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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已經(jīng)快晚上了,鶯兒姐,你臉色很不好,要不要休息一下?”小助理小心翼翼地問道。
齊鶯兒搖了搖頭,心里的不安和恐慌還沒有完全褪去,就看見小助理有些躲閃的眼神。
在做了噩夢的情況下,女人的情緒明顯不好,直接將杯子朝著小助理懷里摔去,惡聲道:“看什么看!”
“不是的鶯兒姐......”小助理被發(fā)火的齊鶯兒嚇破了膽,聲音里也帶上幾分驚慌,“就是我們快要開拍了,可你的臉......”
齊鶯兒此時終于察覺不對,翻身下床沖到鏡子前。
只見鏡子里的女人,臉色憔悴,眼圈發(fā)黑,眼底布滿了血絲,兩頰也有些凹陷,整個人看起來毫無生氣。
這副模樣,簡直比鬼還要嚇人。
齊鶯兒的腦海中,再次浮現(xiàn)出孫銘澤的話。
“你現(xiàn)在身體虛弱,還沒有好好送走那個孩子,就不怕遭報(bào)應(yīng)嗎?”
“你身上的嬰靈還沒走遠(yuǎn),若是繼續(xù)作惡,管不住自己的口舌,恐怕會惹來更大的禍患?!?/p>
齊鶯兒的身體,猛地顫抖了一下。
難道......那個鄉(xiāng)巴佬,真的會算命?
“唔......小澤,我跟你說,我這次真的、真的超級開心!”
白露依雙頰酡紅,眼神迷離,說話間還打了個酒嗝,濃郁的酒氣撲面而來。
她腳步虛浮,整個人幾乎都掛在了孫銘澤的身上。
孫銘澤小心翼翼地?cái)v扶著她,生怕她摔倒。
“是是是,我們小姑姑最棒了。”孫銘澤柔聲哄著,眼睛卻一直都在白露依的身上。
兩人跌跌撞撞地回到了簡陋的小旅館。
“小澤......我、我跟你說,你......你可不能上床睡!你、你要打地鋪!”白露依醉眼朦朧,卻還不忘“警告”孫銘澤,她伸出一根手指,在孫銘澤面前晃來晃去,語氣帶著幾分嬌憨和霸道。
孫銘澤看著她這副模樣,只覺得又好笑又可愛,又覺得這樣的白露依很想小時候不講理的樣子,倒是少了幾分白天見到時下意識的防備。
“好,好,我打地鋪,絕對不上床?!?/p>
孫銘澤連著應(yīng)聲之后,將白露依扶到床上,替她脫掉鞋子,蓋好被子。
白露依嘴里嘟囔著什么,很快就偏過頭去。
忙活一大頓之后,他起身走到房間的角落,熟練地從行李包里拿出幾張符紙,塞進(jìn)了已經(jīng)飛邊的墻紙里,又調(diào)整了桌椅的位置。
那幾張符紙都有鎮(zhèn)宅的作用,白天做的只能說暫時化解這房子里的風(fēng)水,但想要改善還需要日積月累。
按照白露依所說,這整排房子都有問題,可師傅說過,沒有找上自己的事,做了也未必會積累功德,反而會引來禍?zhǔn)隆?/p>
所以他能做的,只是守好白露依。
做完這一切,他才從包里拿出一條薄毯,鋪在地上,準(zhǔn)備睡覺。
就在這時,床上的白露依突然翻了個身。
被子滑落,露出她胸前大片雪白的肌膚,在昏暗的燈光下卻格外清晰。
孫銘澤的目光不自覺地被吸引過去,他呼吸一窒,心跳陡然加速,一股熱流從小腹升起。
他慌忙移開視線,臉上泛起一陣紅暈,一直紅到耳根。
“非禮勿視,非禮勿視......”孫銘澤心中默念著,強(qiáng)迫自己冷靜下來。
他躺在地鋪上,卻怎么也睡不著。
腦海中,總是忍不住浮現(xiàn)出剛才看到的畫面。
甚至,他還想起了小時候,無意間看到白露依換衣服的場景。
那時候,白露依還是個小丫頭,青澀的身體,卻已經(jīng)有了少女的曲線。
孫銘澤猛地?fù)u了搖頭,試圖將那些旖旎的畫面從腦海中驅(qū)逐出去。
他深吸一口氣,開始默念靜心咒。
“清心如水,清水即心。微風(fēng)無起,波瀾不驚......”
一遍又一遍,他的心緒,漸漸平復(fù)下來。
就在他快要睡著的時候,卻忽然聽到一個聲音,帶著幾分沙啞,幾分迷茫,輕輕地響起。
“小澤......”
孫銘澤猛地睜開眼睛,看向床上的白露依。
白露依不知何時已經(jīng)張開眼睛,直直地看向?qū)O銘澤,讓孫銘澤心里一慌。
小姑姑好像不太喜歡他做風(fēng)水之事,那他剛剛做的,是不是已經(jīng)被小姑姑看見了?
“小澤......你說,爸爸他…他會不會怪我?他走的時候,我都沒能回去......”
不等孫銘澤回答,白露依的眼角滑落一滴淚水。
“可是......可是我當(dāng)時,真的沒錢回去......”她聲音哽咽,帶著幾分自嘲,“我那時候,看著風(fēng)光,其實(shí)......其實(shí)一直在拆東墻補(bǔ)西墻......銀行卡里,一分錢都沒有......現(xiàn)在花的錢,還是這部戲......提前預(yù)支的......”
畢竟她一個不肯違背原則陪睡,還不肯簽經(jīng)紀(jì)公司的,哪兒會有什么好待遇呢?
孫銘澤遲疑了片刻,終于還是開口了,聲音很輕,很緩,帶著顯而易見的安撫意味:“小姑姑,師傅他從來沒有怪過你?!?/p>
“他臨終前......還特意囑咐我,讓我轉(zhuǎn)告你......”孫銘澤頓了頓,似乎在回憶白驚玄當(dāng)時的神情,心里也有些不太好受。
“他說,他希望你......能夠像你一直夢想的那樣,在演藝這條路上,越走越遠(yuǎn),功成名就......”
孫銘澤的聲音越來越低,說到最后,幾乎變成了呢喃:“他還說......他還說當(dāng)年不該跟你說......你命格孤寡......讓你......讓你這么多年都耿耿于懷?!?/p>
白露依的身體猛地一顫,像是被什么東西擊中了一般。
她緩緩地轉(zhuǎn)過頭,淚眼朦朧地看向?qū)O銘澤。
“真......真的嗎?”她聲音沙啞,帶著一絲難以置信。
孫銘澤沒有說話,只是輕輕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白驚玄為人比較古板,平時很少有什么笑模樣,更別說會說出這種類似道歉的話。
“嗚......”
壓抑許久的悲傷終于在這一刻決堤。
白露依再也控制不住,捂著臉在床上啜泣起來。
孫銘澤看著她這副模樣,心里更加難受。
他猶豫再三,最終只是輕輕地坐在了床邊,默默地陪伴著她。
“小澤......”