亮。
“最道貌岸然的那個。”韓珍珍看起來也很興奮。
“別鬧?!崩钚輳?fù)雖然不知道他倆要干嘛,但也看得出他們的一肚子壞水。
“剛剛我瞄到,你大哥身邊做了個絕色美女。那張臉,看過就忘不了。”韓珍珍對李休復(fù)的話置若罔聞,湊過去和劉望山講起了小話。
“琴心姑娘。”劉望山瞪大雙眼,不可置信地看向李休復(fù):“我大哥現(xiàn)在和琴心姑娘在一起?!?/p>
“不光有琴心姑娘,他們桌子上還擺了一大桌山珍海味?!表n珍珍踩著凳子探起身來,在桌子上比劃了一個大圓。說到這里,她才想起來:“琴心姑娘是誰?。俊?/p>
“琴心是這醉花樓的花魁,只見她想見的人。她若說不見,無論多大的權(quán)勢、多少的銀錢,都窺不得美人一面。”劉望山一臉憧憬:“我也只在她初亮相那日,混在人群中匆匆一瞥,至此難忘。”
“那我一來就看到了,還蠻賺的哈。”韓珍珍滿意地點點頭。然后她的神情變得正經(jīng)起來,伸出兩個手指:“文斗還是武斗?”
劉望山看著她伸出的手指,也變得嚴(yán)陣以待,仿佛眼下要做的,是什么重要的人生抉擇。過了許久,他仿佛下定了決心:“直接武斗吧?!?/p>
“好嘞!”說話間,韓珍珍和劉望山已經(jīng)各就各位,絲毫不理李休復(fù)的存在。李休復(fù)也樂得置身事外,搬了個凳子坐下看戲。
劉望山趴在一幅畫著美人圖的屏風(fēng)前看了又看,最終指了指美人頭上的一輪圓月,朝韓珍珍點了點頭。
韓珍珍舉起茶壺,對著靶心就扔了過去。那輪圓月霎時就如水中倒影,映出了小劉大人和琴心姑娘的繾眷相思。
眼下小劉大人還握著琴心姑娘的手,眼神卻呆呆望著櫥柜旁的一堆茶壺碎片,全然沒注意到身后的屏風(fēng)已經(jīng)被破了個洞。琴心比他先反應(yīng)過來,指著破了的屏風(fēng)捂著胸口,說不出一句話,那情景宛如西施捧心惹人垂憐。
劉望山見狀,趕忙在她尖叫之前推開了隔壁門,俯身行禮:“請兄臺切莫怪罪。一時嬉笑玩鬧忘了形,驚擾了兄臺安寧。請允許小生向您賠罪?!?/p>
劉望山這時微微抬頭,正對上小劉大人一張想殺人的臉。劉望山的嘴唇微張,眼神猶疑,驚訝恰到好處。仿佛糾結(jié)了很久,他終于問出:“大哥,你怎么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